梨园偏房
木禾平日里看着斯文,现在的坐姿竟然和常封有了相似之处。
身体很轻松地向后靠,一条腿故作无事地跷在另一条上,看着有辱斯文的动作在他做来却极为潇洒。
节骨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两只眼睛像是老狐在打量猎物。
“你叫什么?”声音不再是春风一般,月安听着这毫无感情波动的几个字浑身打了个冷颤。
“我,我叫月安。”
“来梨园多长时间了?”
“我是最后进来的,就在朱门出事前几天。”不知为何,在木禾的面前总有一种臣服的感觉,什么都不经大脑的如实交代。
月安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喉咙越发干涩。
“为什么进来?”木禾面目表情。
“月安从小父母双亡,一直是姑母收养,但是姑母也不幸离世,月安没有其他亲人了就,就到了清水想要找份活,图个生计,桐老爷人善,知道我是个可怜人就把我收留了下来。”
说到这,月安的眼睛委屈得通红,有谁想把自己不堪的过去展现给自己心爱之人看呢。她抬起头看向木禾,那小脸白里透着红,着实惹人怜爱。
木禾瞥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俗话说的真是没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惜安安没有在这,若是在我一定要与她好好解说解说。
“依你看,你觉得梨园的兄弟姐妹待你如何?”
“极好的,他们待我都如亲人一般,也无嫌弃一说。”
“是啊,待你如此好应当心生感激。”木禾顺着话说道。
“那是应该的,这份恩情月安无以为报,只能勤勤恳恳,慢慢偿还。”月安句句用心,极其真诚。
“那伯母待你如何?”木禾问出这个问题时眼神忽然犀利起来。
“师娘,她同桐老爷一样,是个菩萨般的人,还亲手,亲手做点心给我们。”月安尽量让自己不要紧张露出马脚,她语气平稳,看着并无异样。
“是啊,伯母就是个菩萨般的人。”
“寒暄完了,我也算是随你的意了,我实在是不想跟你兜圈子了。”木禾站了起来,走近她。
“沈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木禾一进门看见她的眼神便知又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绕了那么多无非是听了三秋的话,女儿家总是脸皮子薄,以后打交道需要留几分。
“说吧,伯母被送去哪里了?”木禾拍了拍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如实交代。”
“我怎么,我不清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月安急忙否认。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语无伦次,眼神躲避,我现在可以确认我的猜想了,嗯?”木禾葱玉般的手覆上了她雪白的脖颈,轻轻地合拢。
“我真得没什么耐心,你最好老实交代。”
眼前的木禾不再是她心中那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沈公子了,他冷酷,犀利,像是随时取命的厉鬼。
“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她扑通跪在了木禾面前,“沈公子,我真得不知道。”
“你的回答没什么问题,你确实不知道伯母被送到了哪里,呵。”木禾猛地踹向她的胸口,毫不留情。
“那是因为你自私,幼稚,蠢笨至极,脑子想的只有你自己,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就把伯母出卖了,月安,你说我说的没错吧。”
趴在地上的月安不敢相信,有内心而生出的恐惧让她不敢去想,这样做的后果究竟会是如何,师娘是执首的母亲,是朱门的夫人,是我的恩人,我怎么可以,我怎么敢!
“告诉我对方的人数,大致相貌,我现在没工夫解决你,你最好给我赶快说清楚。”
“我说,我说,我只见到一个人,是一个年长的男人,差不多古稀之年,他叫师娘为夫人,他很谨慎的,我跟他见面次数不多,他,他总是遮掩,我没有,没有看清他的长相。”
“就这些?”
“真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他说他们和师娘是故交,只是叙旧,绝不会伤害她的,他说他不会伤害她的。”
月安已经语无伦次了,事到如今她就算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等到木禾出来跟述安说明情况的时候,月安脑子已经不大清醒了,嘴里只回嘟囔“对不起,都怪我,他们不会伤害她的。”这几句话了。
木禾言简意赅地说清事情后述安恨不得杀了月安的心都有。
“把她关起来,先找伯母才是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