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喊,那背对着门口的胖子立马回头,一眼看见苏纺和辛夷,一双鼠眼冷光一闪,“好哇!果然在这里!来啊,将这两个小娘子给我拿下!”
话落,立时有许多衙差冲上来拿人。
封泽虽不知先前发生了什么,可怎会眼看着苏纺被欺负,当下一拉苏纺,将她护在身后,一脚踢中了挨近的一个衙差。
“哟,死胖子!打不过就找帮手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姑奶奶单打独斗,姑奶奶保证不将你踢成王八!”
辛夷也不落后,一拳打向一个官兵,嘴里冷笑连连,直听得那胖子气的双眼通红,“来啊,都给我上,敢打官差,将他们统统给我抓进大牢!”
寻青瑛和魏星以及董都几个,见封泽都动手了,也加入了战斗。
封泽只踢了最开始那一脚,就收了手,只护在苏纺身前,免得波乱殃及她一点半点。
见大堂里打得是热火朝天,苏纺微微抽了抽嘴角,怎么老是有官差跟他们过不去呢。
不过是酒囊饭袋的衙差,欺负平民百姓行,对上辛夷等人,无疑是自取其辱,很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哎哟连天倒了一地。
唯一还站着的胖子见状,瞳孔猛地一缩,他只以为对方只是两主仆,弱女子而已,所以雄赳赳,气昂昂的回衙门吆喝来十几个衙差,准备来给两个小娘子一个下马威,再将人抓回去好好亲香亲香的。
哪曾想,对方男男女女竟有这么几个人,还个个都是武功高手。
硬茬啊,这些酒囊饭袋根本打不过,怎么办,怎么办。
胖子眼珠子转了又转,最后。
“你们给小爷等着!”撂下一句,胖子飞快避过站在门口的封泽和苏纺,就跑了出去。
其他倒地的衙差见状,忙都连滚带爬的跟了上去。
大堂里一下清净了下来,缩在柜台后边的掌柜瑟瑟发抖,看向苏纺一行的目光惊了又惊,这些是什么人,竟敢跟太守公子动手!真是胆子大啊!
虽说这些人一看就非富即贵,但作为在潼南府土生土长的掌柜的,是知道太守公子的品性的,没看那些个住客都上楼去收拾包袱准备跑路了吗。
掌柜的瑟了瑟,到底是没忍住道:“那个……几位客官,你们快走吧,趁太守公子还没回来,快些离开此处吧,我这里也不敢留你们了,否则,我这小客栈都要开不下去了啊!”
让他们走?
辛夷瞪眼,上前便道:“那劳什子的太守公子有这么远吓人吗?不过是个怂包罢了,也值得你吓成这样!?”
掌柜的苦笑连连,“姑娘有所不知啊,这太守公子在潼南府作威作福惯了,又跟州牧大人家有亲戚关系,便是州牧大人对他的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着的,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哪里敢跟他作对啊!总之,你们几位快些离开此处吧,我可不敢再留你们了。”
旁边的小二想着这几位出手大方,昨儿还打赏了他几分银子,便也忍不住提醒道:“我家掌柜的说的对,几位公子小姐还是快些离开,再晚些,说不定都出不了城呢,这太守公子可是无恶不作,谁得罪了他都没有好下场的,且太守大人和太守夫人十分宠爱于他,要知道几位这番行为,也不会放过你们的的,快些走吧!”
见这人吓成这样,辛夷眼角抽了又抽,再看本就的住客个个抱着包袱逃也似得跑出了客栈,一时间客栈里就剩他们这些人了,不由得纳罕不已。
这个太守公子的名头,还真是吓人呢。
转眸,她看向苏纺,“姑娘,咱们怎么办?”
不揍得那死胖子哭爹喊娘便罢了,还敢回来找茬,看辛夷姑奶奶不将他打成王八。
苏纺也是哭笑不得,她只觉得那死胖子一无是处,简直就是个怂包货,却不想这些人闻之变色呢。
她还有求诊没有闻风而动呢,就这么走?笑话。
封泽忽然出声,“襄州的州牧大人是魏长春吧。”
掌柜的一听这位贵公子竟敢直呼州牧大人的名讳,惊愕不已,以为是问他,正准备回答。
便见得贵公子身侧的健壮护卫已经回答了,“没错,正是魏长春。”
他又是一惊,难不成这些人也大有来头?
“掌柜的放心,迁怒不到你这客栈头上的。”封泽淡淡说了一句,便示意众人都回房去。
掌柜的怔忡不已,眼见得一行人徐徐上了楼,都没有回过神来。
“掌柜的,掌柜的,他们没走,咱们怎么办?”小二的问道。
掌柜的这才回神,默了默,又看了看乱七八糟的大堂,摆手道:“咱们别管了,先收拾收拾吧。”
……
城南的府衙背后的太守府,胖子怒气冲冲的进了府,带着几个鼻青脸肿的小厮直奔正院太守夫人处,一路碰着着丫鬟小厮,见向来跟着自家公子作威作福无法无天的四大小厮竟然被人揍成了这个熊样,都惊得不得了。
这潼南府里,什么时候冒出个疯子来吗?竟敢胆大包天的惹了他家公子?不想活了吗?
胖子一进了正院便先哭啼了起来,“娘!娘啊!”
太守夫人正在厅中看账本,冷不丁听到自家宝贝儿子的哭声就是一惊,抬头来看,胖子已经大步到了近前。
“娘,你可得给儿子做主阿!有人欺负儿子!”胖子连哭带嚎的,可惜分明没见一滴眼泪。
太守夫人先是嘴角一抽,自家儿子什么样她这个当娘的最清楚了,在这个潼南府里,谁敢欺负他?
但眼风一扫,看到门口候着的四个小厮皆是鼻青脸肿的样子,顿时就惊了。
“发生何事了?”
“有一帮外地来的坏人,竟敢跟儿子作对!非但如此,还敢动手打了儿子的人呢!”胖子扑在太守夫人膝上,义愤填膺道:“他们明明知道我是堂堂太守府的公子,还敢跟儿子作对呢!一点都不将我爹放在眼里!娘,儿子被欺负得这么惨,您可得帮儿子找回场子呢!不然,儿子在潼南府还有什么威风可言啊?!”
太守夫人听完,默了,自己儿子说话,她向来只信一半的,可就算只信一半,也足够叫她惊讶了。
那些人看不惯她儿子便罢了,知道他是太守公子还敢动手,想来是不简单的。
只怕自己儿子这厢,是遇上硬茬子了。
难得,在潼南府作威作福这么多年的儿子,也有吃亏的一天。
太守夫人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娘!您怎么还笑呢!儿子被人欺负了,你还笑!”胖子不满道。
太守夫人拍了拍他,下颔一抬,“阿秀,吩咐管家,让他去查查,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说罢,才看向胖子,柔声道:“放心,待母亲探个究竟,必定替你出这口恶气。”
她今生就只能有这么一个儿子了,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同一时间,城北的州牧府,派人盯着那家客栈的州牧夫人也得知了这件事。
想到那个耀武扬威的太守公子被欺负了又打不过,忍不住笑了出来。
“去盯紧些,可别叫那无法无天的货坏了我的事。”她颇有些嘲讽道。
太守府的管家出去不过小半个时辰就疾步匆匆的回来了。
“夫人,查出来了,这些人是昨日清晨从南城门进城的,想来是从湖州或者靖州那边过来的,其中有个姑娘还是大夫,昨日去余府诊治了余老爷家的少爷,听说开了药很有几分把握的样子,且余太太还给了二十万两白银的诊金,别的倒是查不到了,只是这行人穿着打扮还有形态看上去便不像平民百姓,还有丫鬟和护卫随行,但出行的马车却是普通至极,一时间倒是弄不清楚他们究竟是富是贵。”
敢出手跟她儿子作对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平民百姓,只是,居然有个姑娘行大夫之事?
那个余家的余少爷,天生便不能下地行走,这些年找遍了大夫,许多人因余老爷许的那一半家财不远千里来看诊,却一直没人治得好。
这姑娘却能治好?
太守夫人蹙眉,不是平民百姓,又会武功,还会诊病,莫不是江湖中人?
是了,换做富贵人家的姑娘,怎么会上门去给人诊病呢。
想来就是普通的江湖中人罢了。
江湖世家里,养得起丫鬟护卫的,本也不少。
这般想过,太守夫人心下松了口气,是江湖中人便好,江湖中人,向来为所欲为,只凭一腔热性行事,不知天高地厚,她便叫他们瞧瞧,官府就是官府,可不是他们这些打打杀杀的江湖中人能惹得起的。
日落西山,城南长街上的半月客栈因背靠一处半月湖而行名半月客栈,此处风景好,一向是客人络绎不绝之处。
到了这个时辰,若是往常,大堂里早就是高朋满座,热闹沸腾了,但今儿,却静悄悄的,路过行人皆避而远之。
客栈里,掌柜的看着过门不入的行人,再偷偷瞥了瞥正在临湖窗前用晚食的一行人,发出了不知道已经是多少次的叹息了。
忽然,他眼眸睁了睁,看着门外某处,因惊恐而张大了嘴。
“快!快!官兵来了!官兵来了!”
他差点失声,回过神来,惊喝道。
一旁的小二跟着望出去,吓得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糟了,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