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的皇宫之内,缓缓驶出内城宫闱的一副车架上敏阳公主正掐算着那人出现的时间。
马车依旧行驶在通往她在皇宫中别苑的大路上,刚刚经过麟趾门,那人的声音敲到好处的从后方传过来
“敏阳公主。”那人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
“舅舅。”掀起车驾上的悬窗挡帘,二人面上客套的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皇宫眼线众多,最近看防得更加紧密。二人早有想寻找机会传信议事,先前在皇帝的寝殿当中,敏阳君主趁着伴君侍疾与前去探望的舒槐碰面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将两人会面的暗号传递给舒槐。澄雍身边监视重重,若不这样周折一番无法避开景秀雅的人。
“许久不见,舅舅往常都在虎贲营驻守,今日怎么进宫来了,是有什么要事么?”敏阳公主故意在人前这样问起
“进宫向房相例行述职而已,只可惜不能在宫中久留,不然我很想去探望陛下,不知他最近情况怎样。”瞥了一眼身后似是无意一般路过的太监身影,舒槐眸色一深面色却不露丝毫。
“为难你要常留宫中照顾陛下。”其实二人早就在暗号中定下每次碰面的机会,暗地里已设计好在每次舒槐能进宫呈报述职的时候算准时间在麟趾门“偶遇”。
从麟趾门出入的巷道皆有守卫,这样堂而皇之的唤她,毫不避忌周边的守卫反倒叫人拿不到把柄,越是这样看似严密的境地中方能抓住漏洞。
“舅舅,我方才从陛下那儿回来,剩下了一些点心,陛下最近病体初复食欲不振,我原本以为做些润滑的米粿甜点给他,陛下从前最喜欢这些的。”
敏阳公主带着失望的语气向伴行在车架一侧的舒槐抱怨道:“可是太医却说陛下不宜食用这些不易消化的点心,”她蹙起眉娇嗔的嘟囔着,一向稳重的长公主在长辈面前却是副小女孩的模样“难得我特意吩咐做了的。”
巷道两旁不时有宫人投来的视线。
“我还没用过早膳。”舒槐接过话头。
“是呢,想来舅舅进宫述职必定是清早便赶来了,这笼点心刚好给舅舅填腹!”话说着一边将小巧的漆食笼递出悬窗外“虽然不是特意给舅舅准备的,算是我借花献佛吧!”。
“多谢公主。我便收下了。”
“米粿配上红糖汁趁着热吃最是可口。舅舅可要尽快吃,凉了就不好了。”
话音毕,二人正好于宫门岔路分道扬镳,舒槐提着食笼未多徘徊便径直奔向二道宫门,不出意外的被拦了下来。
“大人的食笼里装的是什么,下官要检查一下,例行公事,大人不会介意吧?”宫门守卫正是景秀雅的人,此刻谨慎的盘查着语气里却带着轻蔑。
“无妨。”舒槐轻描淡写的回道。
那守卫打开食笼,只见精致的瓷碟上码着几块印着精细花纹油光润白的米粿糕条,仍在微微泛着热气,旁边还配着一小碟稠腻的红糖汁。
“冒犯了,舒大人。”合上食笼盖子那守卫显然觉得有些无趣。
舒槐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在出朱雀门后径直找了个水榭亭子走去,守卫明白舒槐是想寻出地方用膳,并未再留意。
僻静的水榭里舒槐打开食笼捻起一块糕饼,看着糕饼皮上细腻的印纹在蘸过糖汁之后显出它的真正面目。
每一条米粿上面浅浅的印着细密的四个字,四块糕饼,刚好十六个字,若不仔细观察没人会发现其中玄机。
“景后谋反 ,已成大局。 推波助澜,发动政变。”
亏得敏阳公主能想出这样的办法。舒槐一边盘算着下一步大计,软糯的米粿已入口腹之中。
景秀雅在内宫之中得知敏阳公主与舒槐有过短暂的碰面,生性多疑的她当下起了戒心,虽然她猜不到两个人之家是否真的有互递过消息,但她总觉得不能安心,原先小皇帝刚倒下的时候她一直未见敏阳公主有什么动作。
所以并未将她这个黄毛丫头放在眼中,但前些日子却又探子来报敏阳暗地里似乎有些动作,景秀雅再命人继续追查下去却无迹可寻。景秀雅早察觉这其中有蹊跷但摸不透,现如今更加不能安心。
“传本宫懿旨,即刻调京兆尹的景武卫精兵回皇城,同禁军一同防卫皇宫。”
她一早掌握了禁军的兵权,只等事发一举夺权。敏阳似乎有了动作,不管他们有什么计谋,如今她再加一层拱卫还怕他们能翻出天去?
远在淮安城的舒桃此时此刻徒然面对柳暗花明的情势,张辽前脚设法助他们驱走了淮安城的景武卫,而后他们便找到了寻觅许久的舒家人。
原来之前从那纨绔子弟手中夺回的玉佩并不是完全没有了效力,舒桃原本要将它束之高阁想待到找到真正的舒家人是物归原主,未曾想对方却主动循着线索找上门来,一开始舒桃还盘问着他为何找到他要玉佩,而那人无论如何不愿透露原由,只说宁愿高价收回玉佩,舒桃追问着他为何不惜花高出几倍的价格购得那枚玉佩,那人戒心十足。人而终究抵不过舒桃锲而不舍的盘问说出身份。
对方自报家门时着实让舒桃震惊,一行人大喜过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枚玉佩正是我家家主的,只因为前段时间族中陷入潦倒境地,家主他也没有办法,走投无路才只得当了这枚舒家家传纹佩……”
“你家家主现在在哪里?带我们去见他!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说明!”舒桃抑制不住有些激动的情绪。
“呃……这恐怕不行……”那人面上透露出犹疑。
“怎么?难道有什么疑虑吗?我们也是舒家的……”舒桃见他的面色有异心中渐渐升起了疑虑。一旁的嗜血也察觉出不妥,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提起了戒备。
“你在舒家是什么身份?”舒桃看着他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