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苏兰惜突然感觉身上一沉,周围的温度也比刚才高了不少。鼻间隐隐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苏合香味萦绕,十分舒适。
借着这种舒适的感觉,苏兰惜又沉沉睡了过去。
……
“小姐……”
睡梦中隐约听到有人在唤自己,苏兰惜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早已双手发麻,半天不能动弹。
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猛然转头,却发现哪里还有顾子佩的身影?
只有自己身上披着的这件黑色披风能够证明他来过。
一旁的燕儿握着拳头愤愤不平:“这太子怎么这样,小姐救了他,他也不道个谢就跑了。”
苏兰惜被燕儿一番话逗得哈哈大笑,掩着面说道:“花影,你看看燕儿,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哈哈……”
拍着桌子笑了一会儿,苏兰惜忙理了理衣襟,正色道:“其实这也不能怪太子,如果他不早走,要是被人发现了,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我都没有好处。而且啊,你俩听好了,我们救了太子之事,万万不能对除了咱们三个以外的人说起,知道了吗?虽然不知太子遇见了什么,但看他满身是血的样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们还是谨慎一些好。”
燕儿听罢郑重地点了点,一脸的正气。
花影见状,瞬间起了“作恶”之心,趁着燕儿走神的间隙,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在她面,吓得燕儿大叫一声,追着花影满屋子里跑。苏兰惜则坐在桌子边,一边看戏,一边哈哈大笑。
屋里主仆三人闹得正欢,屋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小姐,夫人让你准备一下,一会儿咱们就要走了。还有,燕儿姑姑娘和花影姑娘就不用跟着了,夫人给小姐请了一个宫里的嬷嬷,小姐只需跟着嬷嬷。”
“啊……”燕儿一脸失落地嘟着嘴。
苏兰惜闻言对着垂头丧气的二人说道:“以后还有机会的,别垂头丧气。”
虽然心中遗憾,但燕儿还是笑着拿起一旁的琉璃梳,说道:“那燕儿今天一定给小姐好好打扮打扮。”
苏兰惜闻言,摇了摇头:“不用,简单点就好,毕竟是宫宴,万不可抢风头的。”
苏兰惜坐在梳妆台前,燕儿对着她的脸和头发一顿“乱抹”,半个时辰后才掺着她慢慢走出来。
苏兰惜身穿鹅黄色百褶如意裙,用一个根玉簪挽住黑发,本就娇艳惊人的容颜略施粉黛,显得整个人雅意悠然,大气婉约。
燕儿忍不住赞赏道:“小姐天仙下凡一样的美貌,稍微打扮都让人移不开眼,就应该藏在家中哪也不能去。”
苏兰惜听罢,又是噗嗤一笑。
苏府离皇宫不远,出门西行数百步即到。
马车颠簸了不一会儿就到了宫门口。为了安全起见,皇城内有规定:一切皇城之外的马车一律不能进宫,就连皇上的马车也要彻查。
众人只好下车,在小黄门的指引下步行入内。
皇城甚是威严,连道路两边的小草都要修剪整齐,数量均等。
苏兰惜边走边观察,心中暗想:皇宫内的繁华自是没的说,但这围墙未免也太高了吧,压得人有些喘不上气。还有,这路也太多了吧,宫里的人是怎么记住的?
经过几次弯弯绕绕,一群身着华服的官眷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宴会的举办地点。
此时太阳已落,星月悬挂,御花园内虽然人多,但无嘈杂之声,侧耳细听,连呼吸声都均匀流畅。
苏兰惜立了立领子,不自觉地靠向了苏夫人,不敢乱动。
在一旁站了不久,突然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喊道:“陛下到。”
众人闻言,立即齐齐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在众人的朝拜声中坐定,缓缓开口道:“诸位平身吧,今日是普通宴会,诸位爱卿不必拘谨。”
虽是一句亲近话,但在苏兰惜听来却毫无亲近之意,甚至有些冰冷。
尖音再次响起:“开席。”
众人这才陆陆续续入席,有了皇帝的允许,气氛也渐渐活跃起来。屋檐旁的灯笼蜡烛次第亮起,为庄严的皇城镀上了一片金光。
苏兰惜也大着胆子四下看了看,发现今日来的不仅有官眷,皇子公主也在其中,又仔细看了看,却没发现顾子含。苏兰惜刚想再瞧仔细一些,却听到有人提起了自己的名字。
“本宫早就听闻苏丞相之女天资卓越,能歌善舞,更是弹得一手好箜篌,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一闻呢?”
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坐在皇帝旁边的皇后娘娘。
皇后话音刚落,苏兰惜便感觉有无数道视线齐齐看向了自己,只一秒,自己就成了全宴会的焦点。
苏兰惜心下一惊:这皇后好端端地叫我干嘛?
眼见推脱不掉,苏兰惜强压下心中疑惑,从容起身回答道:“娘娘谬赞了,民女不过是学了一点皮毛,是万万上不了台面的。”
此时,苏老爷和苏夫人面上皆是担忧之色。苏老爷更是起身为女儿辩解道:“陛下,娘娘,小女的技艺确实上不了台面,恐让陛下和娘娘笑话。”
皇后只是笑了笑,接着又道:“苏小姐和苏老爷真是谦虚了,京中人都说苏小姐技艺超群,本宫就是想亲眼瞧瞧,不知苏小姐给不给本宫和陛下这个薄面了。”
苏兰惜听着皇后的话,心想:这哪里是问我,分明就是在逼我。
只好硬着头皮福了福身子,说道:“那民女就献丑了。”
话音刚落,宫人就抬出了一架箜篌,像是早有准备一般。
苏兰惜苦笑,走向宴会中央准备演奏,这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苏兰惜的眼前,替她挡住了烛光,也挡住了千万是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