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尘起身,走到窗前,高大的身躯沐浴在月光中,颇有种神仙气息。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转过身:“还有别的事吗?”
“回尊主,属下见您最近一直和一个人在一起,所以斗胆前来询问。”
云落尘抬眼,看着千竹恭敬屈身,目光中闪过一丝骇人。
“你怎么知道的?”
闻言,千竹像是被惊到一般,迅速下蹲行礼,把头压低,道:“尊主恕罪,是属下担心尊主安危,一路跟随尊主,这才看到了那人。”
见她一副受惊模样,云落尘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的双眼。
“本尊,用得着你担心?”
短短一句话,却有让千竹不敢言语的力度。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更不敢移开目光,生怕一个微小的举动惹怒了云落尘。
而他,也懒得跟她多说,放开了她,坐到床榻上:“那个人,是本尊的师弟,要来找霜音阁。”
“那他知道尊主······”
“他不知道本尊的身份,倒是他的那把亓澜剑替他道了个明白。只不过,本尊还没问清他找霜音阁的真正目的。”
“属下能做什么,请尊主吩咐。”
云落尘思索了一会儿,道:“本尊答应了他要帮他找到霜音阁,再过五日,应该就会回去。到时候,所有人必须唤本尊‘云公子’,若是在客人面前出了差错,就扔到山里喂狼。还有,告诉楚枫,让他扮作本尊,迎客。”
“遵命。”千竹站起身,一股酸麻的感觉从双腿传来,但她只能忍着,不敢多事。
云落尘把事情交代完,便一把扯下腰带,准备更衣就寝。瞥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千竹,悠悠开口:“是想看本尊如何就寝吗?”
戏谑中夹杂着威胁的声音顿时让千竹汗毛竖起,心跳加速,双颊泛红。
“尊主息怒,属下告退。”
见她走了,云落尘冷哼一声。
千竹一向如此胆小,他一个眼神都能把他吓跑,大概是因为看过他血染霜音阁吧。
不过,儿时的两人,却是很好的玩伴。
千竹和云落尘一样,都是很小的时候就来了霜音阁,她是那儿少有的女弟子,每次见到云落尘练功的时候,都会一脸崇拜地站在旁边,看入了迷。
云落尘实在太厉害了,为了日后能够和他并肩,千竹一直在努力,想要跟上他的步伐,有不懂的地方就去请教他,千竹也会亲手做好吃的糕点给他。日复一日,两人青梅竹马,一起在霜音阁长大,成熟。
直到云落尘的师叔篡位夺权,云落尘被禁足,两人见面的机会就愈来愈少,到最后,只在逢年过节,千竹才会来给云落尘送些糕点。如此,两人的感情早已被时间冲淡,逐渐变得陌生。
看到云落尘冲出禁地的那一刻,千竹心里仍会泛起仰慕的波浪,像小时候一样纯粹。可当她看见云落尘杀红了眼,挥剑不能自已,甚至杀了阁主,自己躲下阁主之位的时候,那种儿时的崇拜、仰慕一瞬间都被恐惧、不安所取代。
不过,云落尘似乎不在意这些,虽然他知道现在霜音阁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怕他,但他一心只想做好阁主,有用的人他自然会用,真正对他好的人他会肝胆相照,没用的人他也不会留着。即便他曾在霜音阁的历史上抹上了一道血痕,但他终归是在霜音阁的庇护下长大的,是绝不会让霜音阁走向衰败的。
云落尘躺在床榻上,闭上双眼,回想起千竹刚刚那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生气。曾经,两人亲密无间,云落尘很是喜欢她,甚至还说“日后要娶她为妻”之类的话。可自从他成为阁主,千竹都不敢多看他一眼,无形的屏障将两人关进了不同的世界,云落尘自然也就不再纠缠她,只把她当做一个手下,替他做事罢了。
云落尘并不知道,千竹曾经对他的爱慕,其实并没有完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