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异象,北帅见了,不经哑然失笑道:“这丁灿被我们弟兄们给围了,就直接失心疯了?再怎么穷途末路,也不必如此吧。”
可北帅嘴上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心中也早已警觉了起来。他可是清楚的看到,这是丁灿用自身的内气强行引渡龙王泪气息入体之后,才发生的变化。
而关于刘平此行带回的这三渊国秘宝龙王泪,说实话,其实北帅自身了解的也不会很多,但一些传言却也还是有所耳闻。
据说这龙王泪,产自三渊国海外的一处秘境之中,每五百年才会有那么两三滴能够收获,效用神妙万方,当真是罕见之至。而且,还有说法说,这龙王泪,与三渊国的国名有着很深的渊源,其产生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数千年前的一场惊天大战之中。
那一场战争,在众多史书中的记载,也仅有只言片语,甚至还被一些著书之人直接选择了避而不谈,仿佛其中有着一些什么很深的忌讳。就算是以北帅的地位,所知道的,也只有一点点而已。
而北帅所知道的所有线索串连起来,也只能拼凑出几个零碎的、看似毫无关联的词语。它们分别为:命运、神赐、谎言、海外之地、更易其名。
而且这些词看似毫无关联,但一旦结合后来的历史、现世的格局以及某些无从考证的野史流言综合思考之后,便可以得出一些看似荒谬,实则细思极恐的结论。
那便是,现在的三渊国所在之地,极有可能便是多年前海外之地的遗址;而在数千年前的那场战争中,三渊国曾经有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更改了国名;而那传说中的海外之地则是那一场惊天之役的战场,相传与诸神时代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
说到这里,又不得不提到一个无法绕开的点,那就是三渊国的国史,最长可以追溯到一万五千年前的那个时代,所谓的神还存于世间,主宰世间的时代。
如此古老的王国,其名字绝对是其历史与辉煌的见证,若不是有什么极为特殊的变故,不然绝无改名的可能!
而神赐之物,惊天谎言,碾压而来避无可避的命运齿轮……这些零碎的结论,加之现世流传的诸神回归的预言,便将那杂乱的思绪串成了一条线,矛头尖锐的指向了那个词汇:神。
由此来看,这龙王泪的来历还真的是大到惊人,那么其从未公之于世的效能也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谁也不知道若是使用了这龙王泪,到底会发生怎样的变故。更何况,这件秘宝的名字,本身也就可以说明了一些问题,龙王泪,龙王泪,龙族,王者,眼泪……
思绪转动至此,纵强如北帅也不敢将接触了龙王泪的丁灿等闲视之。
只见北帅一身的气息逐渐高涨,开始与周围这数千位北境军人的气机渐渐糅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完整的整体,犹若一整片群峰,连绵无尽。
北帅抬起手,捏了捏拳头,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内息已与这数千将士的气机连为一体,不由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森白的牙齿。这一招,可是北境军中由北帅自己独创的独门战阵,可以把多人之力汇聚到一人身上,与斩首军的燃命传功之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简直是出门干架群殴的必备神技。至于名字的话,还没想过,管他叫什么呢,用着爽就行!
这时,北帅落到了地面上,开始向着丁灿迈步而去,周身的气息在同时扩散而出,直接封锁了周围方圆十里的地域,将这一片地区彻底化作一座坚不可摧的巨大牢笼。
周围的那数千军中儿郎则齐齐的盘膝坐了下来,将目光汇聚向包围圈的正中央的北帅、丁灿两人的身上,同时一个个也都憋足了吃奶的劲开始鼓荡气机,将北帅身上的气势,又往上推高了好几分。
同时一阵阵吼声如惊雷般炸起,震耳欲聋,“北帅大人,揍他!”“敢抢我们的东西,当真是皮痒了!”“还有他敢动我们的人,大帅,教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听着周围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刘平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意。
好熟悉的感觉,这便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共同相处了十几年的战友。
其间情谊,尽在不言中。
这北境的大军,自北帅周筠佡接手之后,便多了好多帝国别的军队里都没有的传统。比如,军队里如果有谁被外面的人欺负了,便都由北帅大人亲自出头,带着一大票人去干架。这干架,北帅大人出手,还从没输过。还有,我们这军队上战场,要是战死了谁,大家都不许悲伤,男儿为家为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那是男儿的荣耀,多光荣的一件事,有什么好哭的。大家伙儿的,等战争结束了,一起燃堆篝火将弟兄们葬了,举杯欢歌为他们送行,唱的吼得多难听都没关系。所有的情绪,都寄托在纵歌中,举杯痛饮中,兵戈挥舞中,宣泄而尽。那样才痛快。
但是,虽然在某些方面可以放肆,但却也绝对不允许违反军中的纪律。要是有人敢乱纪,那绝对会被收拾的很惨,严重的话,掉脑袋也不是不可能。因为只有遵守军纪,令行禁止,这样军队才能做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该放肆放肆,该收敛听令便收敛听令,两面收放自如,这才是帝国的北境大军,被誉为虎狼之师的军队!
兄弟们,你们既然战死疆场,那便按我们北境大军的传统来,没什么好悲痛的,等一会儿,这一战结束了,我便拿酒再送你们一程!
刘平咧开嘴,放肆的笑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甲二身边,一把搂住了他已经有些僵硬的肩膀,轻声道:“兄弟,你看,北帅大人又来干架了,打得是真他娘的凶,一点都没有变啊。”
这时,北帅也已经走到了丁灿的近前。只见这位北疆大帅轻蔑的笑着,冲着丁灿说道:“你这家伙是真的欠抽,五十年前被我打得那么惨,还不长记性,今天让老子我再来帮你开开筋骨。”
而丁灿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稍稍偏了偏头,赤红的双眸中涌动着最为原始的嗜战的冲动,除此之外,却再也见不到一丝别的神色。
北帅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他总是感觉丁灿在引渡完龙王泪的气息入体之后,一直都很奇怪,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神采。难道这龙王泪真的有传闻中那般诡异而神妙的效能?
但这丝疑惑很快便被北帅压下心头,管他是什么效能,敢动圣上要的东西,敢动我军中的人,你都别想完好无损的离开这里!
北帅一笑,捏起拳头,便朝着丁灿的面门当头砸下。澎湃的罡气,直接将空气撕开,爆出一阵尖锐的鸣啸之声。
面对北帅的重击,丁灿眼中的赤色变得更加浓郁起来,面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疯狂而扭曲,再无了之前的从容平静之色。而后丁灿身上那一股独属于窥叶望井法门的古拙气息再度浮现,他也抬起了一掌,迎着北帅的拳头,直接对拼了上去。
在这拳掌二次交击的瞬间,北帅的面色却忽然微微一变,魁梧的身躯猛然一震,双足深深的陷入大地之中,一股比之前更为暴烈的罡气从交击之地直入云霄,在半空之中留下了一道刺目的痕迹。远远望去,整片天空仿佛都分成了两半。
丁灿的力量,在引渡了龙王泪气息之后,变得无比狂暴,仿佛完全不受控制,在瞬息间一泻千里,强大到就连北帅都感到了些许的吃力。
这种力量,这种气机,其强大程度,恐怕已经超越了四阶宗师,无限逼近了五阶的武道圣者。
这龙王泪,到底是有着怎样恐怖的影响,能直接让一位四阶后期的强大宗师失控至此。
一分忧虑之感,蓦地涌上了北帅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