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兀的睁开眼,连忙坐起,心中甚是惊诧!但与此同时,瞬间一丝舒爽从体内抽离,让他恨不得继续躺下,甚至是走进最黑暗的区域。原来,在他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身体竟然在像只虫子一样自己往后搓。
士兵看了看眼前的这方寸距离,心想“三步而已,没问题的,没问题的。不过此地还真是不易久留,真不该贪恋!”便欲前行,可刚一抬腿便欲止步。整个人却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体瑟瑟发抖,此时士兵真是欲前不可前,欲退不能退。即便他想要前行,但心中却无比渴望那美妙的感觉,欲要后退,但却不想被这种诱惑打倒,这,是意识与欲望地较量。
士兵僵持在哪里,到不觉得身体累,唯独精神受不了这种美妙的诱惑。思来思去,没有办法,士兵闷了一口气,闭上眼就飞似地向前卧去。随着士兵的倒下,他身体越来越多地部分进入了灰色地带,他清晰的感受着每一刻身体上感觉的变化,从充实温暖,变成麻木,毫无感知,最终倒地的瞬间,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呃……啊……”士兵卧在地上,脸紧贴地表,不敢起身或是抬头看一眼,生怕再受到莫名的诱惑,一不留神就回到那可怕的“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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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喧嚣嘈杂,此时已是战后的清扫。深夜中,一位明眸大眼却不住落泪,长发飘飘却略显杂乱的俊俏军装少女在一处处尸体堆中寻觅着什么,原本可爱的脸颊在此刻显得憔悴,淡淡的烟眉在此时皱起,看了让人心生怜悯。只听得她口中不断地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L·A”,她就是亚姬·蕾。她已经在此处寻觅了多时,原本柔弱的女儿家强忍着翻看过这大半的死尸,却是始终不曾寻到L·A。
正在心急时,四处寻觅病号的军医又从死人堆里,找出一名奄奄一息的己方士兵。他伤势严重,腹部,腿部,肩部同时中弹,身上多处被踩踏,撞击,已是半死不活,但众医见他还有尚未绝气,于心不忍,便快速的收拾,连忙扶上担驾抬了回去,如果亚姬·蕾能看他一眼,一定便会认出,其实他就是L·A。
战场广袤,死尸遍地,一片堆积的多,一片积地稀少,直到深夜,亚姬·蕾才翻看完所有尸体,却始终未曾寻觅得到L·A。无可奈何,最终,亚姬·蕾随着最后返回的军医队伍回到营地,可一路上还心事重重,一次次的回想着看到的面孔,生怕是因为见的人太多了或是过于疲倦没有认出L·A,越是回想,越是觉得担心,仿佛真的睁眼瞎了一眼。
营地里,军医们迅速对这数十名一息尚存的士兵展开了救治。
L·A躺在的病床上,面无血色,体如蜂窝,足足中了八枚子弹,好在都没有打在要害,无非是胳膊腿部。可头破血流,鼻青脸肿,气息微弱,昏沉不醒,明显脑袋怕是被众人乱脚踢坏了。
“输氧。”主医说道。
随后,一个氧气罩套在了L·A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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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异境之中,士兵突然感到身上轻松了许多,虽是不解缘故,但还是能够猜得出是自己已经有了些许好转,不再上瘾于那让自己欲仙欲死的感觉。他终于再次站起身,身子横着站在灰色的道路上,目视着路的尽头,准备休息片刻一口气冲到白色一界的尽头。其实,在这里,他并不会感受到身体上的疲惫,所谓的累,不过就是精神上经受的折磨。只是这样直接面对着对精神的最大诱惑,不免觉得难耐。
士兵鼓足信心,终于向前踏了进去。
“呃啊,”士兵浑身一痛,忍不住轻吟了出来。原来,经过了刚才那段时间的沉浸,士兵觉得自己对些许的痛楚都有些承受不住了。缓了一会儿,士兵又向前踏了一步,眼前彷佛飘来了些许的画面,却是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紧接着,他咬着牙,向前走去,心想或许再往前走便可以结束这一场梦了。随着士兵的步伐渐渐增加,士兵身上的疼痛感越来越明显,但他知道,不能停下,不能后退,他必须回到现实之中!
“喵呜~喵呜~”一声轻绵绵的猫叫声传到士兵耳中,“嗯?”士兵一怔,仿佛想到了什么。照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回过头,看到一直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毛发,碧眼粉鼻,翘楚动人的小猫在他身边。士兵看着它,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惊慌,他记得,这是他养过的第一只猫,也是他最对不起的一只猫。
“花花,过来”士兵强忍着身上的痛苦,蹲下身来,向着这一只小猫呼唤。小猫见到士兵丝毫不陌生,缓缓地走来。
在这这梦幻的般的地方再次看到这只小猫,士兵心中十分欢喜,伸出手将要把小猫托起,抱在怀中。抱了一会,小猫挣扎不停,似乎想要自在的玩耍一会儿,士兵便要将它放到了地上。
突然,他的身边出现一道门,一直黄色的大狗推开门从门外跑出来,怒气冲冲。就在士兵刚把小猫放到地下,小猫没跑多远的时候,大黄狗一个下叼咬住了小白猫的头,只听得“咔嚓”一声,骨头断裂!士兵看到此情景,连忙喝停,可大黄狗似乎十分兴奋,朝着士兵“呜呜”发了两下威风。士兵一看大黄狗红了眼,不敢妄动,眼睁睁的看着大黄狗又将小白猫抛在天上,任由它摔在地上,然后依次往复多次。见它早已不动弹,大黄狗又在它身上乱咬一番,这才罢休。
这一幕吓傻了士兵,而他也瞬间泪流满面。
在士兵小的时候,他家里曾养了一只看了六年门的大黄狗,这六年里,每日,孤独的小士兵只能和这只大黄狗玩耍。毕竟小士兵的家里只养了这一只,小士兵对它十分溺爱。可毕竟时间久了,养了六年的狗却始终只能看别人家养的猫撒娇不断,小士兵心中开始有些羡慕。终于他向父母提出要求,他想要养一只小猫。虽然都说猫狗不和睦,但父母遂他心愿,便向邻里产了小猫的户讨了一只。
得到小猫的小士兵心中欢喜无限,整天抱着小猫,不再花全部时间陪伴大黄狗。小猫贪睡,总是谁在小士兵腿上或是怀里,小士兵就这样静静的欣赏着它,想象着它长大后的样子,期待着能够把它满满的抱在怀里的一天。
那一天,小士兵放学回家,五天不见面,甚是思念小猫。在院子里和大黄狗逗留了一会儿后,急忙地跑到了卧室,去寻找小猫,看看它还过的好不好。士兵翻遍自己和父母的卧室,找遍家中始终不见小猫。最后在父亲的告知下才知道,原来,小猫被放到粮仓里去了,为的是让它捉老鼠。
小士兵匆忙的跑去仓库,看着大黄狗在身紧紧的跟在身边,怕它伤到小猫,便好不容易的侧着身子,自己一人进了粮仓。
“喵呜~”还未等小士兵全身进入,便听到了小猫的呼唤。小士兵,合上门,连忙去找小猫。
“花花,花花!”小士兵急切而温柔的呼唤着,小猫以轻声的喵喵叫回应他。看到墙角一处毛茸茸的小脑袋,小士兵一把就将小猫提了起来,放到怀中,轻轻抚摸。
而随后的,便是士兵刚刚经历的。
士兵的眼前,彷佛出现了从前的自己,呆呆地站在那里,纠结于小白猫的死。小士兵泪水盈盈,越眶而下,他从没想过小白猫的死竟然会这么突然,更没想到杀死小白猫的竟然是陪伴了自己六年的大黄狗。要杀了它(大黄狗)吗?可是它陪伴了他六年。但它杀害了自己心中最珍爱的至宝,这无辜的生命!那么他可以杀的了它吗?想起刚才大黄狗朝着自己发威,小士兵心中便多了一分胆怯。那到底要怎么办?!小白猫一直很温柔,很淡然,如果它是一个人的话,定当倾国倾城,风华绝代,可是猫却不能和人类比。即便是即将要死了,小白猫始终未曾表现出惊讶,但这让小士兵十分心痛,心痛这么一个气度翩翩的小猫会如此丧命。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猫都这样,但一想到这么一只小猫就这样无辜的被自己的“朋友”杀害,他心中便是五味杂陈,欲泪欲怒,欲疯欲颓。但最重要的,在小士兵心中还是恐惧,这是第一次他对自己的狗产生了恐惧感,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刻这只大黄狗六亲不认的样子,竟然朝着自己施威!正是如此他才不敢出手相救,而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白猫被慢慢的咬死,但他的内心,又何尝不想被狗吃了一样呢?他自责自己的弱小,自责自己的懦弱。
“花花……”士兵喃喃道,眼前,光幕闪过,出现了一只橘猫,圆圆的脑袋,可爱的双耳,标志的下巴,从下嘴唇通过肚皮一直到尾巴根,身下全是一片雪白的绒毛,而身背则是那种橙红色的毛发,其实这背上的毛原本应当也是橘黄色的,但无奈被喂养的太周到颜色便发生了变化。这一幕又勾勒起了士兵的回忆。
那时候,陪伴了自己八年的大黄狗已经被不人道的狗贩子下药迷走,在得失大黄狗失踪的时候,小士兵的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自己应当是像家人一样难过,还是应该为曾经的小白猫感到开心。这一切都太麻烦了,让小士兵无法清晰的认清自己的感受。没有了大黄狗,原本热闹的院子变得凄冷无比,不复往日的生机。
小士兵一个人常常坐在院子发呆,心想如果小白猫当初没有死会怎么样,院子里会见到它玩偶似的身影吗?但又想,如果不是大黄狗咬死了小白猫,那么自己对大黄狗的感情说不定会更加纯粹,就像父母那样,对它坚定不移的喜爱,并且会它的失踪感到悲伤。可是这些不幸的事情偏偏发生了。
如今的他,连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都不知道,即便后来,大黄狗似乎对那件事并不在意,像往常一样对待小士兵,好似是关系亲密无间,但小士兵的内心,却已经早早的发生变化了,再也不能相信那句话: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
小士兵开始对一切绝对的东西产生了质疑,心中那份对纯粹的信任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