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斯伯格郊外,山毛榉村
今天的下午天气很好,阳光在病毒漂浮的空气中闪烁着亮眼的金光,预示着黄昏的临近。各家的妇人已经放下木盆里的衣服,开始准备可有可无的晚餐,男丁还在劳作——不,有十几个人聚在村口,眼巴巴地伫立,望着森林深处。
“他们已经进去好久了。”
“八成是死了。”
“呸!”一个老汉不相信地吐了一口唾沫,动作带动了他淋巴肿大的脖子,疼得又捂着脖子低声说:“年轻人懂个啥,他们是猎魔人,当年砍死多少头龙,一头鹿首怪物对他们来说算什么。”
“跟上个月那批赏金猎人说去吧,”一个长舌妇轻蔑地反驳,装着那些死人的声调说:“尊敬的长老哎,我们不要钱,只要给我们管顿饱的,最好再来几个姑娘。。。现在尸体还挂在树枝上没人敢收。”
“何况我从来没见过猎魔人居然组队的,其中一个还是个女孩子,这年头骗子的花样越来越多。”
“那小女孩估计死定了,刚才就听到林子里传出她的声音,那怪物恐怕已经把她开膛破肚了,跟我那傻子酒鬼叔叔一样。”
(系统省略)
长老急得再次狠狠摸了摸他光光的脑袋,仿佛能把秃顶摸出头发一样似的,终于咬咬牙:“不管了,大家一起进去看看!”“啊!?”“尸体不处理的话,大家谁都别想跑。”长老这么一说,大家也只能硬着头皮,揣着草叉锄头,裤裆哆嗦地一步一步往林子里挪动。
他们首先看到的是几头狼的尸体,被剑刃精准砍断动脉——和那个男猎魔人说的一样,鹿首精周围总有狼做护卫。他们拨开一层接一层的灌木丛,看到。。。
(系统省略)
“告诉我你要什么,亲爱的。”
“我,我。。。”
“呃,猎魔人大师?”如同听到号令一般,两人飞快地从草地上蹦起来面对这群目瞪口呆的村民,希里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脸红透了,躲在詹森身后整理衣服不出来。詹森的脸因为棕黑而看不出太红,故作姿态地干咳两声,拎起一旁早已凝血的鹿首精脑袋,假装没听到周围窃窃私语和怪笑一样交给长老:“咳,工作完成了。”
长老毕竟是长老,没有太八卦这对猎魔人的事,掏出报酬放到詹森手里:“啊,谢谢大师。瘟疫四起,我们只有这点钱了,对不住,真是对不住。”“足够了。不过天快黑了,我们能在村里留宿一晚吗?”“这是当然的,我们要好好犒劳两位!请,大师,请!”八卦的村民这才如梦初醒,跟着长老一起迎接猎魔人回村。
说是犒劳,实际上也只有煮兔肉、干奶酪和野菜,演奏的乐器也是两三个破铜烂铁的鲁特琴和笛子,不过希里倒是不在乎,抓起来就吃。饿了两天了,再不吃就要吃水鬼脑了。
“长老,我不是挑剔,不过据说斯维尔公爵忠贞地守护着这里,怎么你们的生活窘迫成这样子?鹿首精都没人管?”
如果非要在乎,希里最在乎的是她的伴侣太热衷于政治了,现在连食物都不吃,就顾着向长老探情报。她虽然喜欢救死扶伤,但无论怎样都对政治不感兴趣。
“唉,大师,说好话谁不会啊。黑衣人刚来时也是装模作样,时间旧了就原形毕露了,绞刑烧屋不说,各种征用徭役比当年亚甸那帮贵族还多,在他们眼里只有他们黑衣人是人,哪里管我们这些北方人的死活。”
无聊的内容。希里这么想着,吃饭速度慢了下来,扫了一眼屋内作乐的人,突然看到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坐在角落里干巴巴地咀嚼着野菜饼,因为饥饿而凸显得大得可怕的无辜眼睛使劲地盯着他们桌子上这些并不丰盛的食物。
希里了然一笑,端起自己的兔肉碗,走过去递给他们。孩子们惊喜地匆匆喊一句“谢谢姐姐”,就如一群幼犬一样围着碗呱啦呱啦作响了。
然后她一坐回座位,就发现自己的桌面上有一碗煮兔肉。
这是。。。希里的疑惑在一瞥身边还在谈话的詹森时就解开了:他的桌面上空空如也。
也许在政治上他俩的兴趣不一样,但他确实一直在关爱着她。
这个别扭的家伙。
“张嘴。”她轻轻扯了扯詹森的耳朵迫使他转过头来,但他看到她喂过来的那勺兔肉,心中也明白了她的心意,没说什么,含笑吃下。
长老简直看得美死了,不住地搓着双手:“太美了,太美了。这种艰难时代,不仅有大师这种善心好人,而且你们还是一对闻所未闻的猎魔人情侣!啊,如果吟游诗人在的话,他们会如何描绘你们。。。”
砰!粗暴的踢开门打断了他的话。
尼弗迦德士兵!?
“是谁猎杀的兔子?”
长老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少,少尉,是我。不过。。。”“帝国占领法律第三章第17条,未经驻军军官批准,任何人不准私自狩猎,你忘了吗?!”“可是,我们是好不容易除去了鹿首精,为此庆祝啊少尉!”
为首少尉仿佛没听见一样,高傲的八字胡下继续说道:“帝国占领法律第九章第4条,传播迷信者,按动乱军心论处,鞭刑15下,带走!”屋里的百姓仿佛全都变成了羔羊,默不作声地看着长老被押住,希里可看不下去,正要上前就被詹森拦住了:“在见到斯维尔之前我们不能暴露身份。”“哎呀我知道的。”希里甩开詹森的手臂大踏步走到那个少尉面前,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她没有拔剑,而是握了握徽章,比划出一个三角形:“你们情报有误,这里并没有人犯法。”
原来是亚克西法印。
少尉理所当然地迷糊了:“哦。。。没人,没人犯法。。。士兵们,收,收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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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还以为我又要救场了呢。”两天后,已经策马通过庞塔尔河渡桥,接近范格堡的詹森笑着说:“真没想到你那么。。。”“不意气用事?”希里得意地扬扬眉毛嘲讽他的小看。“我本来想说聪明,不过也差不多。”詹森淡化了一点笑容,话锋一转:“不过你能从中看出其他事吗?”
和詹森并肩作战几个月,希里自然也学会了一些:“啊,如此穷迫的村子里都有帝国的密探,看来我们想秘密接近斯维尔的话会很困难。”“也不一定,大不了到时多用你的瞬移法术和亚克西。。。”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范格堡的城门前。
肃杀的帝国军队黑色氛围,城门前城墙上满满的吊死死尸,惧怕到骨子里的奴隶市民们接受搜查乖得像孩子一样——这些都在两个猎魔人的预料范围之内。然而他们敏锐的视力却看出来了,看似透明无物的范格堡城上空有一道诡异的护罩扭曲了光线,却没挡住任何飞鸟或硝烟。。。
反魔法结界!?
希里缓缓开口:“詹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没等詹森回答,城门口查岗的军官就看到了他们,摆摆手指,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齐齐逼到了他们马前。
“公主,希尔文大师,斯维尔公爵已经恭候多时了,请跟我来。”
秘密接近斯维尔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