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遥戴了帽子和墨镜,拎了东西下了车,跟小刘吩咐了一声:“在车里等我。”
抬腿要走,小刘叫住她:“徐姐,要是王姐打电话来问你,我该怎么说?”
徐遥想也没想:“实话实说。”
小刘又叫:“徐姐……”
徐遥有些诧异,小刘平时倒不这么罗嗦的。
小刘咳了一下,说:“好像有点凉,徐姐,我给你拿件衣服披上。”说着要开后备箱。
徐遥瞪他一眼,“凉不凉我自己知道。”
第二次举步欲行,小刘忽然又说:“这车子好像有问题。”
徐遥皱眉:“嗯?什么?”
小刘说:“刚才开的时候就觉得右轮好像总在打偏,徐姐,我开一圈你看看,右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说着已经点火上了车道,围着车库的车道转了一圈,停下后问徐遥:“怎么样?是不是看着有些打晃?”
徐遥摇头:“没有。很正常。”
小刘也不等徐遥把话说完,道:“那应该是左后轮。徐姐您再看一下。”依旧是不等徐遥回答,又开着车跑了个圈。
徐遥有些不悦:“小刘你是游戏玩多了吧?开‘城市飞车’开出了幻想症?”
小刘啊一声:“可能是我的多心了。”
徐遥不再理会小刘,拎了东西向前。
小刘看了看手机,夜里十点二十七分。小刘咬了咬牙,一巴掌拍到手机上,啪地一声。
……
徐遥按了上六楼的电梯,密码还是那几个数字,与简知翃分手后,他居然一直没换电梯密码。
徐遥愣了愣,才走入电梯。也不知道是不是塑料袋太沉的原因,她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腰似乎也不胜重负,有着灼热的痛感。让她无法忍受。
她突然想,要不,还是不要去了。
这个想法刚一冒头,电梯门已经打开。
她对着正在拉开的视界空间咬了咬牙,也好,人生本就不该有那么多的临阵退缩。
简知翃恰就在玄关处,正在戴口罩,想来正是要出门。
猛然见到她,也是一惊。
两人四目相望地看了好一会儿,徐遥见他的的行头,想起来他有夜跑的习惯,他站在玄关,戴上了口罩,应该是马上要出去,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又有些惊奇,自己过美澜桥时好像才八点多一点吧,居然在曾记海味那里磨蹭了这么久,现在,居然已经十点了,有个想法冒了冒头,但却没抓住。她迟疑地开口:“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吗?”
简知翃反应过来,急忙又去摘口罩:“你怎么来了?”
徐遥苦笑一下:“你没改电梯密码,我就上来了。”
答非所问。但又答是所问。
简知翃接了她手中的袋子,一边弯下腰开鞋柜拿拖鞋,一边道,“我记性不好。换了怕忘记。”
徐遥随意地嗯了声,突然就道:“你为什么不对自杀的谣言做处理你现在好像身体情况不太好,如果放任那些谣言,会对你造成不必要的负面影响,你最好不要听之任之。”
……
徐遥因公负伤,且是过了段舒心悠游的生活,脱离了让她疲累又让她光彩的娱乐圈,鱼入大海般跑去了欧洲,乱晃了一阵子,终在布鲁塞尔安定,除了养腰脊,还养了蜥蜴与向日葵。
刚开始经纪高海鸥并不理她,三个月后,高海鸥一天一个电话,又是塞剧本又是塞计划书,她知道不回来不行,这才打包了行李回归娱乐圈。
这两天正在逐渐恢复工作,没想到刚一冒头,就有人给她递糟心消息,那是在《我所至爱的》开机仪式上,JAC的老总正谈笑风生的就“好事多磨“一词进行精确解释,底下人不耐烦听,就神神秘秘咬了她耳朵,说,简知翃前段时间自杀了。
她与简知翃之间,已经是过去式,但形式上的过去,并不代表她心中已经看淡了过往的所有,也不代表从此就是陌路。
对于他,她还是有所关心的。
她不想按捺自己对他的关心,且也知道,她根本也按捺不住,她丢下该做的事,急匆匆地赶了来。
打了照面,迟疑着不敢相信,对方竟然瘦到如斯地步,显见是身体状况非常之糟。
在人情世故方面,她是比其他女孩子要冷淡些。但他毕竟是她牵挂过的人,这般形销骨立,陡然间也是心乱如麻,来时想好的要控制情绪,坦然面对什么的,全丢到了爪哇国,同时她是个极其理性的女人,从来就不相信简知翃会自杀,她知道这是谣言,觉得简知翃对谣言不做处理的态度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所以开口就质问了他。
质问完了,对自己很是无奈。难道不该先问他身体怎么样,最近好不好的吗?为什么一张口就要跟他说名誉?说谣言?而且还是指责的口吻,厉声他为什么不处理谣言?她还有什么立场来指责他?
是人生如戏,自己入戏了吗?演了太多的高位者,所以不把自己当他的朋友,而是把他当自己的下属。
简知翃一如往昔地没有对她的错误指责做出反应。反而将错就错:“季涯戈那边会有动作的。”
徐遥觉得这句话很怪异,他居然连名带姓地称呼那个人为季涯戈,他以前不这么叫他的。
而且有所动作是什么意思?
可以是掩盖,也可以是——营销利用。
他们想干什么?
她愣着。简知翃笑了笑:“先进来坐吧。”
她换了拖鞋,走到沙发里坐下。简知翃给她冲了杯蓝山咖啡,放在她的手边。她喜欢喝咖啡,而且只喝蓝山。分手这么久,他还是不肯怠慢她的习惯。
见她端起咖啡啜了一口,他才温声道:“谁给你说我自杀了?”
徐遥想到自己初见瘦脱了形的简知翃时的震惊,又听到他依旧温和的话语和依旧不紧不慢的作风,渐就收了内心的悲怆与感慨,道:“今天无意间听来的。但仔细一想吧,你不是那种人。但我也知道不会空穴来风,想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就想着过来看看。你是病了吧。”
简知翃道:“是。”
徐遥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又问:“方便告诉我,是什么病吗?”
简知翃道:“吃不下去饭的病。”
徐遥愣了一下,那是什么病?她不明所以地:“嗯?”
简知翃垂了眼,不去看她的眼光:“你就估且当做是神经功能紊乱吧。总之不是自杀,也不是疑难病症,能调理好的。而且我也在努力调整中。”
徐遥知道这是他不想说,原来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再也不会如以前那般毫无隔阂。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
徐遥捋了捋头发:“我认识很多不错的医生,高姐在这方面更是人脉宽广,有什么需要,你开口。”
简知翃微微笑了笑,嘴角有好看的小括弧:“好。”
屋里开着窗户,有夜风乱入,他的笑也是清朗柔和的,但她依旧觉得沉闷,一时也想不起要说什么,想不到就不想。她突然笑了笑,站起身:“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你正要出去。那我不打扰你了,我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