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言午坐在沙家一棵古树的树顶,古树枝繁叶茂,就算有人从树下走过,也未必能发现树上的言午。
言午刚才确定了天青的身份,这个女孩正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天族人,可是言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为什么要找天族人?言午问自己。
因为很多年前,有很多人想让自己死,为了自保也为了有朝一日能让这些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彻底消失,言午选择了追寻探究这个世界的真相。
那个时候,言午相信,只要解开了天族的谜团,自己就能获得天下无敌的实力。
终于,言午找到了突破口,就是这个名为天青的女孩,只要言午顺着摸下去,天族秘密的解开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
“我现在好像已经天下无敌了……”言午看着自己伸出的右手,手心纹路清晰,“这是可笑啊,我天下无敌不是因为自己变强了,而是因为比自己强的人都不在了”
“嗯?什么东西!”
有一个物体在靠近水余市,速度快的有些离谱。
身为神境,言午对于天地间灵力的变动,已经达到一种敏感的层次,他现在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面前的灵力,正随着那个高速移动的物体变得暴躁起来。
“什么人,胆敢犯我水余!”一声怒吼,响彻整个水余市上空,原本安静的城市突然间灯火通明,虽然比言午的感知慢了半拍,但沙仁还是第一时间出现在了水余市的边缘,抬手一拳向着前方轰去。
灵力散去,沙仁刚才那一拳除了激起漫天的尘土外,也拦下了那个高速的物体。
言午借着灵力的加持看到,这个他以为是什么物体的东西,竟然是个人。
“怎么会?”言午感觉事情不妙,这个人,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
五绝癫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狂妄与自大赐予了他非凡的勇气,两把利刃下,除了鲜红就只剩他魔性的笑声。
这是那本《轮回坊新人须知》中提到的描写。根本不用言午去仔细比较,因为那个人的额头上,象征着癫疯的徽章闪着银辉。
这是,把徽章别进了自己的肉里吗?不会疼的吗?言午露出一丝难以理解的神情,他并不打算出手,因为光从气势上来看,这个癫疯患者也就天境修为的样子。
城外,沙仁看着用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的长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癫疯,他很奇怪,真的有人敢来挑战四大市的地位?
“阁下是何人,为何……”
“水余……沙仁……”
沙仁的话被有气无力的声音打断,若不是面前这人的气息带来的恐惧,沙仁真的以为是一个将死之人。
“天境,哈哈哈……”癫疯的笑声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骇人,沙仁看着眼前之人,觉得这个人可能是修炼的把脑子给修炼坏了。
“天境!”电光火石间,沙仁只听到了一句像是压抑许久的呐喊,两把锋利的刀刃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什……什么?惊讶于对方速度的同时,沙仁更惊讶的是,有人拦住了癫疯的进攻。
一旁,言午慢悠悠的从沙仁身后走出,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看着动弹不得的癫疯。
“就这?”
简单的两个字像点燃炸药的火苗,言午看到在癫疯的眼中仿佛燃起熊熊烈火,可是癫疯仍旧保持双刀抬起的姿势,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不能动。
是的,如今已是神境的言午,对这片天地的掌控已经上升到了常人无法理解的层次。
现在的癫疯,他被一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气薄膜包裹,但就是这一层肉眼都看不见的灵力,癫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不可能……”癫疯的声音在颤抖,在言午嬉笑的表面下,那层灵力薄膜已经开始收缩,剧烈的压制,让癫疯的形体产生了变形,他已经没有办法在说完一整句话。
“其实吧,你活着也是一种痛苦,倒不如让我帮你解脱”言午看着癫疯,他已经被灵力压制成了一团,再往前一点,癫疯将被这股灵力彻底灭杀。
“算了,结束了”
没有撕心裂肺的喊叫,也没有鲜血四溅的骇人场景,言午只是用平常的语气说了一句,癫疯便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只是……
一枚徽章自然没有逃过言午的视觉,就连癫疯都没抹除的一干二净,这枚徽章竟然留了下来?
言午伸手,象征着癫疯的徽章落入言午的手心,这一刻,言午看到了另一副景象。
冰冷的雨,这是言午第一感觉,刚才还在水余市外的言午,现在站在一条熟悉而又陌生的道路上。
这是言午记忆中的马路,灯红酒绿,路的两遍是整齐的行道树,行道树中间错落的是比树略高一点的照明灯。
这是言午记忆中的道路,时隔千年,言午第一次看到了熟悉的景象,可是这一切却因为这场大雨显得那么陌生。
宽广的八车道上,雨水顺着言午脸低落,大雨已经让言午不得不眯起了双眼,他挣扎着看向路灯下的远方。
“别费力气了,你这个样子什么都看不见”
熟悉的声音,言午反应了半天才恍然想起,这是自己的声音。身边,另一个言午打着一把黑色雨伞,只是这把雨伞只将他一人保护其中。
“这是哪里?”言午问到。
“某个人的回忆,也许就是刚才被你杀死的那位”另一个言午随口说到。
“为什么我会看到,因为那个徽章?”
“也许,这就是你自己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事呢?”
“你说什么?”言午转过头去,雨伞下,另一个言午第一次露出了绝对不可能是自己能做到的表情。
“虽然说我就是你,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并不是我,有些东西,你自己刻意忘记,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所以说,你是那个帮我记住一切的我,这样看来,我更像是你的分身”关于另一个自己,言午这段时间也是做了无数种假设,有关真实与虚幻,言午也深入设想过,所以说出这样的话,言午也没有什么情绪的变化。
“确实如此,你这样说倒也没有太大的毛病”另一个言午微笑着说到。
“那后面的事情你来吧,我累了”言午不再看向另一个自己,他抬头看向天空,雨水在路灯的照耀下,仿佛连成一串,如同银线一般,奇怪,自己也会说累了这样的词?
“但其实,你忘了一件事情……”
黑色的雨伞突然挡住言午的视线,连带着将冰冷的雨水阻挡在外。
“你从来没有刻意忘记什么,只不过有些东西,你没有刻意记住罢了”
现在,黑色的雨伞下,言午有些惊恐的看着另一个自己,他在雨中模糊,身影渐渐地有些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