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林业背着盼盼回家后，爷孙两都热得大汗淋漓。祖母见盼盼回来后，一脸的汗水，脸也热得通红，就马上给他们倒了热水洗脸。洗把脸，擦擦汗，再到阴凉的屋里歇着，渐渐就能凉快下来。
“盼盼，今天爷爷去接你，你回来还不高兴啊？”祖母见盼盼就呆坐在那里，也不说话，故意逗他。若是前几次从林家回来，他进屋第一个就要找祖母，给他炫耀当天的“收获”，不但很高兴，话也很多。但是今天回来突然没话了，也不到她身边来，她反而觉得不习惯。
“他今天下河洗澡的！胆子大呢！他们几个砌了一个大深潭！”顾林业裹着烟叶一边说着，但又放下烟卷，先喝起了刚泡好的茶。
“那是不敢去，大深潭里有水鬼，转门捉孩子吃，你们是不敢去的。”祖母一边唬着盼盼，一边抓着他的手安慰，因为她看着盼盼的样子，好像是挨打了，一边的耳朵也通红，大概是揪成这样的。
果然，他们说了几句话，盼盼“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外滚，加上祖母急忙安慰着，他哭得更起劲了。
“盼盼不哭了，是不是爷爷打你了？你做了错事，惹爷爷生气了，他才会打你的。你以后千万不敢再去河里玩水了！”
“是林家哥哥带我去的！”盼盼带着哭声强说到。似乎他心里还强压着委屈，哭完还在抽泣。
“那他也该打，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他是不是也挨打了？”
“他们都没有挨打，爷爷只打我一个！”
“哦，难怪！你这打是挨得冤！他们都没有打，怎么就打你了？”
“他们跑了，爷爷也不说啥，就打我！我还没有下水去，他们都已经开始游泳了！”
“那是，他们才该挨打！”
······
祖母一边安慰着盼盼，一边帮他擦脸上哭花的地方。盼盼听了祖母一阵子的安慰和解说，似乎消气了，细细地跟祖母说着这些事的来龙去脉。
“你们怎么想着要到河里去的呢？”
“林家哥哥他们前几次就去了，不过他们说是先去砌一个大潭，以后热的时候就可以洗澡，还说是要教我们游泳。”
“他的爷爷奶奶没管他们吗？”
“只是说让我们注意一些，要照顾好我，我是他们里面最小的。”
“那你敢到深水里去呀？”
“林家哥哥说，他家有空的大酒桶子，要学游泳的话，把那个背上就不会沉下去了。他还说带着我们游，教我们方法！”
“盼盼，以后你就不要去了，他们叫你，你也不许去！深水里面可危险了！”
“有什么危险？水都能见底的，没见着水鬼。”
“水鬼它能让你们看到啊？水鬼是那些淹死的冤魂！它们的阳寿未尽，阎王爷不收，它们就只能留在水里作怪害人！”
“它们怎么害人的？”
“它们呀，它们趁人下河洗澡的时候，就坠着人的身体，不管你是会游泳的、不会游泳的，它通通拉下水去，死了就给它作伴！”
“林家哥哥下河那么多次都没事！”
“那是他的运气！不一定每次运气都好！不是有句古话吗---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我们这河里也有水鬼吗？”
“有啊，先前李家一个十多岁的娃，就是和林家的显旺一起去河里洗澡淹死的，那些娃都是识水性的，李家的娃当时也没从水鬼的手上逃出去。出事的当时，林显旺都吓傻了，慌忙从河沟里逃回去，什么都不敢说，躲在家里门都不敢出，人似乎也中邪了，不是说胡话就是缩在角落里发抖。后来李家找上门来，问起他孩子的情况，林显旺才说出了实情。说是他们一起去大河里洗澡，起初还好好的，突然李家的孩子就慢慢沉下去了，林显旺一看不对，就下水准备去捞他，可是他刚游到李家娃那里，就让他死死抱住了腿，他也快要沉下去。但是，他见到事情不对，就赶紧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终于逃脱了他的束缚，自己上了岸。”
“等林显旺找到人来救命的时候，李家的娃早就断气了，他又急又怕，就跑回了家。但是人已经不好了，后来李家娃安葬以后，就地请来给它作法的法师给林显旺也治了治，林显旺后来才渐渐恢复。可这件事以后，大家对于水鬼就深信不疑了，特别是大热天去幽深的水潭洗澡，最是危险的事！”
“哦，祖母，那李家的娃怎么不和水鬼斗，把水鬼灭了？”
“他虽然识水性，在水里也斗不过水鬼！水鬼能迷惑他的心，把他带进了鬼门关，阳火高的就能从鬼门关回来，阳气弱的就只能顺着鬼门关下地狱！”
“祖母，你不是说阎王爷不收吗？”
“是啊，不收的话，就多一个水鬼呀!”
盼盼为这件事想了一会儿，嘴里蹦出一句话：也不知道水鬼是个啥样儿？
就这样，盼盼沉静了几日，终于听信了祖母的话，再也不敢提及去河沟里学游泳的事。但是，他依然觉得水里很好玩，如果能有个什么好法子的话，他依然喜欢去水里玩，特别是在这么热的天。他更羡慕林家哥哥能浮在水面上，想游去哪里就游去哪里，像是飘在水上的“水虾子”一样，那么自由，那么悠闲。
过了几日后，盼盼又恢复了原来的调皮与活泼，要么自己摆弄着自己的玩意，要么跟着祖母或奶奶问东问西。但是对于爷爷，他心里该是有些膈应，毕竟前几天还实实打了他一顿，这对于没怎么挨过打的他，是难以忘却的。况且，现在的盼盼，已经懂得脸色，也渐渐长了记性，就算是他去了林家，和那些孩子玩，遇到他们的家长不太喜欢的情况，他也知道一些，回家就能跟爷爷奶奶说。
某一天，林家的孩子又放学回来了，当天下午，就有一个小伙伴来找盼盼玩。其用意就是想让盼盼跟他们一起去河里玩，也可以学游泳，但是盼盼不肯，最后他只能悻悻而去。晚上，盼盼回家后，就把这些情况跟祖母说了，引得一家人好一阵夸赞。
但是，晚上睡下后，盼盼依旧悄悄跟祖母说：“我还是喜欢学游泳。”
“不是说了吗？你不能去游泳！”
“祖母，林家哥哥游泳真的很厉害！他不但能快速地游到对岸，还能仰着飘在水上面！有一次潜水，他从这条岸边一下子扎进水里，感觉没了踪影，等过了一会儿，他就从那条岸边浮起来了，这叫“钻水”。他还能在水里抱起大石头出来······”
“你是没见着水鬼！我听人说呀，这水鬼，长得青面獠牙，它把人拖进水里后，就用大石头压在人的背上，让人不断地喝水，把人的肺都涨裂，人就痛苦而死。死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