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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盼盼与猫

这几天盼盼总是想出去,趁祖母不注意,还自己去开柴房的门。但老祖母听见开门的声音就来制止他,还表情严肃地训斥他,说屋外有聂哑巴守着,你出去就让他把你背走!吓得盼盼不敢出去了。但待在小小的柴房里,光线也比较暗,又没什么好玩的东西,把爷爷给他做的木球玩腻了,也扔在一边不管了,还是想要出去,他向往着像以前一样去地里玩泥巴,捉小虫子,于是就不长记性了,一次次想出去,又一次次被拦在屋子里。盼盼哭着央求祖母,祖母就只好背起盼盼在屋里转转。

最近几天外面风呼呼的,天也阴沉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下起雨雪来,从那以后就更冷了,所以,老太太一定不会让盼盼再到屋外吹冷风,说不定那天的呕吐就是因为盼盼吸了冷风造成的。再说,一定要感冒好了才能出去,这季节的风和太阳,感冒的人是不能沾的,体质弱的人病情反复的话,弄不好冬天这几个月都能病怏怏的。老太太带长顺那几个冬天,她是有了前车之鉴,所以,盼盼怎么纠缠,都把他关在屋子里。

今天,顾林业早早起了床就出去了,说是去趟卢永亮家。老太太还没做好早饭,顾林业就回来了,还带了只小猫回来。原来前几天给盼盼看病的时候,卢永亮说起他们家的猫生了三只小猫,都快三个月了,一天吃起来很厉害,正好顾家也需要一只猫了,每天晚上,老鼠就在墙台上、楼板上唧唧地叫,就像是在戏弄玩耍一样,吵得人不能安睡,顾林业正愁在哪里去捉只猫来养,就听到卢永林说起这样的事。即是两相情愿的事情,办起来也利索,去卢家大院也没耽误工夫,很快就把小猫带回来了。

小猫很是可爱,一身纯白的毛色,光光亮亮的,团坐在那里就像个雪球,可见猫还是很健康的,喂养照料得也比较好。小猫也很乖顺,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还是躲在靠角落的板凳下面,但人伸手去摸,还是摸得到的,只是它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你看,还是表现出恐慌的意思。像这样的小猫,生人是不容易摸到的,除非是经常有人抚摸它,它才能显得“大方”。卢永亮家里也有个老人,比卢老太太小一两岁,也只她才有那份闲心吧。

这几天,盼盼的中药已经喝请了一服,病症也松动了很多,但天气原因还是不让他出门去。当他起床看到猫时,眼睛都亮了,既惊奇又喜欢,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呢,就想走过去抓。顾林业一把吧盼盼揽进怀里,教他唤猫“猫猫,猫猫,猫猫咪呀??????”

盼盼看着顾林业动着的嘴型,也学着发音:“猫猫,猫猫,猫猫咪??????”。爷孙两唤得猫猫直叫唤,盼盼奶声奶气的,小猫也奶声奶气的,听得于秀英母女两哈哈大笑。

早饭时候,顾林业照着大肉片子给猫扔了两片,小猫就从板凳下面出来了,走到肉片前悠闲地吃起来。盼盼见爷爷扔肉片子给猫猫吃,他也把自己碗里的肉也夹了一块扔在地上,引得祖母一声吵闹“这是专门给你切的瘦肉,你喂了猫猫,你自己吃啥?猫猫它还吃不动你丢的瘦肉呢。”

“哎,你管他那么多干嘛?他喜欢猫猫就让他丢给它吃嘛,锅里还有呢。”顾林业生气地说着,其实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家里跟本就没有肉了,今天早上煮了最后一点腊肉,一来是给小猫留一点,二来是给盼盼吃一些。这些天盼盼生病,不但不能吃酸辣的东西,连油都沾不上,所以趁他刚恢复的时候就给他吃点肉。

在一个家庭来讲,虽然这几年年底都宰两条肥猪,但一年人来客去的吃得也快。顾家人待人又比较客气大方,一般人来了如果是留下来吃饭的话,桌上的菜总要看到肉,“无肉不成席”这是不成文的规定。再说,顾家今年请人帮忙都时间也比往年多,所以这个时候的腊肉都吃光了。

当顾林业他们围着桌子坐下来吃饭时,盼盼就端着碗蹲在小猫不远处吃着饭,主要是看着小猫吃,当小猫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他也似来了食欲,把嘴凑在碗边,用筷子往嘴里送饭,吃上一大口再来慢慢的嚼,但一双眼睛总离不开这只小猫。他看这只小猫吃完了爷爷夹的肉片,又嗅着肉味到他身旁来,他兴奋地叫了声“猫猫”。小猫也望着他喵了一声,胆怯地靠近肉片,当小猫走近开始吃肉的时候,盼盼伸手摸了一把,高兴得咯咯地笑。可小猫却吓得不轻,叼着肉蹿也似地躲到靠墙角的板凳下面,嘴里还呜呜地叫。

“这孩子,你给猫猫夹肉片是想摸它呀,你看你把猫猫吓得!猫猫还以为你要跟它抢吃的呢!”祖母笑盈盈地说着。盼盼看着祖母在笑着,他也满意地笑了,然后站起来,走到祖母那里让他给夹菜,专心地吃起饭来。

饭后,盼盼就不再寂寞了,趴在板凳上和小猫玩起了捉迷藏,看小猫一眼又躲在板凳后面,隔一下又偷瞄一眼小猫????一个人倚着板凳和小猫玩耍。小猫也不失兴致,就睁着两只圆圆的眼睛专心地注视着盼盼的一举一动。刚开始的时候小猫还有一点害怕,窝在角落里做逃跑状,后来见盼盼没有上前来对它造成什么威胁,它就不怕了,望着盼盼喵喵地叫,似乎是在央求着眼前的小主人不要再逗它了。但盼盼的兴致依然很高,只是靠角落的那一方他之前摔了一跤,祖母拿这件事吓唬他,他就不敢上前去了,所以,他就趴在板凳上和小猫玩了一个上午,似乎都忘记了祖母的存在。

祖母见盼盼一直在和小猫玩耍,还乐呵呵的,她也放心了一些,抽空到屋外去抱一些柴禾进来。进屋的时候,见地上有一根长长的鸡毛,便也拾起来随身带着,进屋后递给正在和小猫玩得起劲的盼盼。盼盼接过鸡毛后,逗小猫就更顺手了,他拿着鸡毛晃动着,小猫也来了兴致,从板凳下面慢慢出来,猫着身子专注地看着鸡毛的动向,还用脚爪子去挠,动作灵敏而富有情趣。

就这样,盼盼和小猫玩了一个上午,老祖母时不时的照看一下,再叮嘱一些,继续做着屋里的事情。待她完成这些杂七杂八的家务活,走出门看阳光的线迹时辰,又到了煮中午饭的时间,她又进屋开始张罗起中午饭来。自从过了节气里的“霜降”后,白天的时间一天比一天短,一天做的事情自然就少了,老太太知道顾林业他们得忙地里的活,所以她要把家里的事务安排妥当。

对于时间的把握,她自有她的方法,一般的情况都是看太阳光的线迹,这时节,早上八九点的时候太阳光就照到卢平,中午一两点的时候阳光线就到顾家的院坝,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光线就到了虎骑山的山顶上。对于这里的人来说,都有自己对于时间早晚的一个界定,老太太也能把时间拿得准确,不耽误事情,不影响生计。

中午把饭做好后,盼盼想要像早上那样给小猫丢吃的,可没了肉小猫就是不过来,盼盼就缠着祖母要,顾林业他们只是看着,吃着自己的饭,祖母就只好把早上剩下的肉端来。盼盼高兴地夹起肉丢在自己身旁,蹲下来也不动作。小猫就慢慢地走近来吃,盼盼再也不想吓跑它,就在那里看着,也不出声。小猫吃完了还在舔嘴巴,似是没吃够那样的意犹未尽,于是就朝着盼盼喵喵地叫,眼睛紧盯着盼盼的碗。盼盼实在是忍不住了,呵呵地笑了起来,把碗里的饭直接倒在地上,小猫闻了闻,还是走开了,向着盼盼身后走去,还用尾巴紧挨缠绕蹲下的盼盼,绕了一圈后终于让盼盼好好摸了一把,但这次不一样,盼盼没有那么急躁地想要抓住它,只是从小猫背上轻轻抚过,激起小猫竖起尾巴从盼盼手下蹭过去。

顾林业转身见盼盼把饭倒了一地,急性地说:“你把饭都倒给猫吃了,你吃啥?你看,小猫还不吃你的饭呢!”,于秀英应声看来,也斥责这个不珍惜粮食的小家伙。只老祖母认真地说:“孩子嘛,现在正是(种饭)的时候,你们管那么多干什么!”

“知道,孩子这么大点儿的时候都会浪费一些粮食,这是在吓唬他呢。”顾林业淡淡地说着,后又补上一句:“反正还是少浪费一点好!”

祖母放下手中的碗,又给盼盼盛了一点,盼盼才开始吃起来,但依然望着小猫。只见小猫依然去盼盼倒饭的地方细细地吃起来。原来,刚才倒得饭有些烫,所以小猫不吃呢,盼盼这一试,才知道这个小猫什么都吃呢。也是,卢永亮那里五只猫,这些猫不给吃饭的话,谁又能给它们肉吃养起来呢

小猫越来越乖顺,盼盼和它才玩了半天时间,它就跟在盼盼左右,感觉是认下这个主人了。盼盼也高兴地拿起鸡毛逗它,只是这鸡毛经半天的抓扯,都已经蚀掉了一半,祖母见盼盼这样逗小猫,有些不放心了,怕小猫不小心就能抓到盼盼的手,小猫的爪子很锋利的,盼盼的皮肤又细嫩,很容易受伤。她突然想起盼盼的木球来,于是找到滚在墙角的木球,顺手从地上滚到小猫身旁,小猫先是一跳闪躲,见木球没动了就伸出爪子去挠。盼盼见小猫也喜欢木球,就把木球捡起来,丢到小猫身旁,小猫还是像刚才一样,怯怯地挠,它可能以为木球是个不知名的活物,试探性地挑逗着,待木球完全停下了,它也失了兴致。

盼盼一边看着。一边嘿嘿地笑,看着这白色的可爱尤物一蹦一跳地特别灵敏,伸出爪子来就像它的手一样,他是由衷地喜欢。见木球停住了,盼盼又捡来重新让它滚动,小猫又可以玩会儿。像这样大的小猫就像小孩一样,不但活泼灵秀,好奇心也特别强,哪里的一点点动静它都要张望一下,甚至是走去看个究竟。有时候,祖母还挠着板凳、桌子,引起小猫的注意,有时候墙台上有老鼠窜动的声音,它都要往那个方向注视很久,甚至是想找出一条路来,去上面抓住老鼠。

现在的白天越来越短,下午不久天就要黑了,顾林业他们也顺着暮色归来。见盼盼和小猫玩得起劲,有时候听见他一个人在屋里欢快地笑着,老太太则安排一下猪食之类的杂活。他们虽然有一些放松,不用地里的活干到天黑,回家了还要不停歇地做,但还是有些担心,怕盼盼因为喜欢猫便硬去抓住它,就很有可能被猫抓伤,让猫急躁了,抓伤人还是很厉害的。

他们回来就接过老太太的活继续干,知会老人去屋里看好孩子。果然,祖母倒屋里,看见盼盼也学着她那样去抓猫,可他的小手根本就抓不住猫的后脖子,更别说把猫提起来了,弄不好猫感觉到不舒服就有可能抓伤他的。祖母进屋就呵止盼盼,“你怎么学我那样去抓猫啊!你抓不住它后脖子的,也提不起它!快放下来!”同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盼盼跟前就拿起他的手看,小手已经满布污渍,都是和小猫玩弄脏的,只是还好没有猫抓伤的痕迹。哎!小猫真是太乖顺了,才不到一天时间就和盼盼熟悉了,也由着盼盼怎么玩耍都不怕不躲,还时常向着盼盼发嗲。

夜里,祖母点起油灯,篷架起一堆柴火,关上柴门,小小的柴房里依旧亮起柔柔的暖色。一家人都围坐在火堆旁,谈说起今天的事,轻松而舒适,就像那油灯的光线那样柔和。盼盼也依偎在祖母的怀里,听他们谈话,或许,他现在还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从爷爷奶奶时而的堆笑的脸上看出,他们还是很高兴的,那么,他就可以大胆尽兴地玩耍。他时不时地望望小猫,看小猫蹲坐在火堆旁,他就猫猫咪咪地唤着,小猫也望着他叫,似乎是在应答一样。

顾林业见盼盼总是在他祖母怀里动来动去,和小猫玩得起劲,还打扰到他们的谈话,于是就捏住猫的后脖子,把猫抱到怀里。小猫也不动弹,就乖乖地在他的腿上躺着,顾林业轻抚着小猫,它的肚子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引得盼盼也要从祖母的怀里伸手去摸小猫,祖母一边提醒他轻一点,一边把他凑近小猫的身边。

突然,柴房的楼上也有了动静,老鼠发出唧唧的声音,舒服地睡着的小猫突然来了精神,从顾林业的腿上越到地上,从早已经架好的楼梯上去,到了楼板上。不久后就传来老鼠的嘶叫声,小猫得手了,还能听到其他老鼠逃窜的声音,墙台上的泥土也掉下来落在楼板上。顾林业心中大喜,心想这回捉了个厉害的猫,和家里人也夸起猫来。小猫下来的时候,果然没让大家失望,嘴里叼了一只老鼠几乎和猫一样长了,顾林业笑笑说:“看来这只猫不但会逮老鼠,还照着最大的逮呀!”说完大家都笑了。

盼盼也很好奇,想要到猫的身旁去看个究竟,也从祖母的怀里溜了下来,到猫跟前去。没想到小猫呼噜呼噜的表现得很凶,见盼盼走近了,叼着老鼠又躲到墙角的板凳下面去了。盼盼想跟过去看,但被爷爷拦下了,还温和地告诉他,“猫猫吃老鼠是不给人看的,你看着,它就以为你要和它抢呢,别去了。”盼盼不听爷爷的话,被拦着还是伸长了手要去看,脸上也显出了哭相,只是嘴里还没有大出声,很生气地说着“我要去,我要去??????”

经一阵子闹腾后,盼盼也起了睡意,虽然因为这事,晚饭都没吃好,但瞌睡来了,他就没那么闹了。这时候,已经在祖母的怀里快睡着了,祖母也起了睡意,随即抱着盼盼休息了。

自从有了猫以后,夜里的老鼠再也没那么猖獗了,甚至是少了很多一样。顾林业也睡得踏实很多,有时候,他夜里醒来好几次,每次醒来看窗外都还没亮,这和黑夜变长有一定的关系。

盼盼的病渐好了,一天也活跃了很多,大多数时候都在跑来跑去,算算时间,也快两岁了。在家的时候就和小猫各种玩耍,有时候也跟在祖母或爷爷奶奶的身后,去看他们干活,去玩自己的玩乐,听着他们的教诲。有时候,顾林业看盼盼就像是一只小牛犊子,开始不听话,不信邪了,有时,盼盼又乖巧可爱,在他们吃完饭后能收一下碗筷,需要些小的东西也能让他拿来,真是好个愁人的小孙孙。

天也越来越冷,小猫也愈发地需要柴火堆,看着小猫的毛色都让火烤得有些干枯了,失了刚来时的光泽。盼盼就按家人的吩咐,把猫赶到离火堆远一点的地方。某一天,顾林业看着那些路边的野棉花开得白白的花絮,就想着让那个在地里胡乱跑的盼盼采集到一起,再用棕夹起来,给猫做一个暖和的窝,让它舒服地过完这个冬天。盼盼果然兴致勃勃地采集了不少,回去给爷爷做了个暖和又乖巧的小窝,晚上把小猫捉进去,小猫就窝在里面不出来了。

盼盼每顿吃饭的时候,依旧给小猫留一点,然后端在它的小窝旁,就像是照顾小伙伴一样叫唤出小猫来吃,经过一段时间以后,小猫的毛色又回转过来了。一只小猫,为顾家解决了老鼠的问题,也成为了盼盼的牵挂与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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