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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顽童摘叶射明月 二

次日,公良御前往学堂,第一天读书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勉强坚持了下来,回到家他便去田里,但是并未见到乞丐。

他觉得乞丐应该不会这么早到,于是又回到家中。此时御儿娘已经做好了晚饭。

吃饭间公良御想起乞丐来,只吃了半只番薯,剩下的给乞丐留着。

御儿娘并未询问,觉得孩子幼小吃得少饿的快,如若饿了自己会找吃的,将剩下的吃食放在了桌子上。

约定时间一到,公良御拿着吃食溜出门,来到田间,果然乞丐早已等在那里。

公良御道:“先生你来了”

乞丐朗声道:“老夫何等人物,答应的事自然不会变。”瞧见公良御手中的吃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公良御笑道:“先生的五脏庙可有些饿了?我早已备好了。”说着递给乞丐。

乞丐干笑一声,道:“你还未跟我比试,不知输赢,如若我现在吃你的,岂不是师出无名?”

公良御点了点头,道:“哦!”

忽然似想起了什么事,说道:“对了,我今天跟教书先生请教了一个问题,肚子为何叫五脏庙,而香火又为何叫做吃食,结果先生狠狠教训了我,说那是粗俗的话语,君子不可多学。”

说罢觉得有些委屈,而恰恰这话是跟乞丐学的。

乞丐顿时愤愤不平,便要大骂:“我呸.....”

可面对四岁的天真孩童,忽觉有些尴尬,当即摆了摆手,道:“你们那老先生说得对,这些粗俗的话不可多学,要学就学那些圣人说的话。”

公良御道:“那先生能否称为圣人?”

乞丐哈哈大笑道:“我可不能和圣人相比,不过打架我可比他们厉害多了。”

公良御道:“哦!这样啊!”随即沉吟思考,似觉得哪里不对劲。

乞丐忽有些烦躁,道:“你这小娃子一口一个先生,叫得我好生不舒服。”

公良御有些不明白,忙问:“那我不叫先生,叫什么?”

乞丐瞧见公良御手中吃食,实在忍不住抢了过来,不管什么“师出无名”一屁股坐在地上,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道:“你这小娃这么多问题,真够麻烦。”

公良御也不理会他,心下却在想叫什么好。

思索了一会,忽灵光一闪,说道:“土豆爷爷,我叫你土豆爷爷吧!”不禁觉得这称呼甚是好听,忍不住欢快的拍手。

乞丐怒气冲冲的道:“岂有此理,敢称呼老夫为土豆,小娃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公良御欢快的绕着乞丐转圈,一边转一边叫“土豆爷爷!”气得乞丐跟着原地打转。

最后实在有些不耐烦了,便道:“小娃子,咱还比不比了。”

公良御道:“当然比了,那咱开始比试。”说完向到草丛里一钻,一阵窸窣声响起。

约一炷香后,公良御满头大汗的来到乞丐旁边,双手中已有三十只萤火虫,比上次多了一倍。

乞丐赞赏道:“这次可比昨天多了很多,小娃子干得不错。”

公良御笑道:“土豆爷爷,该你了。”

乞丐神秘一笑,忽向草丛中一抓,眨眼的功夫,便拔出十几根两寸长的细草。

只见他像上次一样张口吹气,萤火虫翩翩飞舞,恰似满天繁星,甚为绚丽!

乞丐抽出一根细草,捏在指尖,说道:“小娃子,让你见识见识,老夫的绝技。”

说罢!手臂突然发力,只见平日柔软的细草,此刻就像脱弓的利箭般,“嗖”一声飞向漫天的萤火虫。

刹那间,击中一道荧光,萤火虫如坠落的繁星,跌落了下来。

公良御惊叫道:“好厉害,这是什么?变戏法吗?”

乞丐对于公良御的反应很是得意,故作神秘,缓缓抽出第二根,接着“嗖”一声,再次射落一只萤火虫。

此时已不是吃惊能够形容公良御的心情,忍不住蹦来蹦去,兴奋异常。

许是被他欢快的模样吸引,乞丐越发得意,最后哈哈大笑,同时将手中细草全部射光。

那漫天萤光一颗接一颗从空中划落,恰似一场流星雨!

待得流星雨尽,乞丐道:“小娃子,现在这些虫儿都被我削去了翅膀,我现在是想抓多少,抓多少,你看是谁赢了?”

公良御小脸通红,显然是兴奋所致,喘气道:“当然是你赢了。”随即拾起一只萤火虫细细观察下,果真还活着,而且翅膀确实断了一只。乞丐并未骗他。

乞丐笑道:“小娃子,知道刚才我使用的那招叫什么吗?”

公良御回道:“那叫戏法,村子里有个张大爷,他就会变,有一次我见他拿一块石头在我面前晃了两下,石头就从手中消失了。”

公良御以前看见过村子里的村民变戏法,和乞丐使的同样绝妙。

乞丐无奈道:“小娃子什么也不懂,那个什么张大爷是骗人的,我这叫武功。”

公良御从未听过什么叫武功,当下好奇,问道:“武功?那是什么呀?”

乞丐眼珠一转,道:“武功是杀人的东西。”说完装出一副阴森鬼脸,企图吓一吓公良御。

岂料公良御并未害怕,倒是细细看清了乞丐的脸,眼眶深陷,脸型干瘦,浓眉黑胡,并不像一名十足的老者。

乞丐见公良御愣在那里,以为害怕了,便问:“怎么样?害怕了吧?”

公良御笑道:“土豆爷爷不是坏人,我不会害怕。”

乞丐道:“小小年纪,你又能分清什么是坏人?”

公良御指了指落在地上的萤火虫,道:“刚才土豆爷爷你变戏法的时候,本来可以直接将小虫子打死,可是你没有,只是打坏了他们翅膀,可见爷爷并不坏。”

只见一些个萤火虫挣扎着竟又飞了起来。

原来萤火虫有两对翅膀,毁掉其中一只并未伤及根本,只要适应后,还是可以飞行。

乞丐微微一笑,轻轻一拍公良御的肩膀,道:“看你小小年纪,倒是聪明伶俐,算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武功不是好东西,今后你碰到了会武功的人,躲远点,保命要紧。”

公良御不明白,问道:“武功真的能杀人吗?会武功的人不杀人,去保护别人不被杀,岂不是更好?”

乞丐道:“你年纪还小,等你长大了自然明白,你保护了别人,别人不一定会感激你,反而背地对你下毒手,老夫活了大把年纪,这些事可见的多了。”

公良御在静静琢磨乞丐的话,不过终究还是想不明白。

乞丐忽然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说道:“你这小娃子,怎么什么事都好个琢磨,真是麻烦!”

公良御也不生气,干笑了一声,道:“娘说要多思考,要不然人就要变笨。”

乞丐只觉好笑,随即站起身来,拍了拍泥土,道:“今天吃饱了,得去睡觉了。”说着便要走。

公良御显然还有些不舍,便道:“土豆爷爷,明天还接着比吗?”

乞丐也不转身,摇了摇手臂,道:“像你那样捉虫子,一辈子也赢不了我的。”

公良御道:“那土豆爷爷教教我怎么捉虫子,我学会了就能赢你了”

乞丐忽一转身,竟是有些生气,怒斥道:“我呸,你说什么想要赢我?告诉你小娃子,就算我教你,你再练一百年也赢不了!”

乞丐得意着向自己竖起大拇指,这一番性格多变甚为滑稽。

公良御心下琢磨,不知一百年是多长时间,说道:“那一百年赢不了,就再练一百年,如果还赢不了,那再再练一百年。”

乞丐撇嘴道:“废话,谁能活那么长时间,那不得成仙了”

公良御不明白成仙是什么,可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坏话,笑道:“等土豆爷爷成仙了,我们还可以再比试啊!”

当真是童言无忌,听得这句话,乞丐露出笑意,竟是对于成仙之语十分受用,笑道:“你这小娃子,小小年纪怕马屁倒是一流,真不知道你是真拍假拍,不过很符合我心意。”

公良御听得不是很明白,似乎觉得乞丐在赞赏他,随即郑重点头。

乞丐瞧公良御一脸天真的模样,不禁笑得更欢,缓缓道:“我就在云木山上,你要是能找到我,就教你怎么捉虫子。”

说罢!不待公良御回话,转身几步便没了踪影。

公良御擦了擦眼睛,许是天黑看不清楚,就没去在意。心中暗暗记住乞丐的话,随后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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