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涵一到家就直奔沙发,两脚一蹬,整个人成一个仰躺的姿势,举着手机,看这么晚了她们宿舍那个群还不消停,疯狂cue她出来,你一句她一句一副吃瓜群众坐等看戏的丑样。
球球:我去,那家伙怎么还不上线。
虾皮:就是,我们快一起把她diss出来,第一次夜不归寝,得从实招来。
二哈:你们怎么还不睡,我看你们两个都蒙着被子我都以为你俩睡了,果然是我想多了。
虾皮:二哈,你果然够二,快和我们统一战线,我们姐妹三个要一致对外。
(此处省略画面中各式骚图刷屏)
……
憨憨:你们……真让我无语。
(此处省略若干无脑对话)
虾皮:嗯?刚刚是不是林以涵出来了,我好像看到她的头像一闪而过诶。
球球:我……好像也看到了。
二哈:是的没错,我往上翻聊天记录翻到了。
憨憨:是我,你们大晚上的干嘛啊。
球球:说,回家干吗了,还没请假?是不是谈恋爱了?
憨憨:我妈想我了,就回家吃了个饭,然后和亲戚一起去逛街了,就忘了时间,有问题?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好八卦的。
虽然她是在用语上用了点技巧,但她也没说谎。
憨憨:你们慢慢聊啊,我下线了。
林以涵深知说多错多的道理,点到即止,及时抽身才是明智之举。自己一边暗自庆幸一边向玄关处张望。
席肖异怎么这么久了还没上来。这个时间点也没人和他抢电梯,他不至于是想搞个恶作剧来吓她吧。
林以涵虽说表面看起来胆子特别大但多半都是装出来的,而且这么多年悬疑小说、灵异之类的电影也确实听别人讲过不少,就比如那耳熟能详的什么午夜凶杀案似乎特别像现在的情况。
林以涵下意识看了一眼腕表,指针指向11点一刻,还好,不是12点,这和小说里写的时间不符,应该不会是这种情况,她还不想这么年轻就遭遇这种家庭变故啊。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了一样的窒息感,林以涵就觉得自己像是踩在数不清的棉花上,脚一点力都使不上,慢慢把头伸向防盗门上猫眼的位置。
这一层就他们一户人家,走廊上的声控灯亮着。
声控灯?亮着?
忽然一片清明的视线中,黑压压的一坨东西压过来,林以涵本来精神就紧绷着,现在吓得更是直接尖叫出了声,连海豚音都飙了出来,最后一点理智也被完全击溃。
嗓子喊到岔了气,因为一口气没顺上来以致诱发了接下来一连串的咳嗽,咳得面红耳赤,腿也软了,一时没站稳整个人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屁股疼得她直吸冷气。
现在她根本顾不得痛,整个人处于完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背贴在门板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她都闭上眼睛做好了有人会随时破门而入的准备了。
没等到自己想的,却听到好像在很遥远的地方有人在喊什么,声音太过微弱,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直到背后的门有了微弱的震动,不是自己脑补的那种剧烈的砸门声,理智一点点回笼,抽噎声也渐渐止住了。
“开门……”
然后接着又是两声力道轻如鹅毛的敲门声,如果不是她紧靠着玄关压根就感觉不到门的震动。
林以涵颤颤巍巍站起来,竭力平复好心情,语气还带着哭腔。
“谁啊?”
“是我,席…肖…异。”
声音明显比刚刚大了,至少这次林以涵能听得清楚,也能听清他喘气的声音都比说话的声音都大。
林以涵急急忙忙开了门,席肖异整个人就这么直接摔在她身上,他所有的重量在顷刻间朝她压过来,林以涵只觉得自己的肩头似乎有千斤重,她这小身板加上刚刚才刚受到惊吓,哪里受得住,两个人齐齐摔在地上,林以涵还是那个在底下垫着的。
现在两个人以一种零距离的姿势躺在地上,只是这样的画面看着却一点暧昧的影子都没有。席肖异趴在林以涵身上,眉头紧拧,额头和两鬓都爬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两片惨白的薄唇微张喘着粗气。
林以涵现在的心情丝毫没有比刚刚好到哪里去,好不容易挣脱了席肖异的压制,看到他一副痛苦到极点的样子,跟着慌了神。
刚收回去没多久的眼泪又决了堤,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身边的人忽然出现这种症状的,一点征兆都没有,饶是她平时表面看起来再天不怕地不怕,在病痛和死亡面前,她还是恐惧的。
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想把席肖异从地上扶起来,他虽然身材偏瘦,可是一米八几的身高摆在那里,重量自然不会轻到哪里去,她心里越慌越使不上劲,尝试了好几次,只扶起了他上半截身子。
“席肖异,你站起来啊,你别吓我啊,我不想你死的……”
林以涵被恐惧支配的大脑,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
她只能一只手托着他的背,以防他向后仰倒下去,即便隔着外套,她手上的触感都是湿呼呼的,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林以涵另一只手从他衣服下摆探进去,背上滚烫得吓人而且都是黏腻的汗。
“我不许你死啊,我……我现在就打120。”
原本怀里一点都不动弹的人像是忽然有了反应,
“不要,我不去……医院……药,药在书房……书房的抽屉里。”
“好好好,不去医院,我先扶你回房间,你自己用点力,不然我扶不动你啊。”林以涵现在和席肖异的说话方式完全就像是在哄小孩子。
他很配合,就算自己真的很不舒服也使出了仅有的力气,用力到五官都几乎要聚合到了一起,终于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
林以涵扶着他,一小步一小步的向着卧室前进,本来没几步路就到了硬是被走出了大半个世纪的架势。
林以涵帮席肖异把外套和鞋子脱了,枕头也给他调整到最舒服的高度,最后还帮他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你好好躺着啊,有什么不舒服立马叫我,我现在去给你找药啊。”
看他的样子比刚刚好多了,呼吸也渐渐平稳不怎么大喘气了,林以涵才稍微放了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