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又升了起来,将黑暗中的寒冷驱逐在外。
我在角落干呕了好一阵,才虚脱地跌坐在地上。军师递来一瓶水,我漱了漱口,才回到火堆旁。
“难受吧,不好好睡觉,跟过去干啥,这又不是你们女人该看的。”军师坐到我旁边,有些幸灾乐祸。
“去,我才没那么弱。有点恶心而已。”
“okok,你厉害。不过话说回来,你居然背着我私藏了那东西。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呢?念念,你是不是已经不爱我了?”军师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样。
“请你滚。”我一阵恶寒:“当时急着找队长,没来得及跟你说。还有,别那么叫我,真可怕。”
“可怕?我觉得很亲切嘛。我以前不也这么叫你。”
“你以前叫我姐。”
“以前啊,那时我觉得你是个冰山美人。可是相处这么久后,我发现你的本质,其实是一个逗比。”
我瞬间冷下脸,有必要维持一下形象了。冷冷道:“以前,我也觉得你只是个逗比,可是现在,我发现你...”
我们对视一眼,军师愣了一下,笑容僵住了。
我适可而止地停止试探他,于是道:“是个sha逼。”
“你说的没错。”军师随即一笑,打了个哈欠,表示折腾了大半夜,要去补个觉。
“我去,你不是要守下半夜吗?”
“不是还有老大嘛,睡了睡了,都累成狗了。”军师说完,倒地一秒入睡。
我望向外面的夜色,只能看清河滩边一个黑色的的轮廓。
从回来之后,他就独自待在外面吹冷风。
陈阎王,或许,我应该叫他陈远。
他背对着我们的方向,坐在寒风中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像。
刚才,他看到那枚翡翠扳指后,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最可恶的是,连一个赞赏的眼神也没有。
我太难了,我容易吗我。
我现在都背上三条人命了。
越想越气,我不再看那个背影,直接倒头睡觉。
野外过夜的滋味不好受,睡得还是冷冰冰的岩石。天微微放亮的时候我就醒了,睁开眼,看见陈阎王走进来添柴。他眼窝深陷,一宿没睡的样子。
我躺着没动,静静看着。
添完柴,他靠着一块石壁,低着头似乎睡着了。突然咳嗽了一声。
靠。
我有一种错觉,他似乎就是自己懒得烧水。
可我也睡不着了,于是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用小铁杯架在火堆上烧热水。我突然灵光一闪,去背包里摸出一把茶叶往铁杯里加。
“队长,喝点水吧。”我把杯子递到他嘴边。
陈阎王没有深睡,闻言眯着眼,轻抿了一口热水。
然后,他睁开眼,赞赏地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怎么样?这马屁是不是拍的恰到好处?
我不禁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这家伙,在喝茶这方面,跟二叔真像。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陈阎王才醒来。来接应我们的两个人早就到了,只不过大家都不敢吵醒他。
我和军师继续去摸鱼,等鱼摸回来的时候,陈阎王恰好醒了。他又恢复了冷冰冰的脸,淡淡地看了我和军师一眼,示意上路。
随即我们把鱼又放生了。
在瑶族村口我们碰到了一伙人,他们穿着随意却很有秩序,围在几辆路虎旁充当保镖的角色。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倚在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上。和旁边的几个保镖在车盖上打牌。
看到陈阎王,他立刻露出一口白牙,口气十分熟络:“哎呦,老陈,你可算出来了。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要把内裤都给输没了。我这几个手下,宰人都不带手软的。”
“叫谁老陈呢,老陈是你叫的吗?”军师快速闪到那人面前,捶了他胸口一拳:“我说苏狗腿,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狗腿,不负我当年的期望啊。”
“你也是啊,陈大炮。多年不见,怎么都缩水了?”苏狗腿搂过军师的脖子,两人开始迅速互相伤害。
我一阵无语,和他们的外号比起来,我给陈阎王取得外号,简直就是美称。
陈阎王径直略过他们,坐上了那辆兰博基尼,开始闭目养神。
我站在车门边上犹豫,特么的到底要不要坐上去,还是要坐后面的路虎?
陈阎王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我感觉读懂了他的眼神,可是我又不确定。
“队长,你是不是想让我做到你旁边?”
他微微侧头。
兄弟。说句话会死吗。
此时军师在后面推搡道:“快点快点,都老夫老妻了,还磨蹭什么呢。”
我脑门充血,又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跟他撕逼,一屁股坐上车,静静平息怒火。
苏狗腿开车,我们逐渐远离的瑶族村。
我忍不住回头看着渐行渐远的绿色群山,村子还是那么宁静安详。可是,那些道士,还活着吗?
是谁害死了他们,黑蛇,还是青松?两个月以前,清风观里底发生了什么?人头罐,赵天....
不过,这些似乎已经与我无关了。我们此次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车子开出了山,却并没有往市区而去,而是上了高速。
陈阎王把头靠在我的肩上,似乎又睡着了。我只感觉呼吸一滞,整个人都僵住了。
其实此刻我的脑海里想的是,我已经两天没洗澡了,一身的汗臭让我无地自容。
苏狗腿透过后视镜显然看到了这一幕,眼珠子快掉出来了。连忙向副驾驶上的军师取经,两人进行了一番激烈的八卦。
我脑子嗡嗡,没听清他们八卦的内容。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把脸贴着陈阎王的脑门。
他有点发烧了。
靠,吹了一夜冷风就发烧?
这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很正常。陈阎王不喜欢穿的很厚重,身上一直只穿两件衣服。吹了一夜冷风,就是铁打的人也抗不住。
我示意军师把车窗关上,苏狗腿抢先一步,我不得不道了声谢。
他张口欲言,似乎又担心吵醒陈阎王,一路上憋着没说话。
中午的时候,我们的车停在了一条行人寥寥的街道。
我们下车,眼前是一座竹叶装潢的茶楼:竹里馆。
陈阎王早已经醒了,他醒的前一秒我立刻装睡,避免了一场尴尬。
陈阎王率先下车,我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陈小姐,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苏玉宁。”是苏狗腿的声音。
陈小姐?我差点没反应过来,急忙道:“你好,我叫陈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