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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钟山祭天霸金陵

“够了!”刘璋勃然大怒道,“黄公衡,你还嫌西川不够乱,如此兴师动众动用兵马索拿全造谣者,必定人心惶惶,你是何居心?”

黄权顿时一脸惶恐之色,连连称罪,郑度正欲上前争辩,刘璋拂袖一摆,怒斥其退下,转首向张松问计道:“永年且试言之。”

“诺!”张松恭敬一礼道,“主公,去岁曹操大败于渭水,今复败于钟离,已然为强弩之末,反观楚侯占据淮南,横跨荆扬,已有与曹操并争天下之力,南北可谓势均力敌,我西川当何去何从?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关右诸侯皆乌合之众,虽侥幸得胜,终为曹操所破,关中若定,则兵及汉中祸不远矣,而我西川比邻荆州,惟有与楚侯结盟方可共抗曹贼,此番邀其入蜀可谓天赐良机,以至主公诚意,楚侯麾下皆百战劲卒,只须区区两三万足矣,如此既无力犯我成都,又可行驱虎吞狼之计,岂非两全其美?”

言讫张松朝着刘璋深深一揖道:“望主公思长远之计,早作筹谋!”

绝大多数官员皆默然无言,他们早就厌倦了这样的派系争斗,亦受够了这位懦弱无能的主公,毫无人主恩威,优柔寡断,眼下西川恶化成如此局面,其可谓难辞其咎,尽徒争无意,索性听天由命,随遇而安。

刘璋被张松的花言巧语说得频频点头,张松一席话使得刘璋顾虑尽消,刘琚与他同为汉室宗亲,与其结盟抗击曹贼,可谓占据大义名分,以此可尽收蜀中民心。

这位素来缺乏决断的益州牧决心体面地做一会儿人主,环视堂下群臣,朗声道:“永年一言,使得孤拔云见月之感,孤决意请楚侯将兵两万余入蜀助我西川征讨张鲁。”

得益者暗自兴奋,失意者怅然若失,张松挑衅地看了黄权与郑度二人,抢先出班施礼道:“主公英明,此举必保我西川无虞。”

张府暗室之中,法正与张松相对而坐,张松捻着短须叹服道:“孝直真乃神机妙算,某如你所言行事,刘季玉果然中计也!”

“庞羲老儿养贼自重,何尝不是自谋出路?与我等心照不宣耳。”法正面无表情地恨恨道,“我本乃济世之才,怎奈遇此庸主,蹉跎半生,西川群臣嫉贤妒能,若非其相逼,我岂能另谋新主?此番若为楚侯取得西川,位列功臣,必扬名立万。”

张松却摇摇头道:“孝直,不瞒你说,前番某前往金陵,归途中有幸拜见水军大都督甘兴霸,甘兴霸本乃蜀郡人氏,兼为楚公义兄,若是我等暗中结纳,引为外援,来日登堂入朝,便可在金陵朝堂站稳脚跟。”

“永年兄所言甚是。”法正眼中精光一闪,笑道,“若在下所料不错,楚侯建国在即,急报不日即至。”

“家主,牧府遣人来召家主过府,主公有要事商议。”心腹管家前来禀报道,

张松先是一愣,随即与法正相视一笑。

金陵城的秦淮河沿街的店铺尽皆自发地装饰一新,各种张灯结彩,皆因过不了多久,楚侯便要接受朝廷策命,进位楚公,建立诸侯国大楚。

朱雀街上清扫得一尘不染,百姓们皆如正旦一般身着新衣,簇拥在街道两旁。

城里城外的空地上,旌旗锣鼓不断,甲士林立,欢呼声响彻全城。

以张松为首的蜀中使臣一行人的车队浩浩荡荡驶入石头城,张松掀开车帘,脸上亦是一惊,不想一年而已,金陵已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石头城戒备森严,楚王宫扩建完毕,隐隐有了帝王之气。

金陵钟山龙蟠,石头虎踞,西引荆楚,南控吴越,长江绕城而过,天堑茫茫,早闻秦始皇东巡之时,便有随行方士直言此地有帝王之气,诚不欺我也。

石头城下,早已得到消息的楚侯刘琚由于忙于开国诸项事宜,忙得晕头转向,便遣心腹重臣诸葛亮前去相迎。

“敢问车上可是益州张别驾?亮在此恭候多时。”诸葛亮手执羽扇,躬身一揖道,

车帘掀开,张松连忙跳下车,前行几步,与诸葛亮见礼,相互寒暄了一番。

张松抬起头,凝望着石头城上方的金陵二字,字体苍劲有力,犹如铁画银钩,矫若游龙,与远处巍巍楚王宫交相辉映,端的上是物宝天华,王气蔚然。

“孔明,此等字体乃哪位书法大家所纂?”张松好奇道,

诸葛亮自信笑道:“此乃主上所纂,如此字体可谓天下独此一家。”

张松感叹道:“楚侯正乃盖世雄主,文可安邦,武可定国,金陵之蔚然王气昭昭便如楚国当立,时也命也!”

诸葛亮心知其此行目地,名为代替蜀主刘璋前来恭贺刘琚晋公开国之喜,实为求援兵而来,亦不便怠慢,忙道:“此地非叙谈之地,永年舟马劳顿,宜往驿馆暂歇,我主不日召见,请入城!”

朝廷天使荀彧病逝,副使徐宣持节和诏书在金陵驿馆暂待数日,大楚新立在即,刘琚麾下大批重要将领庞统,鲁肃,刘虎,甘宁与魏延等大批将领,纷纷赶回金陵参加开国大典。

一时将星云集,闪耀金陵,还有荆州,扬州,淮南与徐州等州县前来观礼的世家豪强与百姓络绎不绝。

在金陵霸府群臣紧张有序的筹备下,在万众期盼之中,司天监选定的册礼终于道来。

这日一大早,霞光万道,紫气东来,金陵数百乐工一齐奏乐,洪钟大吕,跌宕起伏,响彻云霄。

朱雀街两侧,衣甲鲜明的禁军赤魂卫,手中或持旌旗,右持刀枪,林立道路两旁,器宇轩昂,远远望去,严整而威武的禁军竟有万余之众,长达二十余里。

金陵观礼的百姓,早早就挤到道路两旁,男女老少皆衣着光鲜,翘首以待。

在文武大臣拥戴之下,刘琚身着楚公冕服,坐诸侯乘舆出宫门,率文武大臣出朱雀街,前往钟山下的圜丘坛隆重告祭上天。

满城百姓一见他的乘舆过来,顿时欢呼阵阵。

只见赤色的旌旗遮蔽了天空,威风凛凛的赤炎铁骑骑着高头大马列队开道而行,紧接着便是内侍省內监们的虎皮随从属车,最后是随行的文武百官的公车,组成庞大的阵列。

公车按照五行列阵,统一的赤乌车盖,赤色内里,而车身按照五行配以五色,上面布满了虎头戟,彰显着赤炎军的战无不胜。

而处于最中央的则是尊威无上的楚侯乘舆大驾,巨大的车身由四匹昂首奔驰的黑色骏马挽驾,驾车的奉车校尉头戴长冠,腰悬横刀,正色持缰而行,

乘舆大驾身上镶金带玉,雕刻着精美的蟠螭飞羽灵蛇纹,巨大的赤乌车盖被覆以金边,四角做成檐角之势,并在四方各自悬挂着四方神兽鎏金铃作为装饰,所过之处,威风凛凛,神鬼皆避,如此恢宏的阵势,如此排山倒海的气派,使得人心生臣服之心。

钟山之南,筑有圜丘坛。

圜丘坛周边,旌旗蔽空,圜丘坛左右,禁军林立,圜丘坛之前,百官俯首。

放眼望去,一道道赤乌相间的官袍,汇集成一片,与交州士壹,西川张松等使臣尽皆在列,分外光鲜耀眼,而后尽是金陵城驻扎的三万赤炎军,刀枪如林,精甲耀日。

“呜——”礼号声响起,一派庄严肃穆之气袭来,刘琚缓缓步下乘舆,在祭坛前献上三牲,焚香祭拜上天,仪式隆而重之。

“礼成,登坛受礼!”礼官唱和道,

刘琚仰天望去,坛顶上置一宝案,案上放置着鎏金玉盘,玉盘中放着楚公冕冠,朝廷天使徐宣躬身肃立在宝案前,一脸虔诚。

刘琚一摆袍裾,昂首阔步,拾级而上,每一个脚步都如此坚实,脑海中却闪现出过往的一幕幕,起于微末,周旋于形形色色各类人之间,枭雄,仁主,小人,世家豪族,寒门豪杰,一直以来皆如履薄冰,风雨飘摇。

而今他终于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麾下谋臣如雨,猛将如云,跨据荆扬徐淮四州,雄长数千里,带甲数十万,与北方曹魏分庭抗礼。

今日当以平定山越之功与钟离大捷,向天下宣告一个新的诸侯国楚国在东南缓缓升起。

随着刘琚按着横刀,一步步地登上坛顶,他浑身散发的王霸之气愈发浓烈,当他回身俯瞰众生,这万里锦绣河山尽览于怀。

他一眼望去,仿佛看到了在战火与饥饿中苦苦挣扎的芸芸众生,困守铜雀台的甄宓,依窗南望,而眼下站在此处,他的心中有种蠢蠢欲动的欲望,生杀予夺,皆在一念之间。

他深深地眯起眼睛,深邃的眼眸中,闪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光芒,傲然而立,大有睥睨天下之威。

天使徐宣伫立一旁,惊诧莫名,只见楚侯头扎玉簪,身着冕服,腰悬横刀,举目远眺,其神态若视有物,雄霸之气表露无疑,使人忍不住心生臣服之志。

作为曹操晋封魏公的亲历者,徐宣见识过魏公曹操老而弥坚,不怒自威的霸气,却仍旧抵不住岁月的侵袭,反观刘琚不过三十余岁,正值青年,锐气凌人,正如初升的旭日,这个朝气蓬勃的新生诸侯国楚国将成为大魏一统天下最大的劲敌。

圜丘坛告祭礼成之后,徐宣取过玉盘上的册封诏书,缓缓展开高声道:“朕以寡昧,仰赞洪基,黄巾乘衅,荡覆王室,越在南鄙,播迁许县······天未绝汉,诞育英辅,起于荆楚,再造江南,兴亡继绝,俾昏作明,元勋至德,朕实赖焉,今将授公典策,其恭听朕命:

公精贯朝日,气凌霄汉,奋其灵武,勤王锄奸,匡扶社稷,奉帝歆神,此公之大节,始于勤王者也,孙氏负众,僭盗三吴,志肆奸暴,附丽协党,公御轨以刑,消之不日,扬旌江表,神兵风扫,罪人斯得,吴会清晏,此公之大功也,山越妖凶,为患百年,伺窥五岭,乘虚肆虐,侵覆三吴,公指命偏师,授以良图,凌波浮江,江右之功,俘虏万数,黟县之捷,鱼溃鸟散,元凶远迸,传首万里,江南肃清,荒服来款,此亦公之大功也。

公乃宗室翘楚,海内浮望,今进授大将军,以荆扬二州十一郡,封公为楚公,赐予玄土白茅,假黄钺之礼,以示尊崇,楚国境内皆由楚公自置治下群卿百官,效汉初诸侯王之礼制,钦哉!其邸服往命,茂对天休,简恤庶邦,敬敷显德,以终我高祖之嘉命。”

诏书念完,徐宣吩咐随行的小黄门呈上楚公玄冕,刘琚微微躬身,径直接过那顶楚公玄冕,只见玄冕之上的旒珠有九窜,旒珠一颗颗皆是鸽卵石般大小的极品南阳玉雕琢而成,光彩夺目,异常华美。

“请楚公加冕!”礼官唱和道,

唱礼过后,刘琚咬咬牙,将头上的玉冠取下,将楚公玄冕缓缓戴在了头上,他缓缓回身,俯瞰钟山,肃立缄默,霍然举起双臂,猛然一摆冕服袍裾,往圜丘坛下的俯身跪地的文武百官与赤炎军禀然雄视四下。

文武百官见到新君此等庄重威严的气势,一下子金山倒玉柱之势,臣民跪拜,齐声称贺,呼声直上九霄,“楚公千岁千岁千千岁!”

呼声一时不绝,振动宇内。

外围观礼的千千万万百姓,此时亦全部拜倒,如同浩瀚的海洋,一起跟着山呼千岁。

一时间,声震九霄,地动山摇,清溪的清波震起了细浪,钟山为之久低昂。

张松伏跪在坛下,望着那雄霸之姿,心中激动之情久久难以平复,这才是自己毕生侍奉的雄主啊!

此刻他似乎觉得自己已是大楚之臣,只有为楚公取得西川之地,得此襄赞辅翼之功,往后他才能与孝直堂堂正正地站在太极宫阙之上。

开弓没有回头箭,劝楚公进取西川可谓势在必行啊!

山呼过后,礼官高呼道:“礼毕,百官退下,随驾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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