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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工地生涯

到了广州火车站,东方红第一印象就是人好多啊,都迈不开脚步。东方红最深刻的就是“三个五”的香烟广告,那时还没有禁止香烟的公众场所广告。不象现在的白沙集团变相的弄出了个“鹤舞白沙,我心飞翔”的广告,打了个插边球。东方红觉得这就是脱了裤子放屁,都是一个样,何必遮遮掩掩的呢?当然,说归说,东方红最中意的还是家乡的白沙牌香烟,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家乡情节了,东方红也只能这样自嘲的认为了。

出了广州火车站,东方红和东良就被拉上了通往深圳的车,因为东良的二叔就在深圳的樟木头镇。

车上的卖票人员居然有五个人之多,在车站时态度还是和蔼可亲的,上了车就凶得很了,催着买票。每个人给了二十元车票钱,没想到还不到一个小时车上的人就全部被赶下了车。下了车东方红才知道,车还在离广州火车站不远的地方,感情车子一直在围绕着火车站转啊。

上了当,受了骗,两个学了个乖,再不敢上车站拉客的人的车了,就跑到流花车站去坐车。这才顺利地来到樟木头镇东良二叔的工地上。

工地是一个正在建设的公安大楼,骨架已经搭好,有七层楼高,这也让东方红有了些面子。

东良的叔叔也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见面就给了东良一个巴掌:“你个兔崽子,敢偷你老爸的钱逃学,不想活了。”东良硬是不敢动,可怜巴巴的。

二叔就笑了:“还给老子装可怜,我还不知道你的德行,来了就进行劳动改造吧,过了暑假再回去给我老实读书,没出息的家伙,这工地上的活是你们读书人能干的事情吗?”

二叔说起话来凶凶得,东方红却觉得有些温馨。

晚上就睡在工地上,东方红也领教了广东蚊子的厉害,蚊帐都挡不住,只要人挨着蚊帐,蚊子就隔着蚊帐咬人。一个晚上下来,两个人浑身都是蚊子咬过的红斑点。

二叔也还算照顾两个学生,就让两个人专门往斗车里装红砖,说小孩子不能挑重担,影响身体发育。可就算是受到了照顾,两个人还是吃不了那个苦啊。

装红砖看起来很简单,用手指抓起砖头就往拖车里放,可是时间久了问题就出来了。东方红十个手指的指尖部位在农村里面称为“罗”的地方全部穿孔了,真皮层受到伤害,又是十指连心,痛得要命。

“罗”农村里看手相的用语,有十罗中状元,一罗二罗长叫化的说法。东方红有八个罗,从手相来说应该还是不错的。

东方红是不信这些迷信的东西的,可是在湖南的农村里这些封建迷信对农民的毒害实在是很深。东方红村里就来了一个叫“仙女”的神婆,很有些门道。东方红也去看了几次,觉得有些不可思义。

因为去求仙女的人只要多叫几声祖宗的名字,仙女的脸就开始变形,本来三十几岁的人马上全身颤抖个不停,脸上全是深深的皱纹,十足的老人样子。东方红就一直没弄清楚,那是怎样变出来的,易容术也没有那么高明那么迅速啊。

仙女是不吃饭的,每天只吃鸡蛋,还只吃蛋白,不吃蛋黄。这个东方红是怎么也不相信的,偷偷的去侦察,发现仙女还是吃饭的,也是吃肉的,只不过是偷偷的吃罢了。东方红就觉得仙女也可怜,吃个饭都要躲起来吃。现在网络上面不是流行一个词叫“天使”吗?其真正的含义解释就是“天下掉下来的鸟屎”,这也让东方红觉得太有意思了。

仙女还给人断花,说每个人都属于一种花。东方红认为这和人的生肖差不多。东方红的老妈还硬是拖着东方红去向仙女求了一支花,花名叫做枣树花,说是越老越红,这也让东方红有些开心。越老越红就是说自己的生活是一天比一天好啊。

工地上的活可不是看起来那么轻松,里面到处都是泥浆,一个一个的水坑,东方红有时候穿着运动鞋一不小心的踏入泥坑,那就惨了,石灰水特别厉害,能把人的脚上皮都腐蚀掉。东方红晚上抱着火辣辣的脱了皮的脚,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可是东方红又是个好强要面子的人,打死都不会在人前喊疼的。

东方红现在想起来工地上的磨难来还是一种痛苦的幸福。记得有一次自己不小心,踩到了一个钉这钉子的木板,铁钉嗤的一下就扎进脚板了。东方红费了好大地劲才把铁钉从脚板里面给拔了出来,痛得直冒冷汗。后来尽管东方红很小心了,还是有铁钉扎进脚的事情发生,因为工地的管理实在是太乱了,扎有铁钉的木板到处都是。一不小心就扎上了,东方红现在想起来就后怕,因为长了锈的铁钉其实是有很大的毒性的,经常有报道说工地上的民工就是没有及时到医院进行处理而造成破伤风,最终很多人的腿就残废了。

唯一高兴的事情就是到工地旁边的小河里钓鱼,那河里的非洲鲫鱼大的有一斤多重。东方红第一次钓到一条半斤左右的非洲鲫鱼时,很是兴奋,不知道厉害,就拿手去抓,结果是满手血淋淋的,吃了个大亏。原来非洲鲫鱼和家乡的鲫鱼看起来有些相似,但有一个最大的区别就是非洲鲫鱼的背上长着一排倒刺。这也让东良在边上笑得不亦乐乎。

后来河里的鱼都变聪明了,不肯咬钩。两个人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蚊帐给弄了下来,当鱼网使用。别说,还特别好使用,一次运气好的话可以弄上来五六斤鱼,大大地改善了工地的伙食。

工地的活是累,可远离家乡的游子心更累,东方红就有些想家了。

白天在工地上面累死累活的干,晚上还是广东蚊子的美餐,东方红和东良可是受尽了折磨。这还不算,工地上面都是一些光棍汉子,生理问题并没有因为白天的劳作问题就解决了。有些实在忍不住了就花上三十元钱到发廊街拉上个女性到工地上来解决生理问题。于是,工地的晚上又增加了一些假假真真的呻吟声音所造成的萎靡气氛,这也让东方红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翻来覆去的睡不了个安稳觉。

东方红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非崩溃不可了。就去找东良商量回学校读书,学校的生活虽然苦了点,但比起工地上的日子来说那可就是天堂了。

东良说再等几天看看,自己已经打电话回去问朋友拦河坝打架事件的处理结果了,朋友那里很快就会有消息的,这么些天都呆过来了,不在乎多呆个三五天,要是实在受不了了就在这玩几天,不上班好了。

几天之后,朋友传话过来说没事了,因为那次时间当中没有死人,东方红又没有直接参与斗殴,还跳下拦河坝救了一个病危伤员,派出所和学校都决定不追究东方红的责任了。可问题是东方红的老妈发脾气了,找了学校的领导非要给个说法。自己的儿子是在学校里不见了,没有参与打架还救了人,学校怎么就把自己儿子给逼走了。还好是暑假期间,没有造成什么恶劣影响。

东方红一听头又大了,回家怎么交差啊。可是总在工地上呆着也不是办法,身体也有些受不了了。

东方红就决定回家了,东良自然是一起回去。

东良的二叔非常厚道,除了扣除伙食废外,还每人给发了八百元工钱。东方红从来就没有提过工钱的事情,认为在工地上吃饭干活就是应该的。因为东方红那时对钱还只是有个数字的观念。

这八百元钱也是东方红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双手创造出来的财富,都是用血和泪所凝结而成的啊血汗钱啊。

暑假的两个月工地生活,东方红觉得自己收获很多,收获的不只是一个学期的学杂费用,更是收获了对生活的理解,从此东方红身上就少了些轻狂,多了几份稳重,这对于东方红的企业管理生涯无疑是很有帮助和启发的。

回到家里,东方红并没有挨骂,只是老妈一看见东方红就紧紧地抱住东方红哭了起来,生怕东方红又会跑掉似的。东方红经过一个暑假的工地生活,黑了,也更壮实了。这也让爷爷和老爸有些欣慰。

经过这个插曲,东方红读书就很用功了,非常的自觉,自律性也很高,从不招是非了,因为东方红觉得那都是很不值得的。高三时东方红选择了文科,因为东方红觉得自己的读书天赋并不高,要想考上大学,就必须付出比别人多的努力才行。而文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比谁记得的东西多了。

东方红也没有让自己失望,在高考时发挥也比较稳定,除了英语一科不尽人意之外,几乎可以用发挥出色来形容。

到教育局领大学录取通知单时,班主任黄老师也在。老爸悄悄的告诉东方红说自己和黄老师聊天时,黄老师还说东方红今年考上大学的机会不大,让他老爸有个心里准备。可没想到东方红差点就上了重点本科线,这也让黄老师很惊喜。

在九十年代,文科基本上是复读生的天下,应届毕业生能上专科线就很了不起了。

东良就取笑东方红说你就是现代版本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然后东良冷不丁的问东方红有女朋友了没有,当得知东方红有了个女朋友,还就是本公司的人,就缠着东方红带他到女生宿舍去参观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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