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梦萱入了牢,但押她的人还是客客气气的,他们直接给解梦萱安排了一个最里面的位置,里头相较于其他的地方干净了许多,桌子床榻都比其他牢房要好。
解梦萱微笑颔首,原以为这一招用不到了,不想还是要进入这里头。
她伸手轻轻的抚过桌子,好在她并非不能习惯的,既来之则安之,她四处看了看便坐下了,想来很快,赵大人就会来了。
入了夜,蜡烛刚刚点燃,下面的人送上了饭菜,算是比较丰盛可口的。
解梦萱坐在那,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碗,动作优雅的吃着晚饭,简单的饭菜,粗陋的环境,可她那动作却依旧优雅。
赵大人和赵珊珊来的时候,她还未曾吃完,解梦萱眼角余光看到了他们前来,但她动作未曾停歇。
赵珊珊站在那,看着她,不由得低喃道:“我真的是学许久都学不会。”
“你解姐姐可是自幼养成的,哪里像你,跟个野小子似的。”
“嘿嘿,还不是爹爹你宠的。”
父女二人斗着嘴,解梦萱的嘴角缓缓扬起,吃东西的动作依旧不紧不慢的。
赵大人父女身后还跟着两个披着黑斗篷的人,帽子盖的严严实实的,一高一矮,看上去便是一个成人一个幼儿。
幼儿依靠着个高的那个,个高的仿佛没什么耐心了,身子动了动,终于在解梦萱吃第五口的时候,那人上前道:“不知解小姐,这顿饭还要吃多久。”
解梦萱夹菜的动作顿了顿,她缓缓转头抬了眸,放下了筷子,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才起身,随手将帕子放在桌上。
“怎的如此没有耐心。”
说话的人是一名女子,樱桃小口,皮肤白皙,只柳眉倒竖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她的手还紧紧的搂着身侧孩童。
解梦萱看了看她,又将视线挪到了孩童身上,这二人面上都是恨意,眸中更是不加遮掩的,解梦萱皱了皱眉,道:“你们就这个样子出现?”
“若不是解小姐无能,我们也不必这个样子出现在这儿,还有脸说。”女子毫不客气,讽刺的说着。
解梦萱听着还未说什么,赵珊珊便不乐意了,她盯着那女子道:“严锦儿,你最好搞搞清楚,你现在有求于我们,你这个态度,谁还愿意帮你。”
“赵小姐,也请你搞清楚,要帮我们的是你们的主上,而不是我求着你们的。”严锦儿依旧不客气,她知道自己的价值,这就是她傲气的资本。
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骄傲万分的严大小姐,论起来,她家和解家也是不相上下的,奈何,现在她满门都成了尸首,只留下了她姐弟二人,过往的那一切都成了云烟。
明明解梦萱还在牢中,这般粗陋的地方,她却依旧优雅如斯,身上的衣裙不见褶皱,行动间不慌不忙的,她就这样站着,那语气,那眼神,都叫严锦儿不舒服,所以她满身带刺。
解梦萱看着她,她的眼神之中仿佛还有一些嫉妒。
严锦儿的样子解梦萱格外不喜,她的确刚遭受了大难,但并不代表所有的人要一直可怜他们姐弟。
她从赵珊珊的口中得知了最近这段时间严锦儿的做派,心中自然更加不喜。
严锦儿奢望赵家的一切跟她原来媲美,但是赵家哪里比得上家底殷厚的严家,伺候不周,她便开始骂人,有时候还要自讽几句,叫人难受。
解梦萱冷冷一笑,“主上的确说了必须保下严家后嗣,可严小姐若是这个样子,那么我们之间便没有任何要说下去的必要了。”
严锦儿听着这话,脑子里闪过了一句话,叫将在外军力有所不受,她脸色一白,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她并非愚笨之人,自然明白了什么意思,解梦萱嘴角扬起,“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我们都是为主上办事,主上吩咐我们的确应该遵守,但严小姐如此不配合,我们无计可施。”
严锦儿听着她的话,一头怒火立刻冲了上来,“我不配合?是你们的人将我们带到江南城,但是现下,那些人却又追过来了,就连你也进了牢,你让我如何信任你们。”
她完全不信任解梦萱,多少人将她和解梦萱对比,所以她对解梦萱的敌视非常的明显。
解梦萱微微侧身,淡淡的说:“我的事情不劳严小姐操心。”
说罢,她低头整理着衣袖,随口道:“好了,我不是让严小姐来和我斗嘴的。”
严锦儿还想说什么,解梦萱却侧了身子看向赵大人,道:“赵伯父,不知对于严小姐的去留,主上可有什么意思?”
赵大人看了看严锦儿,又看向解梦萱,这才道:“主上的意思是全权交给解家处理,解大哥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意思是让你看着办。”
将事情全权交给了解梦萱,严锦儿的脸色又白了两分,“解梦萱,你可要想好了,不要公报私仇。”
解梦萱抬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低喃着,“让我看着办。”
她在这不大的牢中来回踱步,面上神情若有所思,时不时的看严家姐弟一眼,赵珊珊对于严锦儿没有好印象,低低的哼了一声,低声道:“我解姐姐才不是这样的人,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赵珊珊心直口快,没有什么坏心眼,喜好厌恶都在面上。
严锦儿脸色一变,正要说话,解梦萱依旧站在了她的面前,“你们姐弟可有什么想法。”
严锦儿的弟弟抬着头,大声道:“我要报仇!我要为我父亲报仇!”
解梦萱低头,这个孩子一直安安静静的,但是眼神坚毅,整个人也带着些许戾气,解梦萱眼眸微暗,不曾开口。
严锦儿接了话头,“对,我们要报仇!让我们回帝都,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呵……”解梦萱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
严锦儿的脸色瞬间爆红,那是气的,“你笑什么。”
解梦萱伸出手指了指二人,“一个女流之辈一个武功都未曾学成的孩童,竟然想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