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励志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三中保卫科的老铁证明他就是一中的老师,钱励志。
钱励志真想骂一句TMD,可他也能理解学校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女性教职工的安全。
刘老师打开蕾蕾的公寓门,钱励志一眼就瞅见蕾蕾瘦小的身子骨蜷缩在单人床上。钱励志第一时间反思自己,他是不是对这个小女生关心得太少了,或者是他从来就无视过对她的关心。这个小女生总是在说:“我是打不死的小强,我有力量保护你。”在这一刻,钱励志除了自责还有对蕾蕾的心疼。他能再一次肯定他是爱她的,是那种爱到深处却不知情深的莽汉子。
刘老师一看蜷缩在单人床上的蕾蕾老师,心疼不已,这孩子不舒服怎么不给她打个电话呢?这孩子不舒服怎么能一个人扛着呢?可怜的孩子,父母不在身边,这孩子怎么就把日子过成这样呢?唉!
“刘老师,麻烦您打电话让校医过来,蕾蕾老师正发着高烧,她还在昏睡中。”钱励志摸了摸蕾蕾滚烫的额头。
“好,我这就去。”刘老师赶去值班室让王校医过来女教师公寓楼,说是高三宏志班的班主任蕾蕾老师病了正躺在公寓里,小模样多让人心疼。
王校医过来,量过蕾蕾的体温,蕾蕾老师高烧39.8度。便对站在一边情绪低落的钱励志说:“蕾蕾老师带宏志班,工作压力大,非常辛苦,家人又不在身边,得不到很好的照顾,休息不好抵抗力自然就差。我建议等她退烧后,再去县医院检查检查。让她休几天假吧,工作再重要也没有人的身体健康重要。”
“蕾蕾老师休假得王医生您开假条。”钱励志想一并把假条这件事解决掉。
“一个星期的假,可以吗?我看蕾蕾老师的身子骨太虚弱,你有时间搞点营养品给蕾蕾老师补补身子,蕾蕾老师现在年轻能抗过去,再等几年说不定身体就会垮掉。”
“谢谢王医生。”这是钱励志发自内心的感谢,感谢王医生对蕾蕾的理解和照顾。
“不客气,蕾蕾老师是个好老师,这几年她在三中所做出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要谢还得谢谢蕾蕾老师她自己,这孩子工作玩命,学习上也在玩命。”王医生在三中任职几十年,她也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蕾蕾老师对待工作,对待学生的热情与专注。
钱励志无法再用语言来形容自己,他也无法和蕾蕾相比较,他哪一样都不合格。一,作为蕾蕾的男朋友,他不合格;二,在教师岗位上,他没有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三,他对自己没有严格的要求。
“我给蕾蕾老师先用药退热,尔后你再陪同蕾蕾老师去县医院检查。”王医生做好这一切,叮嘱钱励志观察蕾蕾老师的病情,要求给蕾蕾老师物理降温,要多让蕾蕾老师喝热水。要是蕾蕾老师的高烧不退,就必须马上去县医院。
钱励志忙不迭的答应着,再次感谢王医生之后,就着手给蕾蕾物理降温。
王医生见状也不好意思留在蕾蕾窄小的公寓里,嘱咐钱励志之后,就离开了公寓楼。
钱励志第一次照顾一个女生,第一次笨搓的给发高烧的蕾蕾物理降温。热水瓶里的水差一点烫伤他的手,热毛巾又太热,吹了半晌才知道兑些凉水。
昏昏沉沉的蕾蕾,第一次感受到有人在她身边,给她温暖呵护。不!她真切的感受到了钱励志对她的温情呵护。
自打她记事起,她就把自己管理成一个小大人,父亲不爱家,不爱她。她不吵不闹,默然看着父亲对母亲的羞辱。她暗暗起誓,她要坚强,她要有力量,她要让自己不断的强大,只有自己强大了,她就可以保护她所爱的人。
来自上海的老师给她的启蒙教育是:“人之初,性本善……”既然人的本性是善良的,那么她的父亲就有被理想化的可能。她目睹父亲在遭遇血淋淋的惨痛教训之后,父亲变得有些疯癫痴呆,她尝试着一切努力,使她的父亲从疯癫痴呆中醒过来。使她的家庭能和别人家的家庭一样,充满聚首的欢乐,拥抱幸福的人生。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父亲的病慢慢好起来,父亲和母亲共同努力,打造天鲜果蔬的未来。这种互惠于民生的好事,令她激动并引以为荣。
躺在单人床上继续蜷缩着身子的蕾蕾,眼角那一滴泪花,让钱励志心疼不已。愧疚感再次向钱励志袭来。
“蕾蕾,我错了,我不该让你承受太多,我应该照顾好你的。蕾蕾,你能原谅我吗?我不是不懂什么是爱,我是被你的爱裹挟得太过于幸福,以至于我忘记,你才是最需要我关心,需要我全身心的去呵护这样的你。”
钱励志深情的告白,让蜷缩在床上的蕾蕾心隐隐的疼,她感觉自己好无力,身子骨依然在飘着,柔弱得禁不起一丝的波澜。
“蕾蕾,你真傻,你为什么要说你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你为什么要说你有力量。你应该像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那样,需要有人去保护你,需要有人去呵护你,你真傻。”
钱励志的嗔怪“你真傻”,蕾蕾的心就越发的沉。她的父亲从来就没有用这样爱怜的目光注视过她,从来就没有说过她需要有人去疼爱,需要有人去呵护。只有她的母亲用她微弱的力量安抚过她,但她的母亲更多的是希望她能坚强,做一个坚韧的有力量的孩子。
蕾蕾深知母亲是因为受父亲的折磨太多,才对她有所要求和期盼。也正因为如此,她选择去接受,从未想过去埋怨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蕾蕾的泪水再次无声的滑落。
钱励志吻去蕾蕾眼角的泪滴,眼泪它不会说谎,蕾蕾的眼泪是酸涩的。钱励志已经不能自己,带着对蕾蕾深沉的爱,带着对蕾蕾深切的愧疚,他用一个男人的吻,吻去蕾蕾的痛苦,吻去蕾蕾心头的忧伤。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钱励志发誓这一生只为蕾蕾一人,哪怕是吃糠咽咸菜,他也要和蕾蕾在一起。
娘的话,娘的怨恨,娘对蕾蕾所有的谩骂,他选择一个人去面对,他绝不让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女生再去承受这份苦与累。
“蕾蕾,你要好好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是个男人,男人应该呵护女人,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受半点委屈。你快点好起来,你好起来我才能好。”
蕾蕾从昏睡中醒来,俩人面面相觑,藏在心里的爱与痛,就这样相互交织在一起。
“嗯,我……”
“蕾蕾,你醒了,你还疼吗?你……”
“我只不过是小睡了一会,身体的零部件发出抗议,它生气了,它是想惩罚我。”
“还贫,你发着高烧呢。”
“我已经好了,不信你看。”蕾蕾说完尝试着让自己从床上爬起来。
“躺下,又开始逞强了。”
蕾蕾把所有的委屈全都抛弃了,这一刻她是幸福的。
“我好了,真的好了。”
“你晚饭吃了没?”
“晚饭?”
“嗯,晚饭。”
蕾蕾想起她和钱励志通过电话后就一直在昏睡。
“还没,我好像吓着你了。”
“是吓着了,不是一般的吓着。蕾蕾,我一直在反省自己,反省自己的愚蠢,因为我对你不够……”
“钱励志老师,我小睡一会,就把你拯救出来,你现在终于长大懂事了,我真的很有成就感。”
“还贫嘴,王医生建议你退烧后去县医院检查一下,我们去县医院,然后你再吃点东西,好吗?”
“不!我就想这样静静的看着你,从小屁孩那会。”
“从小屁孩那会?”
“是的,小屁孩那会。”
“从小屁孩那会看着我,一直看到现在,还没有看够吗?”
“小屁孩那会你只会听我的,现在是我听你的,这样的感觉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很温暖,很亲切,很体贴,很……”
“小傻瓜一个,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那就不说也能懂。”
“嗯,不说也能懂。蕾蕾,王医生给你一个星期的假,你得好好休息几天,看看你的小脸蛋儿……”
退烧过后,蕾蕾的小脸蛋煞白煞白的,蜷缩着的瘦小的身子骨柔如风中的柳。
“你……知道我发烧了吗?”
“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我的心紧随着另一颗心不停的折磨着,他说你一定是怎么啦,我疯了似的从一中赶到三中,直到打开你的公寓门,见你蜷缩在床上,小脸蛋烧的通红,我害怕了,我才知道我的心也紧跟着病了。”
“有个声音?”
“嗯,这个声音带给我一种强烈的欲望,是强烈保护你的欲望。蕾蕾,我知道,我是离不开你了。”
蕾蕾的泪水模糊了视线,那些藏在心里的委屈全都不重要,傻子钱励志脑袋瓜子终于开窍了,他终于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
“我也是爱你的,很爱很爱你。”蕾蕾的情话说的不同以往,她开始害羞了,她的小脸蛋儿,小长睫毛,小巧玲珑的鼻梁,犹见可怜苍白的唇,全都让钱励志不能自己。他疯狂的爱上了这个小女人,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深沉的爱,抛开他们的过往,只是那种单纯的,纯洁的,美丽的,浪漫的爱情。
蕾蕾那小巧玲珑的鼻孔呼吸急迫,已经甜蜜的透不过气来了。爱是唯一的语言,爱让两个年轻人的心彼此相依在一起。
钱励志忘记了田秀琴写给他表达爱意的小纸条,田秀琴是否荒废学业,他也不要去担心。他的心太小,装不下别人,只装得下眼前需要他用心呵护,用心疼爱的小女人。
“蕾蕾,我们结婚吧,让我照顾你,我不能再让你等待,我也不能失去你。”钱励志怕了,他怕离开蕾蕾的视线,蕾蕾会因此消失,再也不见了。
“我们结婚?”蕾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我们结婚吧。”父亲钱二叔的突然离世,残留在钱励志心里那隐隐的痛,让他倍觉世事的无常。
“现在还不能,你想过你的母亲吗?她的心会痛,她会更加怨恨我和我的父亲。我们再等等,我一定要等到你母亲原谅我父亲的那一天,等到你母亲彻底接受我的那一天。”
“太遥远了,我了解我的母亲,她是做不到妥协的,她心里……”
“我们今晚不谈不高兴的,好吗?”蕾蕾何尝不懂钱励志的母亲钱二婶的固执,固执到甚至是绝情。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做到只爱自己,因为那样的爱太自私,她的心既要装得下幸福,也要装得下痛苦。
钱二婶只是一个简单的,没有思想的可怜女人,一个可怜的母亲而已。一个可怜的女人在突然失去爱人的时候,她的天塌了,她内心深处的痛苦挣扎,蕾蕾能懂,她也能体会到一个女人在失去丈夫时活着的煎熬。钱二婶虽然不会说爱这个字,但是她所做到的全是为了爱。她爱的太真,爱的太累,爱的太傻,爱的太无力罢了。
钱励志再次把眼前的这个小女人拥入怀中,此生有她,此生无憾,此生无悔。俩个人平静下来,钱励志去了趟医务室,向王医生说明蕾蕾已经退烧,太晚就不去医院。王医生又给蕾蕾开了点退烧药,叮嘱钱励志继续观察蕾蕾老师的身体状况,如果反复发烧,还得去县医院检查。
钱励志谢过王医生,迎着夜晚的风,出来校门,在学校附近找福状元粥铺。蕾蕾发烧过后,只能吃点清淡的,可是太晚,福状元粥铺早就已经关门。回到公寓楼,见过蕾蕾,问蕾蕾饿了没,刚才急过了头,也不觉得自己的肚子有多饿,现在冷静下来,他的胃就开始向他提出抗议。
“钱,你也饿了吧,去学校食堂看看,下夜自习的孩子们也需要填饱肚子,食堂的饭菜既便宜又实惠,你去买点回来吃。”
“我怎么把学校食堂给忘了呢?”钱励志憨厚的样子,让蕾蕾情不自禁的想笑。
钱励志去了食堂,给蕾蕾买来红豆粥,他自己也买了点吃的,对付了一顿。
这个夜晚,俩个年轻人说着甜蜜的话语,不知不觉的就过了凌晨三点。
“你明天上午有课吗?”蕾蕾问钱励志。
“有,第一节课就是我的课,那你躺下休息一会,我起来看会书。”
“不用,我等早上八点再和其他老师调调课,后天就是周六,我正好有时间陪你说说话。”
“你累了一天,先躺下来休息会。”蕾蕾说完,就要从单人床上下来。
“不要,我是男生,身体倍棒。”
“这和男生无关,身体健康最重要。我躺了很长时间,躺不住了。”
“躺不住也得躺着休息。”
“我起床……”
“你躺下休息,听话。”钱励志几乎用命令的口气。
蕾蕾急了,她得上小号呀,人有三急不是吗?
“我想去卫生间,可以吗?”蕾蕾可怜兮兮的说。
“小女人。”钱励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换作他的脸蛋红了。把脸别过一边,他怎么能让她看见他的脸红呢。
“还好吗?你。”蕾蕾就像个淘气的孩子,明知道钱励志脸红害羞了,却故意拿话套他。
“你快去。”钱励志的声音小到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蕾蕾偷偷乐呵着,在心里数着一百遍钱励志的小可爱。
钱励志和蕾蕾甜蜜的爱情正式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