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衫男子看着叶一嘴巴包着鸡腿,一脸花痴的看着自己身旁的友人,虽然一个男人这么忘我的看着另一个男人,怎么看怎么别扭,但是看了看铁青着脸的白衣男子,尴尬之余不免失笑。叶一听见嗔笑,仿佛被雷劈一样,连忙站起来,想开口说什么,但是嘴里含着吃食儿,一时着急,竟来不及嚼就使劲儿吞,结果哽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好不容易缓过来,点头哈腰,结结巴巴的道歉:“对。。。对不起,我。。。我看你走了那么久没回来,以为您已经走了,所以才。。。”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青衫男子打着圆场,事实上,这确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只是旁边这白衣男子,满脸不悦,叶一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然后像是视死如归般说道:“我赔给你们好了。”说完就落荒而逃了。青衫男子见白衣公子甚是不悦,说道:“为这么点小事儿,至于吗?你素来喜欢一个人,这些事情都是很正常的。”说罢,示意白衣公子入座。
他哪儿知道,这位白衣公子的不悦是对人不对事。
他就是那日在天然居看着叶一从藏香阁出来那位白衣公子,像叶一这种身材矮小,一眼看起来就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男子,还真是让人有些过目不忘。所以当叶一抬头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对于逛青楼楚馆的男子,他本就嗤之以鼻,今日再见,又是如此局面,不满之意更甚。
好友盛情相邀,掩去满脸不屑之意,缓缓落座,百无聊奈的听着各路文人骚客“争妍斗艳”。
不多时,叶一狗腿端来了一盘新出的烧鸡的外加一壶茶,自欺欺人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换上招牌式微笑“二位公子,适才的确是小的处事不周,特地奉上清茶一壶以赔罪,望二位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一边说着一边为他们斟茶,还不忘偷看白衣公子两眼。
白衣公子并未看叶一,但是好像知道叶一在偷偷看看他,皱了皱眉头。叶一一看,心中诽谤:“这位公子长得惊为天人,但是委实不太好伺候。”然后就识趣的忙自个儿的去了。
那白衣公子真是惜字如金,青衫男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他时不时回答两句。坐了没一会儿,听着这些学子们高谈论阔,寄诗书以抒胸臆,习惯了清净,在这嘈杂之地顿觉烦躁,没什么兴致,道别之后,白衣男子便起身离开了。
叶一情绪低落的站在门口,无精打采地迎宾送客,一看这白衣男子走过来,立马打起精神,微笑,恭敬地说:“公子走好!”
这白衣公子委实不给面子,径自走了,仿佛叶一是一个透明人。叶一瘪了瘪嘴,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儿着实不好受。又想着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一幕被那青衫男子看在眼里,就看见这小厮脸上变幻莫测,前一秒乌云密布,转眼间又像是晴空万里。叶一心中思绪百转千回,转头看见那青衫男子似乎是在看自己,东张西望,再三确认了,他确实是在看自己,还面露微笑,叶一不解,好奇的走过去,“这位公子,请问小的脸上有东西吗?”问完还正儿八经的用手抹了抹脸。
“不是!只觉得你这人有点儿意思。”青衫男子看着叶一,像是在打量她。
叶一一听,招牌式的微笑也收起来了,亏得她以为这位公子是个好人,不过是物以类聚罢了。这天然居的烧鸡抵她半月银钱,以他现在的穷酸样肯定是吃不起的,要不是因为这人中途走了还迟迟不归,她能吃吗?想来也是憋屈的很,眼前这罪魁祸首怎么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叶一索性坐在青衫男子对面,“敢问公子贵姓?”
“免贵姓萧,名亦云”这位萧公子不明白这小二怎么就坐下了还跟自己聊上了。
“哦。。。”叶一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原来是云公子啊,云公子既然觉得小的有趣,小的陪你解解闷儿也是很乐意的,但是。。。”叶一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很明了。
这萧亦云觉得这小子越发有趣了,小费这种东西,向来是客人赏的,哪有伸手要的道理?再说,别人都称他萧公子,这小子怎么称他为云公子?既然不明白就问被,萧大公子可不是藏着掖着的人,“你为什么叫我云公子而不是萧公子呢?”
叶一见这位爷丝毫没有要表示的意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不情不愿的解释:“这样显得与众不同啊,引起公子的注意,盼着公子能大发慈悲打赏小的呢。”
这种话谁能当面儿说出来啊!这人真是有趣得紧,萧亦云正如叶一所说的那样,成功的对她有了兴趣。他面带微笑仔细打量着叶一,叶一被他看的头皮发麻,不会自己又说错了话了吧,这人一看也是惹不起的主儿(虽然京城上下没人是她叶一惹得起的),总感觉这人笑的不怀好意。叶一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萧亦云看着眼前的一张脸表情丰富得很,不经意间扫视到叶一耳朵,笑容尽失,怪不得看起来身材矮小原来竟是个女子。
叶一一看这人沉着脸,马上站起来,深鞠躬,双手抱拳,萧亦云被叶一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吓住了,不明所以,只听叶一说道:“萧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刚刚小的胡言乱语来着,您莫要与小人一般见识。”叶一肠子都悔青了,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贪吃还话多。
萧亦云以为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被吓着了呀,“不是叫云公子吗?”萧亦云一边说话一边慢条斯理掏出一锭银子在叶一眼前晃。
叶一看着银子两眼发光,“既然公子不喜欢,小的就不这样称呼了呗。”
“无妨,怎么称呼都行,”萧亦云回答的干脆,把手中的银子往叶一面前伸了伸,见叶一不敢接的样子,笑道:“不要吗?”
叶一觉得眼前这人有些阴晴不定,心思难测,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叶一违心的说道:“无功不受禄。”话是这么说,眼睛还是定定的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
见叶一不收,萧亦云更觉得好笑,刚刚索要打赏的是她,眼下给他打赏又不要,说道:“那你陪我聊聊天吧”
叶一思想斗争了一番,小心翼翼的问:“可以坐着吗?”
“哈哈”,萧亦云哑然失笑,伸手示意。叶一毫不客气的就坐下了。
叶一自来熟一般,自己倒上了茶,轻啄一口,细细品味,并没有什么不同嘛。
“你竟然懂茶?”萧亦云看叶一的动作行云流水,一副大家风范。
叶一回味了半天,“不懂。”
萧亦云无语,“你叫什么名字啊?”
叶一看着没动过的烧鸡,心不在焉的回答:“叶一,树叶的叶,一二三的一。”
萧亦云似乎看出了叶一的心思,“想吃就吃,我不喜欢吃这些。”
叶一满脸惊喜,开始将那烧鸡大卸八块。萧亦云看着叶一失神,京城繁华不假,但是人心险恶,勾心斗角也是真,几乎没有人能这般真性情流露在外,难能可贵却也隐隐担忧。
萧亦云本也是深沉内敛之人,不知怎的对眼前人竟有几分怜惜,叶一嘛,本来没什么心思,说着说着就打开了话匣子,叶一背井离乡,诸多委屈,无人能说,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听,她就半真半假的吐露着自己的心事。一时好奇竟问到那位白衣公子,萧亦云愣了愣,只说那位公子姓“言”,旁的便不愿多说了。
中途本有人来唤让叶一去招呼客人,一看叶一跟萧大公子相谈甚欢便不敢打扰,叶一不知道萧亦云是谁,这天然居可没几个人不知道。萧亦云做东请叶一美美的吃了一顿,看着叶一吃,简直不可思议,就那小身板儿,怎么那么能吃。一晚上,两人竟称兄道弟起来。眼看天色越来越晚,萧亦云不得不回家了,叶一吃饱喝足,一口一个云大哥,喊得那叫一个甜。
叶一帮着收拾残局过后,感觉一下子轻松许多,这些天的抑郁也都一扫而光了。
在萧大公子请叶一吃了一顿之后,这掌柜的对她更是刮目相看,叶一还傻傻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每天还是拿着招牌式的微笑尽心尽力的招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