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冲动
“我不该冲动的。”佩觉第一次零一次哀叹。
“迟了。”敬文星露出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
“我们还要走多久?”佩觉看着已经被拉上夜幕的城市,偌大的街道空无一人,除了她。她身边的敬文星不算是人。她一边害怕着,一边打着哈欠。身体还有着不正常的温度,肯定是累出来的。心下佩服着鬼的好体力。
“你为什么不一个人自己走呢?你的鬼躯明明比拖着一个我好办事多了。”佩觉扁嘴,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走下去。
至少……应该坐计程车嘛……
“你以为我不想吗?”敬文星皱眉说道。
佩觉瞥他一眼,觉得他真的就是不想,以折磨她为乐。
“前面有座庙,我过不去,你帮我砸坏它。”敬文星冷静地说道。
“……”
什么?原来是要她去破坏国家文物?什么?!原来这个鬼是怕传统的神的!
什么嘛,那为什么这只鬼不怕阳光?
她还以为这是厉鬼,厉害得很。
“别以为我不知你在想什么。那个不是国家文物,只是一间普通的寺庙。但是我就是过不去。无论什么办法都过不去。过去的半个月他就一直在尝试。我家在那个方向,如果我不能突破那边,就没有办法回家了。”很无奈地摊手,顺便附上一个可怜的小狗表情。
装可怜博同情是吧?她刚好就不吃这套。
“我不要。”佩觉双手在胸前抱起,一副坚定的样子。
“我也不要跟你一起洗澡。”话语里有十万分的厌恶,以及二十万分的威胁。也是双手环胸的样子,不过是拽拽美男版的。
“你……好!”佩觉狠狠地剜他一眼,忿忿往前走,完全不理身边的鬼魂,虽然,一开始就是不理睬的……
……
爬上山,脚上都沾上了泥土,她可以感觉山上从脚底冒出来的寒气,口鼻间都是青草夹杂着潮湿风气的味道。拨开一块又一块过头顶的杂草,好不容易,终于看到一个类似庙的东西。
“这里吗?”佩觉气喘吁吁地说,面红红的。走到来这个庙已经接近天亮了,为了在这个晚上就把坏事完成,她不得不小跑步过来。不然明天晚上,以这只自私鬼的本质来看,相信她也不用睡了。
“是的。”身为鬼的好处之一就是能够飘,而且走多远的路,一滴汗也不会流,甚至连大气也不用喘一口。
“你确定是这里?”佩觉越走近,越疑惑。语气里面,有着被欺骗的愤怒。
她前面是一条小径,通向一座破破烂烂的寺庙,身后是过人高青青绿绿的野草。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连影子都没有看到,但是天慢慢地褪去黑色。天幕渐渐转为浅色系。
此时风缓缓地吹,吹过寺庙前已经破烂的对联,吹起庙前盖着门槛盖着坑坑洼洼大地的尘土,还吹动了庙前的佛像,发出了歪歪唧唧的声音。
眼前这个欠修葺,到处都是蜘蛛网的老庙,实在看不出哪里需要破坏。因为它本身已经被破坏得七七八八了,不是吗?
“我很确定。”面容上出现凝重的神色,甚至额头上竟然渗出一滴滴密密的薄汗。
“那你要我破坏哪一个?”不是文物最好,没有人看守最好,快点完工就行,她可以回家乖乖睡大觉了。
“我进不去。”敬文星额上的汗慢慢地滑落,他双眼微微地眯起来,紧抿着双唇。
“所以?”佩觉扭过头来,看着仿佛十分痛苦的敬文星。语气不耐烦地问道。
好吧,她佩觉的而且确没有一丁点儿的同情心,譬如现在,看到别人这么痛苦,一丁点同情的意思也没有。即使那个是帅哥也是一样的。
“我不知道。”敬文星咬牙道,倒并不是因为他愤怒,而是为了忍受突如其来的阵阵疼痛。此时,他身上也渗出了薄薄一层汗。更别提,他头上的神经突起,俊帅的面容无比的扭曲。
“喂!”佩觉不自觉伸出手扶一面将要倒下十分虚弱的敬文星。
……
“呀!”佩觉惊恐道。
虽然不自觉伸出了手,但是佩觉随即想到手会贯穿敬文星的身体,就像碰到空气一样。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敬文星的手竟然就这样与她的手重合,没有穿透过去!
“咦?”虽然头疼欲裂,身体各处都像即将要散架一样,敬文星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这个上面。
两人惊讶地看着对方。
天雷轰轰,脑海一道想法犹如天雷一般击中两人的天灵盖。
这个鬼要把我吃了?佩觉惊恐的想,急忙退后抽出手。
他也许能够附上她的身,敬文星高兴地想到。
“呀!”看着眼中闪着渴望和兴奋的鬼眼,佩觉害怕地跌倒在地。
敬文星二话不说,不管身上的疼痛,仗着他鬼身轻盈,一下子扑到佩觉的身上。
……
“好痛。”女人的嗓音响起,是一道平平无奇的嗓音。她摸着跌痛的屁股,疑惑地站起身。
“小姐?”女人大声喊道。
没有人回应。
“小姐!”女人生气地喊道,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黑黑的肌肤上又添了一层黑影。
该死的那个小姐叫什么名字?女人露出疑惑的神色。
该死,逃跑了吗?
一刹那之间电光闪现,他知道,他真的附上了那个女人的身上了。
不错,他就是敬文星,当然,这个是指灵魂,身体还是那个女人的。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叫啥。
自从附上身之后,敬文星感觉身体重了,怎么说呢?就仿佛回到了大地上一样。同时,刚才体内那种骚动疼痛也慢慢地平复下来了。
他眯眼往庙往去,这座庙实在是破烂不堪,但是就是有能力让他痛苦得几欲想死。虽然他真的死了。
他想起刚才的疼痛,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颤抖。
他内心虽然害怕,却也一直沿着小径往庙走去。奇怪的是,这次他竟然没有感到一丝的痛苦。
……
庙内的装修很简单,和普通见到的庙宇没有什么的不同。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是它破烂的程度实在不是那些经过精心维护的庙宇所能够比拟的。
“该死的。”平凡的女声再次响起,声音里面夹杂着愤怒与不易察觉的害怕。
融融烂烂的破庙里他实在找不到可以破坏的东西。他泄愤似的一脚踢上倒在地上损毁了的神像,奈何神像只是稍微挪位,而他的脚却像踢了钢板一般,痛得要命。
风呼呼吹过,吹动庙内的破烂布帘,发出沙沙的声音。一阵寒意从脚底往上冒起。
猫呜……
伴随一声奇怪的声音,他手捂胸口,吓得跳了起来,几乎是逃跑般迅速离开了庙宇。
当然,他没有沿着来路走,而是往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是的,此时此刻,有什么事情可以阻挡他回家的脚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