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废了大半年，一天快中午的时候有人找上了门来。
他穿着严严实实，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忍不住严肃的气息。他坐下，完全不介意房间里的邋遢，然后拿出一份信和密档，说是部队里那个刘长官推介他来的……
后来那人走了，林建国摆了个大字瘫倒在床上。他手里死死的握着那封信，盯着天花板剧烈的呼吸。
良久，他起身难得的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盯着镜中犹豫的自己，刮了刮乱糟糟的胡子，然后踏出了家门。
父母的工作是在菜市场卖菜，正要上前，便看见有人和他们起了争执。
“都老顾客了，少个几块钱怎么了！？”
“哎呀张姐，小本买卖，几块钱真的少不起！这样吧，我给你多添一点你看行不？”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非得占你这点便宜似的。别忘了当初你那当逃兵的儿子蹲大牢时，是我家儿子拖关系让你们进去看望打点的！现在看你们可怜，好心在你们摊位上多买点菜，你也跟我挣斤少两的！真是怪白眼狼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本帮衬着林建国的父母，一听这八卦便又都询问了起来。
“不是老林家的儿子当兵去了吗？怎么成逃兵了？”
“老早之前的事了，蹲了一年多的牢，最近才出来！”
“当逃兵还要坐牢啊？”
“可不是呐！”
“难怪，那小子我从小看到大，总是惹是生非，老早就觉得他迟早惹个大祸出来！”
“哎呀！前几天还有媒人想把我家姑娘说进他家，怎么没跟我说过还有这么一回事呢？”
“现在的媒婆为了那么点红包，什么姻缘都敢说！”
…
议论声，句句刺耳。
父母试图辩解，奈何文化太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就在林建国握紧拳头想冲上去揍人的时候，有个身形高挑的少女冒出了一句：“咦？张阿姨，你儿子不是个银行里的保安吗？托什么关系可以打点到监狱里去啊？”
未等那张姐说话，少女又问道：“听说你们家儿子还问着林叔他们要了几万块钱打点费？不对呀！去监狱探望是家属的权利，怎么还需要钱打点呢？”
张姐见纵人话风又偏了，干笑的对着那少女道：“丫头！你才刚搬来我们公寓不久，不懂就不要乱说啊！”
早茶手里提着刚打的二两白酒，而荼蘼挽着他的手眯着眼呵呵笑着：“听说你家儿子小时候被林叔的儿子揍过？不会是想报复一下，讹诈一笔钱吧？”
一副想到什么的样子，荼蘼又道：“哦，应该是骗！不过和讹诈判的刑也差不了多少的！本来前几天我还建议林叔他们报警，可林叔他们念到十几二十年的老邻居了，说就算了，没想到你今儿自个说出来让大家来评评理了？张阿姨啊，这些话要说传到警察耳朵里去了，就算是不报警也会立案的哦！”
张姐明显也慌了：“你乱说个啥！本来有些东西就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告诉你，我家儿子可认识首都里的大将军！区区几万块钱就帮忙打点，还是看在我儿子的面子上的！”
除了荼蘼，一旁看热闹的年轻人也听得乐呵了起来。
“首都大将军？区区几万块钱？你家儿子就是咱们镇上的一个保安？面子这么大的吗？”
“大家经常买菜也知道，几毛钱的事也就算了，但几块钱还让少，真是……哎，散了吧散了吧，快中午了，该回家做午饭了！”
在荼蘼的摆手中，看热闹的人也就散去，至于那张姐也只好骂咧咧的夹在人群也溜了。
“你瞧，你为了几十年的邻居情分不要回那几万块钱，可别人却真的把你们当傻子一样还沾沾自喜的要求更多的回报！”
林母擦了擦微红的眼角，无奈的对荼蘼道：“谢谢你们姐弟两了！”
“不用客气啊！怼人是我的爱好嘛！还有，我们才不是姐弟呢，情侣，情侣好不好！”
…
转角处，林建国踌躇了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转身默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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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他恢复了读书时的性格，甚至更荒唐几分。他打架，一两句不顺心就冲上去揍人。他跋扈，谁敢拿他逃兵是事议论，他毫不掩饰的恼怒。进了一次又一次的看守所，甚至还因为一次把事情闹大了又蹲了一段时间牢房。
父母失望，不管怎么打怎么骂，他都咬着牙沉默，次日又继续到处惹是生非。以至于二老被气得心脏不好住进医院，若不是荼蘼发现及时，可能直接就那么去了。
医院里他一身伤的冲进病房，看到二老在荼蘼和早茶喂食下正说笑着什么，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看到他的到来，二老没好气的直接开骂让他滚。他也乐呵呵的不言语，一副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对荼蘼和早茶连连道谢。
“这个林建国，还挺有意思的！”
一次给医院里的二老送完饭，荼蘼拉着早茶的手这般说道。
早茶停下脚步，把她有些冰凉的手塞进自己的衣兜里，十指相扣：“不可以喜新厌旧！”
荼蘼噗呲一声轻笑，抽出手直接伸进他的衣服里，在那温暖的肚皮上摸来摸去：“知道啦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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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茶高三那年，林建国因为替一黑老大扛过子弹，成了核心人物。
几年后，一场轰动新闻的破冰行动展开。才知晓酒泉镇附近有个窝点，林建国以卧底的身份潜入，而他的身份早就在几年前便秘密的写入了警察档案。
可惜在收网的时候有漏网之鱼跑掉，报复下跑进公寓杀死了他的父母。
那年的那天，早茶的绘画作品有了些名气，被邀请在美国办一场画展。荼蘼定制了一套洁白的西装送他，说她有事就不陪他去。
两人准备出去吃夜宵，听到楼下有枪响声。
所有的邻居围观的时候，二老已经躺在血泊中。后来警察来了，再后来新闻说抓到了那个漏网之鱼，最后林建国被封了军衔。
二老的墓碑前，行军人礼。
几天后，死人的恐惧在公寓里还未来得及消散，荼蘼也突然惨死。纵人猜测，漏网之鱼没有抓完，因为荼蘼是第一发现人所以报复。
此番结论被推翻，因为早茶至始至终无恙，要报复的话不可能放过他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