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满目冰蓝真似梦
阿雪不知道他们深入到了围场的什么地方，她只知道马一直在飞快地奔跑着，没有过任何的停留。
有两三次，马的速度虽然没有减慢，她却听见了身后那青年搭箭上弦的声音，还听见了几声野兽的低嗥。
她虽然很想睁开眼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想起那青年的话，终于还是紧闭了双眼，什么也没有看。
她相信他，她相信就算有什么危险，他也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
终于，马的步子缓了下来，她感觉他是在小心翼翼地操纵着马儿，不让它随意地乱走，然后，马就完全地停了下来。
“可以睁开眼了。”
阿雪听见他柔声道，连忙睁开眼来，不由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呆住。
他们是置身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脚下全是深深的，如海一样广阔，如夜空一样幽暗的蓝。
那蓝色中像是有无穷无尽的魔力，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吸入其中，而她也无法移动自己的目光。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一片无边际的海上，然而一阵风吹过，那深深的蓝色微微地起了波澜，一点点晶莹的光泽闪现其中，又忽然让她觉得这是一片广袤的天空。那一点点的晶莹，就是夜晚天空中的繁星。
“好美！”
阿雪情不自禁地感叹出声，连忙跳下了马背，蹲下身去，仔细地观察那一片深蓝。
青龙也跃下马来，站在她的身旁，凝视着这一大片美丽的冰蓝。
“真的好美！同我们家乡的星瑶，一样地美丽。”阿雪兴奋地开口。
离得近了，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那一片深深的蓝色，全是由一种植物所组成。那植物有修长美丽的蓝色叶片，叶片中间那星星点点的如冰一般晶莹剔透的，应该就是它的花了吧？
“它只在午夜时分，才会如此盛开。”青龙在她的身后，轻声解释。
“为什么？它是这么美丽，为什么只有那么短暂的瞬间才可以让人欣赏？”
青龙的脸上，现出淡淡的惆怅之色：“若不是这样，那首歌中，就不会拿它和星瑶花来作比喻了。星瑶只开在正午阳光最猛烈的时候，而冰蓝却只在夜色最深的子夜绽放，它们永远也不会有同时开放的刹那……就像黑夜和白昼。”
阿雪转过头来，凝视着他，因为看见他脸上竟然有一丝忧伤的神情，而忽然感到了心痛。
她站起身来，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开口：“不，不是这样的。”
青龙诧异地望向她。
阿雪继续说下去：“就是因为有黑夜的神秘，我们才会觉得白昼的灿烂。也正是有了白昼的喧闹，我们才会渴望夜的宁静降临。星瑶和冰蓝也同样是如此。它们在不同的时间里绽放自己的美丽，它们根本就不需要我们来为它们惋惜，也不介意它们是否可以相逢。因为它们在各自的时间里绽放过、美丽过，那就已经足够了。”
青龙凝视着她，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她似的，他的眸中不禁也有了些惊奇的神色。
一直以来，他都只看到这传说中的悲剧成分，然而面前的这少女，却会有这么一番不同的见解。果真是那样吗？就算不可以相逢相守，只要曾经绽放过、美丽过，也就可以无憾了吗？
他的沉默不语，让阿雪有些慌张起来：“抱歉，我……我是不是说错了？”
青龙摇了摇头，忽然有一种难以压抑的冲动，令得他极快地开口：“如你所说，即使是歌谣中的那个少女和青年，也不应该再有遗憾？”
“他们……”阿雪迟疑了一下，然后反问了一句，“他们真的相爱过吗？”
青龙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是真的曾经相爱过，即使只如流星般有短暂的瞬间，也已经不再有遗憾。这世界上，其实还有多少人，根本就连这么短暂的相爱瞬间，也未曾拥有过。
“他们真的相爱过吗？”青龙喃喃地重复了这句话，似在问心中的自己，然后慢慢地，他的唇角现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是的，相爱过的。即使只有极短暂的时间，但是在那极短时间中的幸福和快乐，已足可以弥补那之后漫长的遗憾。他竟然忘记了那些幸福的光阴，只记得最悲惨的时刻，他怎么可以忘记呢？
“谢谢你。”他衷心地向阿雪道，因为是她才令得他终于解开这多年来的心结，才让他明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阿雪不解地望着他，但看见他面上的神情，知道他现在已是完全地平和宁静下来，心中却也有说不出的高兴。
“为什么要谢我？我什么也没有做。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我才终于可以亲眼见到传说中的冰蓝。”
青龙弯腰摘下一株冰蓝，微笑着递给她：“你不仅可以亲眼看见，你也可以拥有它。”
阿雪心跳如鼓，接过那株冰蓝在手的时候，竟然有着些微的颤抖。
青龙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转过脸去，望向南方，那里正是朝岚国的方向，良久才道：“如果有机会，我会带你最喜欢的星瑶来给你。”
“不，你不要去！”阿雪的声音忽然大到连她自己也觉得吃惊。他究竟在说些什么？他要能采到星瑶，除非是两国之间再次开战，而他也被派往那杀戮的战场之上。
她的心中忽然很是害怕，害怕他就像歌中所唱的那个夜月的青年，从此不会再回来。她宁愿不要自己最爱的星瑶，也不愿意他为此而失去生命。
青龙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于是微微一笑：“你说的对。我不应该这样想，我不应该作为一个侵略者进入你的国家，为你带回任何东西。”
阿雪沉默不语，她无法把他同侵略自己国家的人联系到一起，然而他却又的确是那些人中的一员，这让她一时无话可说。
青龙却再次开口：“我只是在想，若我能为你带回星瑶，你就可以把它和冰蓝养在同一个瓶中。谁又能说，它们不可以同时绽放？”
“会的，会有那么一天，即使是星瑶和冰蓝，也会有同时绽放的那一天。”阿雪急切地道，同时忍不住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青龙怔了一怔，看了她一会，脸上现出温和的笑容，轻轻握住了她手：“是的，会有那么一天的。”
两人的动作都是极自然，直到青龙这句话说完，他们才又沉默了片刻，同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反常。
过了一会，青龙终于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手，转向骑来的骏马：“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马场。”
阿雪望着他的背影，为心头那股莫名的情绪所驱使，忽然问道：“我、我还会再见到你吗？”
青龙已经一跃上马，闻言呆了一呆，转过头来望向她，迟疑了一下才答道：“会的。我想，会的。”
虽然他在回答的时候迟疑了刹那，阿雪的心中还是感到极度的高兴。他说会的，她相信他所说的话，她一定可以再见到他。
她望着马上的青年，他已经向她伸出一只手来，而她也就向他微笑着，紧握住了他的手。
“青龙，朝岚国想要同我国签定一项和约，十年之内都不挑起两国间的战端。你觉得怎样？”
这日散朝之后，银面王单独留下了青龙，问出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问题。
青龙眸中有光芒闪了一闪。战争持续的时间已经太长，如果真能达成一致，对两国的人民来说，无疑是一件幸事。
但是，身为一国的重臣，他却不能仅凭着自己的感情来作出决断。
沉吟了一下，青龙才平静地开口：“虽然上次的战争是我们取胜，但是我国同样也伤了元气，何况现在国内又有叛乱。如果真可以签定和约，对我国也同样有利。不过，朝岚国的诚意究竟有多少，实在无法估计。”
银面王凝视着他，点了点头：“不错，这正是我在考虑的问题。他们提出，让我们派出代表去朝岚，对和约的事项进行具体的协商。”
“能承担这种使命的人，看来只有朱雀、白虎、玄武或是我了。”
“所以我才犹豫不决。你们中的任何一人，对我们夜月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绝不可缺少。如果这是朝岚的陷阱，那么我国的损失实在太大。”
青龙喃喃地接下去道：“然而，若对朝岚的提议置之不理，却又有可能丧失一个真正的议和良机……”
“是的，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青龙沉默不语，不期然地，他的耳边竟又回响起了马场那少女的柔美歌声。他的目光慢慢坚定起来，纵使会有危险，但他又怎能放弃这个机会？如果他可以成功的话，至少在十年之内，歌中的悲剧就不会再重复上演。
“大王，我愿意去一趟朝岚……”
看见银面王做了一个想要否定的动作，青龙急急地把话接着说下去：“作为交换，我们可以要求朝岚也派出代表来我国，这样纵使他们有什么阴谋，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的确是一个办法。如同夜月有青龙、朱雀、白虎、玄武这四员猛将一样，朝岚也同样有着四名不可或缺的重臣。只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作为使者来到夜月，朝岚必然会投鼠忌器，不敢轻易伤害身在朝岚的青龙。
银面王沉思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虽然不一定会成功，但既然你愿意，也可以去尝试一次。”
青龙知道他的意思，朝岚和夜月间的矛盾已经积得太深太久，即使两国的国君有意媾和，也仍然敌不过国内汹涌的反对之声。这一点无奈，相信即使英明如银面王，或是朝岚的圣心王，也只能苦笑着摇头。
无论如何，青龙决定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促成这一场和谈。那并不仅仅是为了两国的人民，更是为了他心底深处的某个人。
这是他想让自己相信的原因，可是忽然又有一个奇怪之极的念头涌上了他的心头：即使和谈不成，他至少也可以以和平的方式去朝岚走一遭，或许，他还来得及带回一捧娇艳欲滴的星瑶花。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也吃了一惊，难道说，自己决定走这一遭的真正原因，只是为了马场中那位不知名的少女吗？
这想法太过匪夷所思，他立即摇了摇头，似要驱散脑中这股莫名其妙的思绪。
不可能的，绝无可能。早已冰封了内心的青龙，如何还可以向另一个人敞开心扉？
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阿雪每天都在猜测着，今天会不会再遇见那个青年？她想起虽然已经见过他三次，自己却仍然还不知道他的姓名。
下次再看见他，一定要想办法问问他。她对自己点了点头，好坚定自己的这个想法。
然而自从那个夜晚之后，青龙就没有再来过。
每天，阿雪都要来到马场和围场的边界处，向着围场中眺望良久。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似乎她认为，青龙会忽然出现在围场之中，骑着高大的骏马，微笑着向她迎来。
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并不是很清楚，只觉得日升月落，都是那样地缓慢。每一天结束的时候，她都极盼望着下一天的开始，那又给了她新的希望。然而快要一个月了，她却仍然只是失望。
这一天她又不知不觉地来到马场和围场的交界处，静静地坐在齐腰深的草丛中，向着围场的方向眺望。
“若我是黎明后的云岚，你就是夜至深的月弯，交会在转眸间的刹那，徜徉于天与地的边缘……”
情不自禁地唱起了这首歌，阿雪的心头，忽地浮上了当日青龙那哀伤的眼神。总是平和宁静地微笑着的他，在那一刻脸上为什么会有那种难以形容的惆怅神色？
一阵马蹄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起初，阿雪以为那是青龙的马蹄声，不由得跳起身来，带着欣喜的笑容转过身去。
然而她立即发现，马蹄声多而且杂，来的显然不是一骑，而至少有七八骑之多。
同时她也已经看清了那一队人马，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瞥，却已可以肯定，自己所思念着的那个青年，并不在这些人中，她的脸上，不由现出极度失望的神色。
马上的人也发现了她，当先一骑立即向着她疾驰过来，其余的人都紧随在后。他们的来势极快，简直像是要把她冲倒在马蹄下。
阿雪惊惶起来，想要避开，但却根本来不及移动脚步，只能本能地用手挡在眼前。
马蹄“得得”如暴风骤雨，瞬息间就把她包围在中心，这才陡地止住了步子，这一刹那静到了极点。
阿雪战战兢兢地睁开眼来，向身边望去，发现围住自己的，全都是身着猎装的侍卫，只有一骑与众不同。
那是一匹飞扬跋扈的骏马，这时虽然在主人的命令下停住了脚步，却仍然不安地用前蹄刨地，不时打一个响鼻。马上人身形高大，浓眉星目，俊朗至极的脸却始终阴沉着，不见丝毫愉快的表情，只双眉间透出一股剽悍之气。
接触到他视线的一刹那，阿雪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因为从对方的眼眸中，她所看到的是深深的厌恶和冷冷的嘲弄，那眼神冰凉到了残忍的地步。
傲然坐在马上的白虎，把她那秀美绝伦的面孔和惊惶无措的神情都看在了眼中，唇角微微一扬，嘲弄之色更明显地在他脸上表露出来。
“本想猎黑豹，却遇上了一只野兔，不过，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男子冷嘲的口吻中有着极度的危险意味，阿雪慌张地想要从马与马之间的缝隙中逃出去，然而侍卫们只是让马稍稍挪动了几步，便又挡在了她的面前，她始终脱不出他们的包围。
她只有再回过头来，用企求的眼神望向他们的首领，希望他会大发慈悲，停止对自己的这种戏弄。
然而白虎却根本无视她哀求的眼神，已经跃下马来，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她逼近。
她惶急的目光投向其他人，他们的面上都是冷冷的，一丝表情也没有，仿佛早已见惯了将要发生的事情，对此早就已经无动于衷。
一只手忽然已抓住了她的右腕，像铁钳一样有力，她不由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转头向他望去，眼中已然有了泪花。
“别装出这种可怜的样子，也别妄想得到我的怜悯。”
白虎仍然不为所动。他的心肠早已用铁石重新打造过，足可以抵御最可怕的攻击。
他更加仔细地凝视着她。自己的第一眼果然是对的，虽然那还是在极远的地方，但他已看出那个微笑着转过身来的少女极为美丽。
然而，他的眸中却现出深深的痛恨之色。越是美丽的女人，也就越是该死，因为她们可利用自己的美貌去祸害苍生。
他的手上不禁加重了力道，阿雪觉得自己的右腕似是要断掉了，忍不住用左手握住了右腕，似乎想要借助它的力量挣脱白虎的掌握。
她的挣扎柔弱无力，却惹人怜惜，纵然是最心硬的人看了，也情不自禁地有些同情滋生，有两、三个稍微年轻些的侍卫，不由得在马上微微摇晃了一下，勉强掩饰住内心深处的软弱。
白虎的身躯却稳如磐石，目光也仍然冷峻而又有些残酷。他忽地一扬头，喝道：“所有人都退出一丈以外，不许任何人接近这里。”
他的命令立即被迅疾无声地执行，所有的侍卫全都调转马头，默默地退到了一丈之外，同时全都脸面向外，一方面是为了回避，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警戒。
阿雪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她还不清楚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他极恨自己，恨不得可以杀了自己。
他为什么会这样恨她？她不明白。她根本就不曾见过他，也不可能得罪过他。
极度的震惊和迷惘让她反而说不出话来，直到白虎猛地一挥手臂，把她丢在草地上，她才骇然地尖叫了一声。
她的尖叫声还没有停止，白虎已经粗野地压在了她的身上，野兽般撕扯着她的衣服，把它们撕成粉碎。
热泪从阿雪的眼中不断涌出，令她的眼模糊到看不清任何东西，可是她的脑中，却异常鲜明地浮现出那青年的影象。
那总是带着平和笑容和温柔眼神的青年，她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却成为了她脑中所能存留下来的最后回忆。
朱雀比预定的时间要早了五天回王城覆命。叛军在他的扫荡下兵败如山倒，而他步步紧逼，不给对方甚至也不给己方一个喘息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叛军连苟延残喘、另谋出路的时间也没有，就被全数歼灭。
朱雀的战果震撼了黾枭族人，而在他宣布不追究其余族人的时候，他们都为自己能捡回一条性命而庆幸，再也不想反抗。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平定叛乱，人人都称赞朱雀在战略战术上更趋熟练，指挥若定。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么不顾一切地深入敌阵，想方设法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结束战争。
离开王城后的第三天，朱雀已经意识到自己在想念那个女人。该死！他竟然会放不下那个数次忤逆他的女人，他竟然想要飞回到她的身边。
开始时他尽力克制着自己的这种欲望，找了各种各样的事情给自己做，好让自己无暇想到她。
但是在第九天的时候，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他可以在沙漠中几天几夜滴水不沾，却不可以有一天不想到她十次；他可以在一夜间灭绝一个部族而不皱一下眉头，却不可以想到她不在自己的身边。
朱雀是个率情而又任性的人，一旦发觉到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若不是有王命在身，他早就已经赶回王城。但现在他既然不可以那么做，就只有尽可能快地结束这场战争。
向银面王覆命之后，他连半秒钟也没有耽搁，甚至连身上的战甲也没有卸下，已经催马向着马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的心思全放在了阿雪的身上，以至于当一骑和他迎面而来的时候，他甚至连看也没有看一眼。
反而是那马上的军官在看见他后怔了一怔，急忙转过马头，急唤道：“将军！朱雀将军！”
朱雀扬了扬眉，大不耐烦地放缓了马的步子，等他追上前来，认出他正是负责看守马场的军官。
那军官脸上一派惶急的神色，急急地赶到了朱雀的马前，却又吞吞吐吐地道：“将军，有一件事，我……我正想到您府上去通报一声……”
“什么事？”
朱雀已经做好了立即催马疾奔的准备，勉强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是关于……关于那个您遣送到马场来的女奴……”
朱雀手中的马鞭扬在半空，忘了挥下去，他终于认真地望向了那军官：“她怎么了？”
“她……”军官的脸上神色为难之极，良久不知该如何开口。
朱雀俊美的脸一沉：“快说！”
“她疯了。”这次那军官极快地回答。
朱雀的脸上掠过惊疑交加的神色，她怎可能无缘无故地疯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盯向那军官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不，不是我们……”那军官慌忙摇手，迟疑了一下，才低声道，“白虎将军今早曾来过马场……有人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
事情涉及夜月国中最有权势的两名将军，他隐瞒也不好，全部说出来也同样不好，只能这么吞吞吐吐，但是以朱雀对白虎的了解，已经可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身子僵硬了片刻，直到确信自己的声音不会颤抖，才终于开口：“带我去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