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竹叔,我要去京都了。”
每次看到五竹,吉尔都在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什么妖怪修炼成精了,时光在他的脸上留不下一丝痕迹。
一缕缕细细的笤帚苗被丝线紧紧的一圈又一圈捆绑住,也不知道会是谁会那么好运,能买到这个疑似第五宗师亲手做的笤帚。
或许,根本不用买?
吉尔就发现不少次有人从店里拿走了不少东西,走出门口时慌慌张张的模样可不像正常的顾客。
吉尔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别做了,反正这店挣不挣钱也无所谓,你留在澹州就是为了保护我吧?”
“是的,我要替小姐保护好你。”
眉头一挑,双眼一亮,听完这话吉尔就来了兴趣了。
“我娘,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杀她的人还活着吗?”
话说的极洒脱,冰冷的内心不会因为身份而产生任何波动,唯独只是好奇,到底要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一个站在世界顶端的战力如此付出。
“我……忘记了好多事,不记得了。京都……要去,箱子…钥匙…杀害小姐的人……”
好像精神错乱,又好像机器短路似的,五竹只能说出一串串含义不明的词语,身子却突然“腾”的弹起,一边嘟囔着一边弯腰,握拳。
“砰!”
地板破解,毫发无伤的手提着一个长长的黑色箱子。
“小姐留下的箱子,钥匙在京都,杀害小姐的凶手也在京都,我也去京都。”
说着,五竹大步流星的就要往外走,吉尔总算是从这一连串动作震惊的懵逼下缓解过来,连忙上去阻拦。
“那这箱子呢?”
五竹:“留给你。”
吉尔:“等等,还有一件事。”
………………
“轰!”
“砰!”
多亏了澹州港悬崖地势险峻,哪怕靠山吃山的猎人也不会跑到这深处的悬崖边,典型的人迹罕至。
也因此,没有人知道,在这悬崖深处,两个人正在搞破坏似的碰撞着,战斗着。
“砰!”
轨迹相同,又是硬碰硬的双拳碰撞,好像一股无形的气浪从两人交手处扩散,把不知道多少花花草草吹弯了腰。
飞鸟早就叽叽喳喳的飞走,看这气势也不会有不长眼的野兽停留,除了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只有这种实打实的碰撞声。
拳头的碰撞明显不是最后,一把黑色哑光的铁钎从诡异而又不可思议的角度突然出现,诡异到理所当然,不可思议到吉尔下意识的忽略了铁钎的存在。
吉尔双脚黏住地面弯腰向后,一个铁板桥使出后也不停留,单手撑地,腿上泛起金光避开铁钎的轨迹向上踢出。
谁知五竹竟然在铁钎刚刚开始运动就猛的低下,步子后撤,那把铁钎也改插为挑,看的吉尔头皮发麻。
自己又不是没有童年的记忆,那铁钎在瞎子手中使出最喜欢给人开洞的场景他还是记得的,偏偏面对的还是自己的下半身。
竭尽全力把去势止住,一腿布上浓浓金光,朝着铁钎而去,一脚狠狠地朝着那万年不老似的脸抽去。
“砰!”
又是一声巨响,两人这次才彻底分开。
“你这身子,到底什么做的?这么硬。”
一条胳膊耷拉着,明显是脱臼了,再看看五竹那个对撞过的手,除了更白一点啥事没有。
咋滴,我脱臼了,给你美爪呢?
“九品之中,罕见敌手。”
五竹仍然那副酷酷的模样,一点也不给自己的小少爷面子,给出了这么一个评价后就健步如飞的迈开了步子。
“我先去京都,随后来寻你。”
对着五竹离去的背影瘪了瘪嘴,吉尔对这个评价不置可否。只是简单的试探而已,自己月灵髓液等武装和魔法、忍术也没施展,并不能算是尽了全力。
这个世界的武力分为一到九品,每品又分上中下,倒是显而易见的实力分层,就好像富人和贫民之间的明显差距似的。
九品之上,便是大宗师了。
倒是从西方传来的法术,在这方土地上并不流行,也就没有具体的分级。
若全力全开,大宗师未必也不能一战啊。
“走吧。”
空气微不可察的泛起一丝波动,赖光一直紧随身后。
在这个世界,武力上也算得上站得住脚了。
回到杂货铺,已经不见五竹人影,只剩下那个黑长的箱子在那里,对于这个世界老娘留下来的遗物吉尔还是很好奇的,万一里面就有她被害的线索呢?
无刃剑柄拿出,激发出不可见的剑刃,一刀砍下去。
“砰!”
“我去,这也坚硬过头了吧!”
地面都被砸出一个大洞,这箱子竟然完好无损。要知道无影剑艾雷诺可是三星级的武装,说是削铁如泥也不为过。
旁边,一抹寒光闪过,金铁交鸣声后,赖光因为发动攻击显出身影,可那箱子依然完好无损。
平安时代著名工匠安纲所铸,刃长80,曾将酒吞童子首级斩下源赖光所属的兵刃,也随着传说变为宝具。
英灵本身的宝具没有具体的品级,可想来也不会比无影剑要弱。
难道要用宝具?
念头刚出就被吉尔摇头消灭了。
A+级宝具可不像武装那么好操控,只为了开个箱子有些得不偿失。
无奈,只能和五竹似的像个守财奴一样守着这宝箱。这又不是空投,蹲点还能捡几个人头,只能是带着对未知的期待加以保管了。
月亮升起,又落下。
换成太阳从东方升起。
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离别,又要离别。
像是舍不得小小城镇里唯一一个府上的小少爷,整个城市虽然照常运作着,该捕鱼的仍然架着小船横行在海面,该出摊的仍然拉着推车布置家伙什,该下田的仍然弯着腰摆弄那些沾着露水的蔬菜,可仍然有一股萧瑟的情绪从内心悠然而来。
“丫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卯时三刻了老夫人,要不咱还是出去送送少爷吧。”
托吉尔现代世界观的福,对这些丫鬟下人的都是极好,没一个希望自家少爷离开府里的,这伺候老夫人的小丫鬟也不知道自己挑脚远眺了多少次,可她的视线哪能透过这高高的院墙呢?
“不去了,年纪大了,见不得别离。”
老太太转身,压下心中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有泛起的不舍和苦涩,逼迫自己做着自己不愿意做的决定。
“少爷!”
“不是说了吗,不送了。”
刚转过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入眼就是一个蛮好看的大脸盘子。
这大脸盘子还特地用两只修长的手给她正了正脑袋,接着大脸盘子就越来越近,“吧唧”一口亲在了脑门上。
“这……这成何体统!”
吉尔可不管面前佯装愤怒的老人,咧着嘴哈哈大笑两声:“奶奶,不用担心,用不了多久闲儿就回来看你。”
“丫头,照顾好奶奶,等少爷我回来奶奶要是瘦了,我饶不了你这个丫头片子!”
“是,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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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可光线并不能照射在所有的地方。
起码,京都城西方向那个灰黑色方方正正的恐怖建筑物的密室里就好像有一个吞噬光线的黑洞,阴森的没有一点点阳光。
密室的玻璃被黑布遮盖的严严实实,没有一丝阳光能透过这厚厚的黑布照射进来,自然也照射不到密室里面相瘦削,嘴旁光洁没有一丝胡须,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华美羊毛毯子的老人。
这老人很多年前在北边得了一场重病,从此就有些畏光。
“费老,澹州那件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老人望着面前那个头发有些花白,长相怪异的同龄人,盯着他有些墨绿色的眸子,微笑着问道。
费介坐在椅子上喝茶,看着院长大人唇边诡异的微笑,心想自己和这家伙比到底谁才是老变态呢。
京都处理全国政务的各部衙门大都集中在天河大道以东,而庆国真正的权利中心则是在北城的重重深宫之中,除了那高耸入云的瞭望塔之外,皇宫中的建筑并不比外面的要高大,可厚厚的城墙和里面宽宏无比的广场给人一种极为神圣的感觉。
庆国的官员们其实心里门儿清,皇宫里那位雄才武略的陛下是个奇葩,不光没有享受皇族应有的淫靡和奢华,也不纠结于官场上的具体细节,所以对于这些官员来说,整个庆国官僚机构中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城西那个阴森恐怖方方正正的黑灰色建筑物。
监察院!
庆国实行三院六部制,三院指的就是监察院、教育院还有前段时间由军部改名的军事院。
而在这三院之中权利最大的就是监察院。
监察院拥有独立的调查权、逮捕权,甚至在某些事件中可以奉旨拥有审判权,并且,没有任何一个权利机构可以监管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一只可以随时挣脱缰绳的野兽,又是皇帝陛下手里攥着的特务机构。
这种独特的权利体系总是让这些官员忍不住担心,这一任的皇帝天纵奇才,还可以收服那阴险狡诈的陈院长和监察院无数恐怖的密探,可万一……将来谁来握住这缰绳?
更何况,饱受监察院之苦的官员一直认为,这并不是一只野兽,而是一条卑劣阴险的鬣狗。
官员们不知道,或者说从来就没有人知道,那没有一丝阳光的密室里到底做出了多少让人骇人听闻的决定,又不知道这偌大而又光鲜亮丽京都在那个房间里流转着多少龌龊。
就像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