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州港的刺客确实是院中编制,归属于东山路管辖,而外地的组织事物一向归四处负责。内务部查出来,第四处的一位官员与大人家里那个二太太是远房亲戚,这个任务应该是这么安排下去的。”
费介望着院长,沙哑着声音说道。
“身份?”这是老人最关心的事。
“情报的回馈来看,五大人并未暴露,倒是范闲这小子这几年可真是成长了,监察院四处在外潜伏人员皆是好手,这滕梓荆也是六品上的武者,就那么简单的解决掉了。”
墨绿色的眸子满是欣慰,他没有把情报中尸体经受酷刑后的惨样说出来,这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不狠,站不稳。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院长的手指枯瘦,指节突出,轻轻在桌面上敲打,若有所思着说道:“当年我要你杀死所有见过五竹的院中编制,你向我求情,现在想来还是不对。”
费介笑了笑,因为与毒物接触过多而显得墨绿的眸子眯了眯,闪过一丝莫名之色:“因为这事已经死了太多人了。没必要的杀戮是极其愚蠢的,你忘了,当年小姐说过这句话的。”
“噢…”
老人微笑起来,似乎想起了很多愉快往事,就在这样的笑容里,他张嘴发出他沙哑又阴森十足的声音。
“东山路听命于四处,既然相应文书齐全,那这是四处的责任,跟东山路无关。”他自言自语着:“竟然借着我的力量去杀我要保护的人,这背后之人不简单啊……”
他接着说道:“四处言若海监管不力,乱签一气,不是自己的儿子就瞎杀胡杀,胡闹台!停他三年处长俸禄,再派他那个叫言冰云的儿子去北边,弄不到两条高级货色不准回来!”
说完这句话,老人的面前便也已经落笔写好了这些结论,签上自己的大名——陈萍萍。
费介每次看到这干瘪又歪歪扭扭的签名就想笑,响当当监察院院长,竟然有这么个女性化的名字。
像他这样想笑又笑不出来的人比比皆是,谁不知道这名字代表着什么,也许自己作奸犯科后,下一秒就会有这三个字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老人自嘲的笑了笑:“我和范建从小一起长大,想不到现在还要为他家的人操这么多闲心。让得力的人去查查那二太太跟那边有什么联系,不要轻举妄动。”
说过也不是一两次,范建是司南伯爵的名讳,便是吉尔在这个世界的便宜老爹。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知道他还活着。”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陛下向来要求文武百官和贵族与我们保持距离,当年派你去澹州虽做的隐秘可逃不过所有人的眼睛。想来不论是太后还是宰相,都很好奇我们院子跟司南伯爵的关系,那些藏在暗地里的力量借着二太太的手试探一下也是应有之义,我们不要反应过度,明白了吗?”
费介翻了个白眼,这老东西一如既往的可怕,这才几分钟时间,就把事情看的如此通透,自己还是跟毒过一辈子吧。
“另外,关于箱子的事不管五竹有没有说实话,只要不落在北边的人手里就好。”
费介:“可惜我们不知道那箱子到底装着什么东西,又是多大。”
突然,老人说出一个非常奇怪的话题,
“我下地狱之后,你早点来陪我打牌。”
费介嘎嘎怪笑,一点也不在意这个话题突然的转变和方向,继续说道:“我死后可是要上天堂的,可没法去地狱里陪你打牌。”
轻微的响动,连这一丝光线都没有房间都无法掩盖的黑悄然划过,站在老人轮椅后的边上,像是个影子似的。
“让他去地狱陪你打牌吧。”
密室内一切无人知晓,可窗外阳光明媚,只不过这明媚的阳光还是留不住匆匆过往的行人,就好像不想沾染这里阴暗灰冷的气息一样,加快脚步走过。
监察院门口有一块石质砌成的宽碑,碑上有几句话,真金涂绘于其上:我希望庆国的子民都能成为不羁之民,受到他人虐待时有不屈服之心,受到灾害侵蚀之时有不受挫折之心。若有不正之事时,不恐惧修正之心,不向豺虎献媚……
落款人:叶轻眉。
没有人知道叶轻眉是谁,只知道这监察院从设立之初,这石碑就屹立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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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飘渺,水波淡淡,无污染的大自然生态环境与书中描述的仙境不遑多让,特别是今天这个时间段的景象,更是多了一些古书中的文艺范。
水雾笼罩的海面被一艘小舟破开平静,小舟无风自动,却又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淡淡又空灵的箫声传递的并不远,可并不妨碍有心人听见。
终于,有人来打破这美好的一幕。
黑色劲装陪着黑色哑光铁钎,脸上还有个黑底红边的眼罩,不是五竹又是谁。
不知何时,五竹也出现在小舟上。
倒是对面的人一身白衣,手中翠绿的萧随着修长有力的手放下,可总让人移不开目光,不知道让人忍不住被吸引的到底是那萧还是那手。
“你来澹州,有何事?叶流云。”
一黑一白,相视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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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发生在不同时间段不同地点的事情吉尔自然不知道,他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纵然能力里有一个未觉醒的【全知全能之星】,那也是配合宝具【王之财宝】使用的能力,而不是真正的全知全能。
话说回来,这技能的觉醒速度貌似跟实力的强弱有很大的关系,在嗑了几十个英灵结晶后有了显著的增长,再加上这些年不间断的锻炼与锤炼,也多少有了些进步。
5.3%……
还是很少就是了。
这个时代可没有汽油作为燃料的交通工具,别说汽油,就连最基本的力和运动的关系估计这个世界都没搞透彻,因为没有自行车这种东西。
所以,从偏远的澹州到整个庆国的中心真是耗费了不少时间。
时间已经到了四月末,京都城外零零散散的长草早就被处理干净,飞莺也被来来往往踏青的男女给吓跑,只有沿着护城河两旁的青青杨柳在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婀娜线条,像是青楼里那些叫卖的菇凉似的。
大爷,来玩啊。
脑补了这一番场景,吉尔倒是被自己给逗乐了,手中长长的烟杆磕了下马车车窗的边框,这才想起把烟嘴塞进嘴里,大大的唑了一口。
多亏了费介的药理知识,吉尔成功的在这个世界找到了烟草的替代品,自己制作了长烟枪和过滤系统后也能享受到尼古丁带来过肺的快乐。
随行军兵早就撤了,庆国对军事方面管理极严,大小官员都不能私自掌兵,吉尔也不觉得自己那便宜老爹这一队精锐就能瞒过那高高在上的庆帝,也只能感叹自己这便宜老子不简单啊。
随行只有三辆马车,排在官道上等着放行,谁知这是一个笑面如花的黑袍银边中年人就冲着马车跑了过来。
“哎呦,这是赴京的哪位少爷吧?在下王启年,京都本地人,特来为少爷送上地图一份。”
说着,就掏出一份信封,从车窗中递了过来。
吉尔还在用自己红宝石的双眼把京都的美好尽收眼底,漫不经心的收过信封,随口说了句谢了就开始用自己那双红宝石眸子继续四处张望。
“承惠,二两银子。”
随手一掏,一个弹珠大小的银锭就飞过车窗落在王启年手中。
才二两银子,吉尔别的不多,穷的就剩下钱了。
京都内外的官道是由青石板铺就的,跟大部分由泥土夯实的道路不同,木质的车轮轧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嘎吱嘎吱”声。
忙于欣赏美景的吉尔可不知道在不远处,官道旁边一宅院里,有着更美好的风景。
一个个身穿纱袍的女人瞅着那渐行渐近的马车,连忙催促:“快点快点!马车来了!”
接着,一个个就褪下了袍子,只剩下轻纱,隐隐约约玲珑美妙的身躯随着微风荡漾而若隐若现,还一边说道:“等马车来了,马上扑上去!”
马车停了。
吉尔望去,那带头的马车被一个男人拦下,手中拿着什么递了过去,接着耳语几声,前面两个马车竟先行离去,连自己这车上的车夫都跟着走了。
吉尔:???
搞什么?
剩下传信那人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白白净净的,身材说是臃肿吧可看着更像是婴儿肥,看样子应该是个男人,嘴旁却光洁无须,这让吉尔想起了十几年前同样嘴旁光洁无须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中年人。
总之,这小白胖子长得挺喜人的,就是看着年纪大了点。
“他们另有要事,由小的带少爷回府。”
吉尔眼睛眯了眯,这可不像正儿八经的套路,都陪送这么长时间了,自己一到京都就有事离开?
这是有幺蛾子啊。
果然,七拐八拐的,马车停在了一处非常空旷的地界,这小白胖子连忙从马车上跑了下去,一边跑一边用那尖细的嗓子吆喝:“小人内急,少爷稍等片刻啊。”
人儿就没影了……
入目,一圈圈的红色砖墙,肃穆而又威严的建筑群,这小白胖子是去随地大小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