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归寨
第五天后的倾城,通过这几天的休息,加上消化了少寨主刘烑的记忆,刘尧已经不把自己束缚在那件破旧的老屋中,他就开始按照记忆熟悉周围的环境起来。
走出老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用篱笆扎成的院子,一个木制的门斗上压着皑皑的白雪,但是用青砖铺成的地面上干净整洁。院子的东侧有一个颗分不清是什么品种的树。树下的地面上整齐的摆放着各种大小的石锁,一排兵器架靠着篱笆摆放,上面插满了各种兵器,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这些兵器上一尘不染,明显是有人经常打扫擦拭,各种兵器不说是神兵奇宝,但也都能算上是一把利器。
刘烑,也就是之前的刘尧现在已经彻底认同现在的这个身份,前世的自己除了对那身军装的歉意,再也没有任何留恋。融入这个还是十几岁的孩子的生活正好可以弥补他没有父亲的遗憾。
刘烑走到兵器架前,抽出一把长枪,只见这把长枪长一丈八尺,枪头七寸,重六两。其方棱扁如荞麦,前头尖锐,便于扎、刺。枪杆由椆木制成,枪杆后端要粗及盈地,越向枪头越细,枪杆直而不曲。刘烑拿起大枪脚下不丁不八,手抓一端。只见大枪枪头轻轻抖动,而刘烑的身形也跟着大枪抖动的韵律也在有规律的一起一伏。
足足一刻钟,刘烑吐了一口浊气,提枪收势。这是在前个时代,他祖父教他的大枪桩功。主要练得是筋骨,是形意中练明劲最快的方法,练枪的过程中必须仔细体会大枪抖动带出来的震动,身体的筋骨也跟着大枪的幅度抖动,这样使全身的筋骨筋膜通过抖动进行锻炼,在形意中也叫听劲。
练完桩功,没等大枪放回兵器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七八岁少年,每天鸡鸣就被父亲从被窝里拽起来,端着大枪,冲着一个木制的大靶子,一下又一下的练习突刺,不知刺击多少下,直到父亲满意为止。渐渐的那个男孩的身影渐渐长大,与现在的自己渐渐重合。
突然,刘烑左腿向前方迈出一大步,约为脚长的四至五倍,同时膝关节弯曲,大枪就势此处,只听嘭一声,枪尖没入树中大半。
这个声音惊动了在院外门口不远处晒着太阳的二河。二河匆匆忙忙跑进来,看到端着大枪的刘烑,急道:“少寨主,你这刚好,不用这么着急练习,你需要多休息。”
“二河,我没什么,都已经好了昨天安神医就说了,我身上一点问题都没有了,不妨事的。”
“少寨主,不能大意,你……”突然二河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了,刘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二河。只见二河死死地盯着没入大树大半个枪尖的长枪,嘴大的都能塞进一个拳头了,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着些什么。
“二河,你嘟囔什么呢,要说就大点声。”
“少寨主,这是真…真的是你弄得?你平时顶多深入大树二寸,怎么掉进海里,这枪技进步那么多?看来我也要去海水里泡泡了。”二河越说越激动,越说眼睛越亮。
还没等刘烑打击二河,突然一声钟鸣,之后又响起三声号炮,二河一哆嗦,从幻想中醒来,拉着刘烑就往门外跑去,还没等刘烑搜索记忆,就听寨子里有人喊道“寨主回来了,寨主回来了。”
刘烑被二河拽着急奔了到了寨门处,从山上往下看,只见一队骑兵从远处缓缓走来,所有骑士都是一人双骑,身穿厚厚的皮袄,头戴着样式不一的各种皮毛的帽子。骑队后边跟着三十多辆打车,每辆车都是双马拉乘,看车轮的吃重,应该分量不轻。
在众骑队前方,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骑着枣红色的战马,一边前行,一边举起马鞭朝山上的重任摆手。众人中出现十来个汉子自山上朝山下奔去,这个寨子上山有前山三关,说是三关就是依着山势在两座山峰狭窄处用青石垒砌的一座类似城墙额关楼。从山上到山下一共三道,寨子里的众人把这三道门叫做三关,这是这座寨子的防御关隘,要想开关门必须大债主本人,或者手持大寨主仿制辽军中的虎符才行。那三关的门栓重达数百斤,需要七八个大汉一起用力才能打开,跑下山的数人就是开门力士。为了让大寨主快速进入,轮值休息的力士也去帮忙开启那三座沉重的寨门。
过了差不对半个时辰,山下的骑队护卫着大车沿着逶迤的山路缓缓走上大寨。为首的中年大汉一张国字脸,颧骨微微突出,面如重枣,高耸的鼻梁上方是一双深邃的眼睛,头戴火红的狐狸皮帽子,身着大皮袄子,问问的骑在一批枣红马上,一把寒光闪闪的阔背长刀挂在战马一侧的得胜钩上,另一侧是一张大弓,一壶雕翎箭,整体看着威风凛凛。
大汉注意到站在寨门处的刘烑,把马鞭扔给一旁的二河,跳下马来,走到刘烑的身边,揉揉刘烑的头发,转身向众位骑士高声说道:“兄弟们,这次借粮大家辛苦了,这次出去的弟兄每人多发两贯钱,粟米两担。大家回家安顿好马匹,休息去吧。”
转过身来又对人群中的安神医说道:“安神医,寨子里就你学问最高,一会把粮食入库交给你,然后通知山上每户人家过来分粮食。十四岁以上青壮粟米一袋,老人妇孺减半。另外这些都是崔大姥爷家的驮马,让这些大车车夫卸完粮食没人给5升粟米,让他们回去,我答应崔大老爷,让他们安全的把大车带回去,还有派10个人护送他们到金州,以防意外。”
安神医从人群中转出来,随口说一声是,就带着车夫往去寨子深处走去。众人听说有粮食发放,纷纷回家准备麻袋等承装的器物去了,寨主拉着刘烑往旧屋中走去。
刚进旧屋,从安顿好兵器马匹回来的二河噗通一声跪在寨主刘子惠面前,此时刘子惠刚刚除去身上厚厚的皮衣和火红的狐狸皮帽子,看到二河的动作吓了一跳。他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坐在大堂正中的椅子上,双眼看着二河,不疾不徐的问到:“说吧,怎么了?”
二河跪着低头抽泣到:“寨主,我对不起您,五天前我少寨主无聊,正好少寨主要吃鱼,我就领少寨主从寨子后的小道下山了,去海边准备抓鱼,后来少寨主一不小心调入海里。”二河越说声音越小说道后来渐渐声不可闻。
刘子惠听着二河的讲述,一张国字脸上满是阴云道:“陈河,是不是男人,大点声,别像个蚊子似的。”二河听着寨主的训斥双眼含泪,用充满悔恨的声音道:“都是我的错,寨主,都是我的错,您惩罚我吧,我不该领少寨主去海边,更不应该让他下水。”
就在这时,刘烑看着场中的情形,身形一转,也跪下朝刘子惠说道:“父亲,都是我的主意,我想吃鱼,我撺掇二河去海边抓鱼,天气太冷,腿部痉挛导致溺水,都是我自己的主意,要不是二河救我,我也不能从海里爬出来。再说这几天经过二河的照顾,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了么?”
刘子惠听了刘烑的话后,那张黝黑国字脸上的表情渐渐的恢复了正常,但是的眼睛中精芒四射,一股庞大的气势从刘子惠的身上发散出来压向刘烑,双眼紧紧地盯着刘烑的眼睛说道:“你说都是你的原因?这都是真的?”
刘烑仿佛没有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气势,面色从容,微微一低头,斩钉截铁的说:“是,父亲。”
刘子惠看着儿子坚毅的面庞,刚才还冷冽的脸上顿时绽开笑容,这一笑身上的气势全消,一把扶起跪在地上的儿子,拍了拍刘烑的肩膀,欣慰的说道:“哈哈,烑儿,你终于长大了,二河是你的伴当,是你的兄弟,只要他没背叛你,你与他肝胆相照,记住没有?”
刘烑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刘子惠的话。
刘子惠看到刘烑点头,刘子惠又转头看着陈河说道:“二河,我不知道过程是什么样,不过你能把烑儿救回来,而且现在烑儿也没事,我不会怪你,你就继续陪在烑儿身旁吧,但是我不希望有下次,你下去吧。”
二河从地上爬起来,喊了声告退,退出了旧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