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三国
刘烑看着坐回上首座位的刘子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父亲咱们身处辽国,听说辽国的西边还有个晋国,南方还有一个楚国。之前呢,之前是哪个朝代。”刘烑想知道这个问题很长时间了,但是寨子里基本都是目不识丁的村夫,就安神医有些文化,不过也止于一部分医术,对外面的世界和历史并不是很清楚。刘子惠之前是都伯,一定会知道一些前朝的事情。
刘子惠看了看一脸好奇的儿子,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先坐下吧,我就跟你说说吧,在现任辽东总督孙承宇还在海城当知县的时候,我在孙公麾下效力,听孙公说过,当年大秦始皇帝一统八荒,四海一统,没想到二世而终,正当时天下动乱,群雄逐鹿,最终楚霸王项羽带领大军占领咸阳覆灭秦朝。”
刘子惠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土瓷大碗,喝了一口充满碎渣的茶继续说道:“西楚霸王睥睨天下,不把当时天下豪杰放在心上,并没有建立统一的皇朝,而是遵循周朝古礼,分封十八路诸侯。西楚霸王自己也回江东,自此马放南山。西楚霸王在世时汉王刘邦联合诸侯作乱,被项王斩首于雍地。之后再无人敢缕项王虎须。”说到这里,刘子惠面现激动崇拜之色,在刘烑看来像极了后世疯狂迷恋明星的粉丝。
刘烑心里突突直跳,这跟他熟知的历史终于有一丝重合,他很想知道后续的事情,于是迫不及待的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刘子惠瞪了刘烑一眼,仿佛不满刘烑打断对西楚霸王项羽的敬仰。不过还是继续说道:“人还是胜不过命数,项王威压天下十四年之后,身体内的旧伤复发,暴毙在彭城。而后,天下大乱,战乱连连,河间司马世家崛起于陇西,而后消灭河间章家,河东张家和魏家,逼降河西的河间司马世家,建立了晋国,晋太祖司马德光也是一代豪杰。”
刘烑看父亲对晋朝的开国太祖很推崇,但现在身在辽国,父亲还是曾经辽国的都伯,感觉有些怪异,于是不解的问到:“晋太祖这么强悍,为什么没有出现天下大一统呢?”
听罢刘烑的话,刘子惠摇摇头说道:“大一统?你以为天下那么好统一么?如果给晋太祖三十年时间也许可能,天下豪杰一般都是死于匹夫之手。晋太祖当年在四十不到的年龄,被刺死于征豫州的归途中,晋国的崛起势头自此而至。”
“那我辽国是怎么来的呢?”刘烑又问道。
“辽国始于西楚霸王项羽分封的辽东王韩广,因为燕王本就是辽东王下属,韩广之子韩馥趁燕王臧荼驾崩期间,兼并燕王领地。后经几代人心血向南占据齐地,向北建立安北都护府,向西攻取代郡。国力蒸蒸日上,之后辽萧宗征伐过程中不幸身中流矢。文武大臣推举萧宗长子辽怀宗继位,所谓的长子也就不到两岁。而后大将军刘显把持朝政,在龙门驿接见五军都督时,众将领趁刘显醉酒,把龙袍和冕旒给大将军穿戴整齐。第二天大将军大吃一惊,但是没有退路了,引兵还朝……”
听到这里,刘烑一拍大腿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叫到:“这TM不就是黄袍加身么?”
刘子惠瞪了跳起来的刘烑一眼,训斥道:“干什么,都多大的人了,还一惊一乍的,大将军刘显是被逼无奈,后来刘显登基该辽东国为辽国,刘显也就是现在的辽王的父亲。”
刘烑听到这里有些不解的问道:“父亲,辽王他就那么顺利的坐稳了那个位置?没人清君侧,除刘显?”
刘子惠摇了摇头道:“辽东王一脉宗室好男风,宗室繁衍不利,基本都是一脉单传,第一代辽东王第二子根本没有子嗣。缺乏宗室的支持,而且大将军刘显呕心沥血征战十余年,旧部遍及各镇,萧宗为什么御驾亲征,就是要打压一下大将军的势头。”
说道这里,又压了压声音道:“具谣言而说,萧宗中的流矢的角度很刁钻,正中萧宗的前胸,入肉极深。”
刘烑眼睛睁的大大的,吃惊的说道:“啊,那岂不是有可能……”
“哼……,慎言,在山寨里说说就算了,千万不要去外边说,明白吗?”刘子惠郑重的说道。之后,刘子惠看了看仿佛知道大秘密,兴奋有些过了头的刘烑,接着说道:“经过两代辽王的努力,现在辽国内部已经稳定,基本没有任何动荡了。”
“国内都已经平定,为什么百姓生活还这么苦,我们不是征战已久么?”刘烑很不解,因为一般三分天下是比较稳定的格局,只要三个国家中都不出打的意外,任何一方都不会轻易的被灭掉。
刘子惠笑了笑说道:“当年我也问过张公,为什么三个国家中,我们总与其他两国发生战争?你知道张公怎么跟我说的么?”
刘烑摇了摇头。
看着刘烑摇头刘子惠微笑的说道:“张公只回答我四个字:得国不正”
刘烑听着这四个字,恍然大悟,是呀,这是国与国只间的游戏,能入场的只能是国王,各国都在宣扬王权神授,所以王权不是任何臣子能触及的。刘显的篡位是对这种价值观的一种冲击,引起各国王族的恐慌。
“辽王的战斗力那么强悍,居然挺过来了?”刘烑不解的问道
刘子惠略带些自豪的说道:“辽东铁骑独步天下,加之安北都护府的异族轻骑更是灵活多变,最善长途奔袭。齐地与燕州大多平原,我骑兵纵横来去不是晋军那些歩足和楚国那些站在陆地的水军能比的。”
说完随之眼神又一黯说道:“连年征战,民生凋敝,如果不是这样,有张公的扶照我现在应该又可以到其账下,你也能寻个正经出身。我就算拼了也会给你挣个散骑尉的勋爵的,哎……”
看着父亲坚毅的面庞上那有些暗淡的眼神,刘烑安慰道:“父亲,没事的,现在咱们庇佑一方生民,也算做了些应该做的事儿。对了,说完了晋国和辽国,那楚国呢?楚霸王去世后,居然没有人侵吞楚国?”
刘子惠显然被刘烑转移了话题,回答道:“项王虽死,但跟随项王十多名大将,十万悍卒都在。虽然进取不足,但是守成有余,而且九江王,衡山王和临江王协其地投奔楚国。长江以南为楚之一统,再说楚国水师独步天下,南船北马,无论是晋国的大戟士还是辽东铁骑只能在长江边望洋兴叹。”
刘烑思考一下后世的地图,皱眉说道:“汉中不是在晋国的包围下么?如果晋国占领汉中,水师顺流而下,应该很容易击破楚国水师啊。”
刘子惠没有回答刘烑的问题,而是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刘烑,看的刘烑直起鸡皮疙瘩。但是他没觉着自己有什么问题,于是就问道:“父亲,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说错了么?”
刘子惠还是没回答刘烑,继续问道:“你最近在跟什么人学习?”
刘烑一头雾水,突然灵光一现,他才想起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连辽东都没出过,能听懂自己给他讲的局势也就罢了,还能知道从汉中进攻楚国,简直不可能。按照正常的少年,知不知道汉中都是两说,更别提考虑从何处攻击楚国了。
心念电转,他想起前世无聊时看的网文中的桥段说道:“没什么人教我,自从我从海里被救出来后,昏迷了很长时间,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在梦中一个白胡子老爷爷给我讲兵法,教我练拳法而且还带着我走遍天南海北,其中就去过汉中。”
刘子惠越听越吃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地上慢慢的踱步,好像在思考刘烑的话,也好像在想什么事情。蓦然,他抬起头来说道:“自古梦中神授奇技多出于大争之势,烑儿,之后有人梦中传技的事儿谁也不能说,包括二河,知道么?”
刘烑险些晕倒,没想到古人真的那么迷信,梦中传技,那都是骗人的,自古以来有很多人都有过类似的情形,通过后世的查证基本都是人为,什么鱼肚藏书,以及后来的野狐狸叫大楚兴,陈胜王。都是为了凝聚人心而可以编造的假象。刘烑只是为自己刚才的言论,之后练的拳法以及以后可能出现的奇谈怪论找个借口,父亲居然对神神鬼鬼的深信不疑。这样也好,以后可是省去用过多的口舌去解释自己变化的。
刘烑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道:“知道了父亲,我一定会守口如瓶。我还会说拳法和枪法是咱家家传的拳法和枪法,对谁都不会透漏半分。”
见刘烑答应的如此干脆,刘子惠点了点头,慢慢踱步回到座位上说道:“好的,你知道就好。你刚才说从汉中顺流而下攻击楚国,看来老神仙的知识你没学全呀,汉中是顺流而下就是荆楚,但是从汉中出发水中暗礁弥补行不得大船,水流湍急小船也难以同行,大军从汉中出发,没等到荆州士卒船只就回十去其三,而且后勤还需要通过长江运输同样有倾覆的危险,你说这样的条件,谁能从汉中去争荆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