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馒头
话说刘子惠看着刘烑练完,脸上的惊讶溢于言表,因为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么详尽的武学体系,据孙承宗所说现在的大将都是靠天赋,还处于模仿飞禽走兽的攻击手段加以改良,形成攻击手段。春秋时期,庄子创立“熊经鸟伸”,也叫“二禽戏”,这是最早可以形成超越人力的攻击手段的一种引导术。当年的西楚霸王就是精通“熊经鸟伸”,加之天生神力,据传言项羽鼎盛时期,可以抗千金之鼎。后还到近些年,楚国一个叫华佗的人,他在庄子的“熊经鸟伸”的基础上改编成“五禽戏”,分别是模仿虎、鹿、熊、猿、鸟,据说也可以对练习者的身体有很大的改良。但是,“五禽戏”基本都在上流将门中流传,根本不可能传到他这个最高之是都伯的芝麻绿豆大的武官手中,当年辽东总督张公据说得陛下传与熊、虎二形。而自己儿子的武学如此的详尽,更加坚定自己儿子的技艺是神仙所授。
当他思绪不知道从哪飘回来时,就见刘烑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于是有些不自然的笑道:“额,烑儿,明劲、暗劲、化劲三个境界,你现在到什么地步了?”
刘烑想了想说道:“我?我呀明劲也算不上,现在在练站桩,拳法就这样,练拳不站桩,到老一场空,站桩入门,明劲自生。”其实刘烑上辈子到达了暗劲巅峰,要不他用打黑拳的收入是不可能够支付格列宁那种天价的药物,去治疗自己的母亲。
刘子惠搓着手,有些支支吾吾的,想说写什么,好像还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刘烑两世为人,一看父亲的这个状态,就知道他是有些话想说,还不好意思,那一定是要学这门拳法,刘烑没等刘子惠开口说就先说道:“父亲,这拳法是一门需要从小练习的拳法,现在您不是不能学,只不过就是在努力也跨不过明劲这个层次,毕竟筋骨已成,很难再有进步。”
刘子惠听了刘烑的话不由得叹息一声:“哎,时运不济,我说自古勇将多出于名门,豪杰基本来自富户,自古寒门难出贵子,根子就在这。书籍集中在大世家,武艺习练之法藏于名门富户,寒门弟子除了几个天赋异禀的基本都不成什么气候。这些年世家大族趁辽国外部征战,民生凋敝,借机兼并土地,现在穷着越穷,而富者越富。像金州咱们“借粮”的崔家,本是吏部侍郎的亲眷,本来是普通的富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现在良田何止千亩。”
“对,由于知识的垄断,世加上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使得世家大族的威势更盛,所有的王朝更迭都必须依赖世家大族,即使三国的君主都会慎重对待他们。”
正在两人谈的正起劲的时候,二河的二婶走到门口,朝正在树下的二人说道:“寨主,饭已经准备好了,快过来吃饭了,天气还凉,饭菜过会就冷了。”
刘子惠和刘烑互相看了一眼,一起走向老屋的大厅。大厅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下一张桌子,桌子上用陶盆装着黄色的粟米饭,两个粗陶盘子,盘子里装的是已经看不出什么东西的菜式。这时候没有炒菜这一说,世家大族用鼎来饭食,钟鸣鼎食之家就是说的他们。一般人家是用不起那种贵重青铜做成的大鼎,基本都是用陶罐来煮东西吃。这时也没形成什么菜系,因为吃饭都吃不饱,没人去研究更加精细的吃法。现在桌上一个的陶盘里的东西看着就像动物的肉干和不知名的干菜混合煮成,黑乎乎没有后世美食的那种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的感觉。桌子上另一个陶盘装的东西较少,一看就是腌制的某种植物的根茎,看着那个灰扑扑的颜色,刘烑在内心中悄悄的叹了一口气,这些东西就是在后世,2013年蜀地某次地震中,救灾的伙食都比这个强。
来到桌子边,刘子惠坐在上首,刘烑随意找个位置坐在一边,二婶给二人填了满满的一碗粟米饭,就退到门口。刘子惠坐下后,再就没看刘烑,十几天奔波,没吃过一次像样的吃食,拿起粗陶碗就这黑乎乎的菜和能咸死人的咸菜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其实在这个时代,能有一菜两菜已经是高标准了,普通人家吃的就是野菜与粟米加上一点盐煮成的粥。而且盐这个东西在这个时代是硬通货,这时候的盐还是靠木柴用大陶器煮盐,产量极低,而且这时候的盐是有些发苦。刘烑看着这几道菜,内心是有些拒绝,但是练拳的消耗是普通人消耗的几倍。古代有一种说法叫穷文富武,就是如此而来,一人习武饭量会翻几倍,不时一般小农家能承受的起的。咬咬牙,刘烑还是端起陶碗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感受着粟米通过食道往下蠕动,真是在后世从没有的体验。吃着微微有些咸还有些发苦的咸菜,心中盘算着日后如何照顾自己的肚皮。
刘子惠吃饭吃的很快,等他吃完,二婶分别给刘烑与刘子惠分别上一杯茶,看着刘烑吃饭的样子,不解得问刘子惠:“寨主,我今天做的饭不好吃么?怎么少寨主好像没有胃口的样子。”
刘烑没等刘子惠说话,一边继续往嘴里扒饭,含含糊糊的回答道:“二婶,挺好吃的,就是这几天卧床喝粥,吃干的不太习惯。对了二婶,咱们这没有麦子么?怎么不吃麦子?”
“烑儿,你说麦子?麦粒需要用石臼舂,舂细后过筛子筛,之后蒸麦饭,麦饭远不如粟米好吃,麦饭都是人们迫不得已充饥而食。咱们出门借粮才用肉做成肉干,麦炒熟做成干粮。”
“这样呀!那咱们有石磨么?”刘烑听完,放下手中的套碗,两眼放光的对抢先回答自己的父亲说道。
刘子惠皱眉说道:“当然,你问这个干什么?粟米脱壳,麦粒脱壳都是用石磨。”
刘烑不是学历史的,他不清楚,据说石磨也是鲁班发明的。传说鲁班用两块比较坚硬的圆石,各凿成密布的浅槽,合在一起,用人力或畜力使它转动。既然听说有麦子,还有石磨,仿佛白白的大馒头在脑袋里上下飞舞,一根根的充满弹性的面条在筷子中间时卷时舒,充满弹性,仿佛看到自己一只手拿着馒头,一只手拿着面饼,时不时吸溜一口面条的样子。
刘子惠看着发呆的儿子,用粗糙的手在桌子上轻轻的一敲,说道:“烑儿,发什么呆,你要石磨干什么。”
“父亲,麦子可以做很多的吃食,既然麦子便宜,粟米贵,那以后我们吃麦子,这样可以缓解我们的危机。而且出去砸窑、借粮的时候也更容易得手。”刘烑手舞足蹈的说道。
刘子惠听着儿子的话,朝二婶吩咐道:“收拾完后,去把陈平叫过来。”陈平,祖上是燕州蓟县,也算是诗书传家的小贵族家庭,后来由于辽东国改为辽国,国都也从韩家根深蒂固的黄龙府改到蓟县,很多权贵也随之到了蓟县,这些权贵兼并倾轧蓟县本土的各个阶层,陈家也随之落魄,辗转流浪到辽东,苦中求活。后来在海城县落脚,跟随刘子惠来到这个小寨子。也是寨子中为数不多可以管事的人,很被刘子惠倚重,由于岁数还小,还没有正式的被提为管事。
不多时,一个身材偏瘦弱,穿着一身浆洗过度的长衫,脚下半新的厚度棉鞋,脸面微黄戴着一点菜色,不过目光炯炯,从眼神中透漏着精明,一对剑眉入鬓,鼻梁高耸,可能为了现代成熟,颌下微微的蓄起胡须,乍一看,真是翩翩美少年,比刘烑强了不知道多少。
“见过寨主”朝刘子惠微微一拜,又朝刘烑的方向上点了点头。“不知道寨主,找我有什么事?”
“烑儿偶然知道一种可以用麦粒做成的吃食,据说口感和味道都在粟米饭之上,一会烑儿跟你去仓库准备,争取把这种吃食推广。毕竟咱们设法筹集麦比筹集粟米好弄得多。”刘子惠吩咐着陈平。
刘烑看着气度不凡的陈平,朝他笑了笑“陈大哥,咱们这就出发吧。”
两人拜别刘子惠,一齐走出了大堂,寨子仓库离刘烑居住的地方不远,很快就到了,陈平命人抬过来一袋麦粒,看着一个一个饱满的麦粒,刘烑咽了咽口水,指挥着两个年轻的后生通过石磨把麦子上的麦壳脱掉。一匹温顺的骡子一圈又一圈的拉动沉重的石磨,渐渐地一颗一颗的麦粒变成了粉状,不过不是刘烑熟悉的雪白色,因为麦子外层中还有麦麸不是现在能解决的,面粉的颜色有些发黄。
然后找来二婶,让她先将白米熬成粥,加入带滓的醪,加热后过滤取汁,用汁和面,等待一个时辰,等面团变成原来的二倍大小,把发好的面分成等量的小份,上陶釜上蒸。略微发黄但是柔软的大馒头就出现众人的眼前。
刘烑没等众人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拿起来一个大馒头一大口咬了下去,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甜美,是一种甜中带酸的滋味,虽然并没有达到心中的预期,但是比干涩难咽的粟米饭强太多了。众人看,刘烑先动手,都掰了一块送进嘴里,随即哄抢起来。
刘烑吃完这个馒头,看着有些发酸的馒头,思考着为什么,随后想起空气中本身就有野生酵母菌,但是空气中也会有其他杂菌,如霉菌、乳酸菌等,乳酸菌会使面团产生酸味,因为没有碱,所以本应该甜美的馒头变成了酸馒头。碱这东西涉及的东西就太多了,他也无能为力,不过能有馒头吃,不用吃粟米饭那就是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