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后,就算是秀女,也得学习打理宫务。所谓宫务有几个方面:药园打理,每月自己及身边人月俸银票的分配,还有处理一些杂七杂八的宫中事务。
这不明湘来向我稟告:“启稟小主,湖里打捞一具太监尸体,查明真凶是同室另一个太监,属下已将其捉拿,等候小主处置。”我想了想决定还是要为以后在皇上面前刷刷存在感,于是说:“先扣押起来,待稟明皇上后,再行定夺。”明湘又说:“小主,皇上得知您体质特殊,冬天畏寒严重,特命人寻访民间神医来为小主诊治,等候小主接见。”我回复道:“皇上日理万机,还要分神忧心臣妾身体,还望重上保重身子。”这些都是要写成折子递上去,交给皇上的。又听明湘接着道:“小主,后宫首饰偷盗出宫事件现已查明,偷盗者均以负责宫外采购高公公为接口,该如何处理?”这可有些为难了,只是此案牵连甚大,如果交给太监总管处理,到是不得罪人,只是我没得什么好处。而如果我想在皇上面前刷好感度,那么就得把事情做得漂亮些。想了想便说:“明湘,你去将被偷赃物登记一下,查明何处失窃,归还失物。”明湘又拿出一个折子道:“小主,药园中有小块药莆经年未修,系药园总管太监疏忽所致,还请小主定夺。”我想着:总管太监虽然难辭其咎,罚俸一月,另寻良才管理药园这处理虽然公正,但未免得罪人,我才刚刚成为答应,只怕想看我笑话的人不少要知道这药园之事可不是现在才发生,可却偏偏让我来处置,哼,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手段。想了想说道:“药园广袤,难免有所疏漏,斥责即可不必严惩。”明湘将所有折子整理好说:“小主,今夜风急雨骤,左右无事,不如喝上一盅吐蕃国进贡的葡萄美酒,正好有助睡眠,安神定气。”我想了想最近也确实累了些,便说:“也好,且小酌一盅,不可多饮。”就因着这秀女所是景仁宫内偏外区域,但这宫务真的是不少呀。
之前纳塔青涟命人背后给我使坏,而我识破决定将计就计,狠狠地惩罚了她,想来她能消停会儿了。不过看她看我的眼神,我知道这事没完。
匆匆到了殿选这日,殿选覲見前,所有秀女都会被检查衣物,除了配饰和其他携带物品,以防刺客混进来行刺御驾。我走进屋内用布帘隔开的角落,接受教习嬤嬤对我的例行检查。耳边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一片薄冷的物件滑进了我的衣襟,瞬间我觉得不对劲了一把就抓住她的手腕。厌胜之术的纸片人一下子暴露在我的视线中,我拿起纸片人瞧了瞧,心里不禁一寒:八月十三,这不是乾隆弘历的生辰吗?究竟谁对我有如此大的仇恨,要陷于此?一旦被发现肯定被人认定我是施展妖术来害皇上的!我看着这个嬤嬤说:“嬤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她说:“哼,有人要你的命,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想着我得罪的人能说的怕是我强出头那次,那位瑞贵人了吧。我说:“哦,我得罪了谁?厌胜之术在这皇宫中可是禁忌,只要我将这件事告知皇后,想必嬤嬤下场定是不好受吧。”本以为可以吓唬吓唬这个嬤嬤说出幕后黑手,却不想她快速扑过来,直接将我按倒,双手还朝我细嫩的脖子伸去。忽然,只见眼前一个身影一闪,那嬤嬤被踹飞在地上,我坐起身子抬头看,视线中的是阿里衮,他怎么来了。如同救世主一般,他每次都在我有危险的时候,降落在我的身边。我不禁伸手抓住阿里衮的袖子,生怕这只是稍纵即逝的幻影。阿里衮:“玄月。”这一声呼唤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眼前这个人要救的并不是我,而是……心里不禁一阵失落。就看阿里衮转身对着那嬤嬤说:“你这个恶奴,竟然敢对小主出手。”那嬤嬤立马跪下惊恐道:“阿里衮大人,饶命呀,奴才不过是奉于纳塔小主,她是瑞贵人的侄女,老奴得罪不起呀。”我心想:还真是她。不过这次这个纳塔还真是,死不回改嘛,这可就别怪我心狠了。又听见阿里衮说:“又是她。”我说:“怎么?纳塔还有其他罪状?”阿里衮答我:“正是,你可记得先前试图污蔑你的太监?买通他的人正是纳塔青涟,但黑衣人似乎并不是和他们一伙的。”阿里衮的话再次提醒了我,这后宫的险恶,云诡波譎,而我别说要完成任务,就连自保都很勉强。
我知道这个纳塔青涟怕是给那个瑞贵人办事,只是如今怕是要出来顶锅了。话说纳塔青涟不是那个瑞贵人的侄女吗,哼怕是那个瑞贵人自己也有意整掉这个侄女,毕竟家族想放弃她另立一个山头,这是当她死了吗,我这个手怕是帮了她一把。
虽然我利用了阿里衮对陈玄月的感情让我自己有些内疚,但现在阿里衮的保护是必不可少的。看着这个嬤嬤被人押了下去,临走前,我让阿里衮帮我完成一件事:我是那么好利用的吗?我可是女子,女子报仇,向来就是一天到晚。这事咱们走着瞧,没完。
经历万难,我终于还是来到了这长春宫,准备接受覲見,听闻这次皇上由于政务不能亲临,选秀之事交由皇后全权负责,我心里大石放下一半,。我随着队伍缓缓进入内殿,尽管内殿装饰金碧輝煌,尽显皇家奢靡,选秀场面却十分简单质扑。皇后在殿中央端庄而坐,其余各宫嫔妃侧在两旁,并没有过多繁杂捧场。
这时,我瞥见旁边太监眼神不善,急忙向我走来,该怎么办呢。那太监往我衣服伸手,却被我一把按住。太监大喊:“有暗器。”一时间,大殿上人群散开,趁着场面混乱,我向阿里衮安排好的侍卫佟佳点头示意,佟侍侍卫立刻会意,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身上时,把纸片人放在纳塔青涟的身上。此时众侍卫已经拨刀相向,把我给团团围住。
我说:“公公你在说什么,我身上怎么可能会有暗器呢?”那太监还不依不饒说:“意图不轨之人,料你不会老实交代,来人,搜过便知。快快交出暗器,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我与这太监的争执动静太大,将皇后引出殿外查看。那太监连忙回道:“皇后娘娘,此女携带暗器,奴才只是为了娘娘安全,例行检查而已。”我说:“皇后娘娘明鉴,臣女认为公公担心有理,但若是藏暗器者并非臣女,只怕会打草惊蛇。那携带暗器之人肯定也在这秀女之中,还请皇后娘娘细细搜查,切勿放虎归山,留下祸根。”富察皇后说:“你说得有理,除搜查宫女外,其他人面壁而视。”虽然事情的发展不按套路让纳塔青涟很恼火,但接下来才是这场闹剧的高潮,纳塔青涟嘴角不禁往上翘。而这时立在两侧的嫔妃中,一名女子晕倒了,后来被送走了。我也只是稍关注了一下这名妃子。
接下来,当宫女从纳塔青涟身上搜出了纸片人的刹那,她惊恐的大叫:“这不可能,我明明把它……”然后她直直的盯着我看。而此时大殿上的人都注视着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这场闹剧的原因。都是千年的狐狸,跟谁演聊斋呢。
而富察皇后看着纸片人上写着的皇上生辰八字,原本温和的表情顿时阴沉起来,她不允许有人害到皇上,这是她的禁忌。看着纳塔青涟说道:“你不仅使用厌胜之术,还诬告他人,直接取消你秀女资格。”纳塔青涟连哭带喊的被侍卫拉出殿外,皇后娘娘恢复原本温婉端庄的仪态。看向我说:“你是哪家的秀女?”我回道:“回稟皇后娘娘,臣女叫陈玄月,家父是陈延璋。”富察皇后说:“遇事不慌,反倒让敌人自曝其身,是个聪明的孩子。以后遇事可先求助于我,毕竟宫中可对外面,如此下去,容易得罪他人。”我连忙应了,便想开口说:“那请问皇后,臣女……”富察皇后笑笑:“自是留下牌子,本宫对你一见如故,往后可以多来这长春宫走走。”我说:“臣女叩谢皇后娘娘。”临走前我犹豫地说:“娘娘宫中之人……”未尽之意富察皇后又怎会不知,却还是打断我说:“去吧,我知。”
没想到,我不仅成功让诬陷自己的纳塔青涟得到她该有的惩罚,还成功地留下牌子。往后留在宫中,寻找白山绣卷的下落会有更多的机会。
这件事毕,我这里又分配来一个侍卫佟佳,据说他是富察皇后特意拨到我这里来的,说是为了保护我。他坚毅忠诚,奉公守纪,是侍卫长得力的左右手,如今因着皇后娘娘一句话就到了我这来。他很擅长交际,却是个没什么心计的老实人。
佟佳原是跟阿里衮的,如今派给了我,于中他便成了我与阿里衮书信的传递人。
打开手中阿里衮的信件:今天经过景仁宫外,闻到了一阵清香,甚是好闻。
我让佟佳回信给他:你来了景仁宫怎么也不进来找我。
阿里衮:巡查途中,擅自走开不合规矩。
我:那下次巡查,我在门口等你吧。
阿里衮:在桅子花谢之前,臣会再到景仁宫,跟小主打声招呼。
我这边就这样开心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传来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陈氏玄月温婉端庄,秀外慧中,佳丽三千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独领风骚,特赐封为答应。钦此。后面盖着红红的大印:国运昌隆。啊……的一声,我醒了,原来刚刚是做梦啦。
殿选秀女通过后,待遇自是比以前好上太多。首先我的随从,从只有宫女明湘,办事公公小路子,侍卫佟佳,如今又多也一个大厨师茂茂,他是一个精通厨艺,爱好天各式各样的菜式研发,致力于通过美食给人幸福。自从有了茂茂,我觉得我吃货的本质蹭蹭地往外冒。他是一个挺有心计的人,不过这样也好。
这后宫之中不可无得力助手,且不可疏忽对随从的培养。平时药园打理我会和明湘一起,血燕是内务府按月分发下来的,我们自己不吃,可以和月发的珍品一起义卖。
如今选秀虽然成功了,但并没有消除我的不安,从我冒用身份那天起,寻找白山绣卷之旅就注定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