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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群妖无首

一声巨响过后,大地刮起一阵尘埃,只听到尘埃中有人哭嚎:“我的儿!我的儿!”

尘埃散去后,满身伤痕的屈延跪地哭道:“爹爹,我们没能杀死无尘者,大哥还被那老匹夫害死,儿我不仅没得到小白,倒损了几百年的修行,如今万事皆休,我也不想活了!”说着,一个红色蛇头从他头顶冒出,微微挺身,张开血口毒牙就朝他颈嗓咬去。震天蛟看后一把抓住那蛇头,将红蛇连根拔起,屈延一声惨叫,痛倒在地。

震天蛟骂道:“你这窝囊废,我倒是希望你能替你大哥去死!哎呀,虚凡老匹夫!我定要你受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

屈陆摇摇昏沉的头颅,问震天蛟:“爹爹,如今您要如何处置?”

震天蛟眼中怒火稍稍平息,对屈陆道:“从前他们说无尘者降世,绞杀无尘者有功者榜上有名,能够平地飞升,为父还不以为然,可今日眼见无尘者就在眼前,翻手就能将其击杀,却被他逃了,浪费一场天大的造化,实在心头不甘!为父要你们和为父一同去皇城建业看看封神榜,再去找

屈陆道:“爹爹,相传人王朱惠真现在已经被一个叫做阿丹的剥皮行者傀儡,只剩一副皮囊号令诸侯。如今皇城已经陷入彻底的黑暗,邪灵、妖魔横行,我等虽同为妖精,不过千百年来,修行只凭自身,不仅不会为害万物,还能保一方风调雨顺,和那些乱魔邪妖大大不同。还请父王不要踏入那等是非之地,免得惹火烧身。”

震天蛟反问道:“嗯,那你可听说封神榜的下落?”

屈陆道:“儿听说,封神榜现在剥皮行者阿丹手中。”

震天蛟道:“我等此去皇城,就是要看看那封神榜到底是不是属实在阿丹手中,如果属实,为父便要与阿丹结盟,一同绞杀无尘者,以成神业!”

屈陆听后眉头紧锁,劝道:“爹爹,我们父子今天遭此劫难,都因自身贪念所引,请爹爹听儿劝告,现在就回九华山,潜心调养修行,不要再理会封神榜之事,方可保身,不然我们父子日后都将和我大哥一样下场!”

震天蛟听后怒道:“你大哥的仇为父我一定要报!只是你现在去也不去建业?”

屈延爬起来对屈陆哭道:“二哥,和爹爹去建业吧,等咱们杀了无尘者,封了神,得了神力,先去踏平守中山,再沉蓬莱岛!最后再将四海龙族屠光,以雪新仇旧恨!”

屈陆低下头躲避震天蛟灼灼目光,道:“儿深知爹爹所做的决定不会更改,还请爹爹万事小心,儿不能同陪爹爹去皇城。”

震天蛟压下怒火,沉了口气道:“我儿既有志向,为父就不强迫你了,如今天下纷纷乱世,为父不想再失去一个儿子,你好自为之。”他说完一撩衣袍,卷起屈延钻入云中。

屈陆举头看天,早已不见了震天蛟的身影,只有惨淡的光割裂着大地。此时的屈陆疲惫以及,3体内的妖气甚至不能支撑他掩藏原形,脸上现出大片黑色的鳞片。

屈陆拖着伤痛的身体艰难前行,几次险些跌倒在地,如果此时有妖精趁火打劫,夺取他的妖丹,那他也只有忍的份。

正忧心时,却看到前方山口有一处不小的村庄。屈陆用信舔了舔唇,眼中放光,拖着半人半妖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向村中走去,他现在可不敢大摇大摆的闯门入户,如今他妖力耗尽,又受了重伤,相貌骇人,若被人发现说不定会被乱棒打死,那时岂不是冤枉?

他靠近村子时,突然一股血腥气扑来,进到村中,只见村中四处横尸,走兽妖祟横行,两个仅有一百多年修行的灰鼠精摇正着尾巴,蹲在地上享受着人肉大餐。

那边一只鹿妖奔跑时蹄子发出“嘟嘟”的声音,一个已经晕厥的妇女被她按在石磨上肆意摩擦奸淫。

猫头狗脸,猪蹄马鬃各路小妖在村庄中肆意玩乐食人。

屈陆看的眼睛发直,暗道:“我进村中无非想偷食些家禽填一填肚腹,恢复些妖力,可眼前这些妖精都疯了吗?他们中修行最多不过一二百年,身上所携妖力还不足以变幻出完整的人形,就敢如此张狂,闯入人类村庄肆意践踏,吸食人精气血肉,难道一点也不怕人类的士兵,或者妖王的惩罚?”

屈陆轻轻拍了拍身前一个刚破棺不久的行僵,那行僵的干瘪的肩膀被他拍打落地,缓缓回过头,含在嘴里的眼珠被它一口咬破,汁水喷了屈陆一脸,屈陆擦了擦脸,扫兴的而走。

一只身壮如熊黑牛精吸食完一个壮年的精气后晃着硕大的牛头,迷迷糊糊的走到屈陆身边,用牛蹄拍了拍屈陆的肩膀,问道:“兄弟,看你不像这首阳山上的妖精,如此虚弱,为何不不去吸食人精?”

屈陆问他:“你们如此粗浅的道行就敢闯入人类村落,捕杀活人,难道不怕天谴?不怕被妖王惩罚?”

黑牛精愣了一下,牛蹄捶胸,仰天哈哈大笑,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它晃了晃脑袋,强憋住笑,对屈陆道:“哈哈哈,兄弟,你的消息太闭塞了,哈哈哈,还天谴?神族自己都自顾不暇,还他娘的天谴?至于那个妖王昆仑魔吗?他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哪有时间管兄弟几个过快活日子。”

它看屈陆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兄弟看你那乡巴佬的憨样子,一看就没去是从小丘败洞刚爬出来的,这身衣服不错,哪扒的?哥哥和你说,如今无尘者出世,神族已不敢插手世间事物,何来天谴?此间,妖王重明重返人间,阿丹和燃灵尸仪仗封神榜又将他辖下妖众诱走一半,妖界从未如此混乱,昆仑魔哪有功夫管咱兄弟!俺们这些小妖也赶赶秋风,出来解解馋!这回吃饱喝足就动身赶往皇城建业,等无尘者死了俺们也弄个神仙当当。俺跟你说,俺老牛最想上广寒宫,虽说上面水草不丰美,也没有可口的人肉吃,不过……”

黑牛精口水直流,未等说完便忍不住大笑起来,最后笑的它直接躺在地上打滚,蹄子乱蹬,地上草谷纷飞。

屈陆听后摇头不止,走到禽窝旁,抓到一只受惊的鸭子吞到肚中,觉得腹中好受了一些,他左手鸡,右手鸭,连吞十几只家禽,此刻才感觉到丝丝妖气在妖丹中流转。

世存三才“天”、“地”、“人”,天有三宝为日、月、星,地也有三宝叫做水、火、风,天地之宝昼夜不停,释放精华、灵气,供万物修养。不过天和地的精华虽纯却太过离散和微薄,若没有大修为很难将其聚起为己用。不过,身为万物之灵的人类,灵魂中却蕴含着大量的精华、灵气,对于精灵们来讲,人类浑身都是宝,食一人的精气,能延寿十年年,抵过九年参天拜地苦修,人肉也是仅次于龙肝的极品美味。这便是许多妖精不顾妖王的刑罚和可怕的天谴也要食人的原因。

至于五畜和其他走兽飞禽,体藏的灵气虽说比自然蕴藏的多一些,不过和万物之灵的人类比起来就要差上千万倍了。

黑牛精刚缓过气,看到屈陆在吞食家禽,又和一众妖精笑的前仰后合,道:“这个乡巴佬,满地鲜美的人不去吃,偏去吃那些腥膻家禽,啊哈哈……”

吃掉禽窝内的所有家禽后,屈陆的体力和妖力已经恢复大半,脸上的黑鳞已经褪去,若不是身上散发的腥气,没人能分辨出他究竟是妖还是人。

忽然,一个山羊精在村子里一路狂奔,一路大喊:“有人杀妖怪了!有人杀妖怪了!”

屈陆拂去嘴边的羽毛,抬头望去,只见一只浑身披毛,四蹄未分的山羊精甩起蹄子在村路上狂奔,它断了一支角,脑壳上斜插着一把镰刀,嘴里高声呼救。

再看它身后,一个身披粗布麻衣的女子手拿柴刀,一路追砍那只山羊精,沿途妖怪都被这个女子吓的一愣,放下手中的人类尸骸,观看着眼前奇异的一幕。

慌不择路的山羊精“噗通”一声,撞上了村口的一堵土墙,颓败的土墙被它撞的破碎,它也一头栽倒在地。

四起的烟尘中,那女子冲上前去,对准山羊精的脑袋就砍,鲜血纷飞,直到山羊精的脑袋成了肉泥,锋利的柴刀被它砍的钝了,他才放下疲惫的双手。

迟疑了一阵的黑牛精望了望周围发愣的大小妖怪,吼道:“这个狠毒的婆娘,竟然杀了咱们的羊军师!小的们,吃了它!”

大小妖怪听到它的吼声才反应过来,忙作镇定状,一个个张牙舞爪,奔向倒塌的土墙边。

那女子对身后蜂拥而至的妖怪恍若未觉,身子起起伏伏,大口喘着粗气。只等到妖怪快要扑到她身上,她才起身,将柴刀用力向后一抡,正抡到那只独臂行僵的脖子上,它的脑壳像皮球一样离开身体,滚落在妖怪们的脚下。

她这一回身不要紧,看的屈陆呆在那里,只见那女子五官奇秀,眼光如炬,一点也不畏惧如此多形象怪异的嗜血精怪,反倒吓得这些妖怪连连后退。她紧咬着一口银牙,小麦色皮肤上沾着点点鲜血,头上扎着一条青色头巾,宽大的衣裳也遮不住英姿挺拔,一阵风吹过,麻衣烈烈,发鬓飘摇。

这些妖怪大多不会什么法术,只凭一副可恶的长相和一身蛮力,看到有人和他们拼命心里有些发虚,一个个张着大嘴,嘶嘶吼吼,也不敢上前。

黑牛精挤上前去,一蹄踏碎了那个行僵的脑袋,骂道:“一个个真是废物!”它晃了晃大脑袋,蹭蹭蹄子,将牛角对准那女子,“哞”的一声大叫,如战车一般轰隆隆朝女子撞了过去,平地被他卷起一阵烟尘。

只听得一声痛叫,黑牛精倒飞了出去,大小妖怪见状赶忙闪避,“噗通”一声巨响,黑牛精重重摔到了地上。

妖怪们瞪大了眼睛,前方烟尘散去,只见一个面容俊朗洒脱的青年立在女子身前,他身穿紧袖白衣,头顶金冠横,脚踏追云靴,站在灰土墙前,好像神宫的秀士、蓬莱的公子。

他护在那女子身前,眉目间威仪流露,杀气腾腾。

黑牛精好挣扎了一会才爬起来,用牛蹄磕了磕脑壳,气的牛眼通红:“谁?谁打我?”

大小妖怪纷纷看向那个白衣青年。

黑牛精顺目光看去,前方那人正是适才和他叙话的圣经,虽然蜕了鳞片,穿了衣裳,可样子却没变。

他怒吼道:“好你个蛇精!为何要伤俺老牛,那女人是你大姨子不成?”

屈陆昂首道:“你若是还想活命就乖乖退下,若还想伤这位姑娘,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那女子听完一咬银牙,大骂屈陆道:“呸!你们这些山妖野怪,没一个好动西!不用你来救我!”说着,举刀便要砍屈陆的手臂,屈陆也没躲闪,硬生生的挨了她一刀。

柴刀镶进了屈陆的骨肉之中,屈陆痛的一皱眉,潺潺鲜血浸透了白衣,他缓缓回身去,抬起手为那女子擦掉脸上的血迹,平淡道:“解气了吧,还不快走?”

那女子本以为屈陆会暴跳如雷现出妖身吃了它,却没想到这个妖怪会对他如此平淡温柔,一时间惊呆在了那里。直到屈陆对着她吹了一口气,蓦地,平地里刮起一阵黑风,推着她掠地而行,直到十几里外才停下。

黑牛精被屈陆气的“啊”一声大叫,怒道:“可恼啊!你这小妖,太不长眼,竟然惹你牛爷爷,看俺不把你的蛇胆顶破!”说着,他后退几步,一低牛头,挺着二尺来长的牛角如出膛的炮弹一般向屈陆冲去。

屈陆白衣飘荡,看牛角顶来,身形一闪,躲过了黑牛精的顶撞。

黑牛精一顶不中,气的哇哇暴叫,撑开牛角,再次对准屈陆,这回它用了十二分力气,准备把屈陆顶个稀巴烂才能解它心头之恨。

屈陆看黑牛精又顶了过来,眼中寒芒大盛,拔出镶在肩头的柴刀握在手中,那柴刀本来已经崩坏,刀口无风,刀尖挫败,到屈陆手中后顷刻间锋利无比。

黑牛精刚近他身,只见一道血光划过,屈陆手起刀落,一刀斩在黑牛精的脖颈上,黑牛精眼中满含,随着那颗硕大的黝黑的牛头一同落了地。

那些大小妖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黑牛精的人头,又看了眼手拿血色柴刀,如白面杀神一般的屈陆,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一个满身红疙瘩的蛤蟆精鼓起肚皮,看到黑牛精身首两分,一时间悲愤难当,哭道:“牛大王!牛大王!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们啊!”它气鼓着几近透明的白肚皮,骂屈陆道:“小白脸!你杀了我们的牛大王,你给我偿命来!”

众小妖一看有妖怪出头,也都做出一副悲愤模样,嚷嚷道:“杀了这小白脸!为羊军师和牛大王报仇!”

几百只妖怪一同叫喊,乱哄哄的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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