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吗?”她有些不耐烦的语气响起,我有些害怕地后退了几步,说:“没什么,对不起!”我一直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再看她的眼。
我怕她!为什么?是因为她的气质,美貌,还是她的幸福?我想都有吧!
“没事!别放在心上!”她说了一句。然后招呼李和孩子们都跟上。
孩子们一个个的都在我跟前经过,还不时好奇的回头看看我,看到我也看着他的时候,还对我笑,笑得很灿烂,很开心。这是一个拥有幸福的笑!像我这般的孩子是不会有这样的笑容的!我甚至还有些嫉妒起这群拥有阳光笑容的孩子了!
李是最后一个经过我身边的人。他经过我面前时,还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抬头看着他的笑脸,突然脸烫得再也不敢抬头看,“难道他看穿了我的意图?”
这以后,我彻底断了对李的妄想,一心一意地吃斋念佛,打扫,生活……
日子一天又一天平淡如水,我已经没有了对生的留恋,麻木的活着。
我发现我的生活只剩下了自己,每一天一切如常。
有时,我抬起头,看见尹哥眼里隐藏的伤痛,他又成熟了很多,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如果不是仔细观察,还不会发现。
李依然经常来,但我已经不那么常常看他了,有很多时候,我甚至视而不见,只是有时低着头走路,不小心转到他了,才会打声招呼。
我感觉到他也会看过,常常会,他的脸有些落寞,和不解,他的眼神里含有痛苦的泪。
除此之外的别人,我是看见了,但完全没有感觉,我就像是生活在一个孤岛里,周围都是人,但与我无关。
终于有一天有人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静。
那天,李刚从我手上,还有从村里的一些人手里买下了我房子旁边的那块地,那原本是一些散地,我家里有一些,我种着蔬菜,其他的零碎是村里人的几乎人家的,因为离他们家比较远,渐渐地也不种了,都长了草。
这些地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大块。然后,李刚带来一群人,没过多久,便建起了一处豪宅,我的房子便被隐藏在豪宅后面,顿时,感觉阴暗了很多。
我好像有点后悔让他在这里建房子了,因为我要晒太阳就必须走出去。
可是,每当我能经常看到李的时候,每当他温柔又礼貌地向我打招呼的时候……我又觉得很甜蜜,“还好,有你在!”我总是会在心里默默感激。
我的生活依然很平静。很多年以后,我才发现这种平静是多么的幸福,因为我发现我能够如此的平静,那是因为我一直都有人在保护我,我才得以过这样的生活。
可是,当时的我不知道,我一直觉得这样平静的日子,就像喝白开水一样,一点味道都没有。
又有那么一天,我听到李的住宅里响起了争吵声,是李的老婆来了。
再然后,李的老婆便带了一家子来了,他们在那所豪宅里住下了,然后日子就变的热闹起来,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依然还是那样平静的生活着。
曾经也有人来向我提亲,但我都拒绝了,我想,我是在等什么吧!
李的一家生活得很幸福,吵吵闹闹哄哄的,可是就是掩盖不住那种幸福的气息!
也许是那种幸福的感觉吧,让我对李更是避而唯恐不及。我比谁都要安分守己。
那是一个阴天,天空一直都在下着毛毛雨,其实这半个月来,一直都是这种让人压抑得快要窒息的天气。
李家也没有了往日的欢笑声,取而代之的是每个人脸上若隐若现的悲痛,彷徨,和无奈。
终于这天,这种情绪压抑到了顶点,它终于爆发了。
李家的哭声呼天抢地的袭来,我吓的脸色惨白,去李家探听,才发现,原来,宋珊珊死了!
说真的,我并没有太多的悲痛,甚至,在我的心里还有一丝窃喜,虽然我也知道,我这样不应该。
我回到自己的屋里,发起了呆。
当一切又回到日常生活中的时候,李家还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他们都是泪眼汪汪的!也包括李刚。我常常看见他独自一个人流泪,哭肿的双眼,布满血丝。
那时候,李家经常的没饭吃。没有心情吃,也没有心情做。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凑合着过日子。
我常常自己做了一些,然后我自己留一些,其余的都给他们送去。
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太多的安慰。
生活仍然在继续,悲伤渐渐深藏心底。李家也慢慢的回到正常的生活,该说就说,该笑就笑,该工作还会去工作,只是,我觉得少了过去的那种热度,而多了一种用眼泪浸透出来的压抑和冷漠,还有悲伤的氛围。我能感觉到。
与以往不同的是,我更加主动的去接近李刚了,我甚至不去理会别人的目光,壮着胆子,去接近他。
在和堂里,我会更经常的坐在李的身边,没话找话,和他说,虽然我也看出他并不想说话,只是出于礼貌才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
我更加经常的请他去帮忙,有时候,我说,“我想吃豆腐,但是今天不小心让刀把自己的手臂割了,你能不能帮我推磨石,磨好了,咋们一人一半?”
有时,我会说:“今年收成好,但是我一个人可能要收很久才能做完,你能不能帮帮我,等割完了,再分你一半?”每次他都会去帮忙,但他从来没有要我的东西。
还有的时候,家里面发现了蛇,我会吓的哆哆嗦嗦的去找他帮忙处理,因为我最怕蛇。但是以往这个时候,我都是找我那位大哥哥的。
还有就是,我故意做着好吃的精美的点心之类,然后带过去给他,说:“我做多了,吃不完,但又剩的不多,就送你吃些吧!”
刚开始的时候,他的孩子和孩子的孩子也会来凑凑热闹,可是我发现,他们渐渐地不来了,有时候还会用很不友善的话语赶我走。我每次都是含着泪,离开的。可是,没过几天,我又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去找他。我知道,有些事情,如果我不去做的话,我会后悔的。
因为我,李和孩子们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他们渐渐的都帮了出去,空空荡荡的大楼,就只有李自己一个人住。
我却有了更好的机会去接近他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们,不只是我们,几乎村里的人都知道我的心思了。只是,我一直都没有点破。
这天,我又做了精美的小菜,点心,送到隔离家去。李一边吃一边看着我,我坐在桌子旁,并没有吃,因为我是真的吃过了,我不饿。这次是专门给他做的。他这天回来的有些晚,已经过了我吃午饭的时候了,我甚至以为他不会回来吃午饭了。
差不多吃完的时候,他叫我去房间里拿一瓶酒出来。我去了。把酒放在桌上时,他又叫我去拿两个杯子出来。“他什么时候学会命令我拉?”我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是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我把杯子放到桌上,他又叫我把杯子满上。我依言做了。然后他叫我坐下。等到他把最后一根青菜花吃完,才用我盖在饭盒上的白色手巾,抹了抹嘴唇,打了一个饱膈,然后举起那酒杯。
他用另一只手,抓紧我的手,也让我握着酒杯,然后,就像新人喝交杯酒那样缠着。
我说:“我不会喝酒。”我也不知道那叫交杯酒,更不明白那代表的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