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三当家明显一愣:“怎么会不记得?得罪了什么人你自己都不清楚?”
季寻抿了抿唇,傻呵呵地笑了一下:“我哪晓得这么多。”
“也是,你这么蠢。”
“……滚吧你!”
“哎呦,你小子差点废了还敢扔我,看石子!”
……
_掖庭宫。
雅儿静静地立在宸妃的寝殿中,垂着头似在等着什么。
“小雅。”一道女声自内殿响起,声音是说不出的温和柔软,娇娇弱弱让人听得心痒难耐:“辛苦你了。”
女人的脚步渐近,满脸笑意却抵不住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仪。
武珝,被仇家宣之于口的宸妃。一个声音柔软,眉目温和,行事骄横的绝色女子。
雅儿抿唇不语,任由来人把那双保养得当的玉手搭在她肩上。
女人似是笑了笑,从后面抱住了雅儿,轻轻用力便把她锢在怀中。
“小雅怎么了?不高兴吗?”宸妃贴着雅儿的耳廓嘀咕,带起一阵酥麻。
“无事。”雅儿的声音清冷依旧,却比对季寻等人说话时缓和很多。
温婉的女子似是嘟了下嘴,有些不满地趴在雅儿肩头抱怨:“好冷淡啊,你是不是外面有男人了?”
“……没有。”
雅儿没在意宸妃的胡搅蛮缠,只是直言道:“我今天是为津的事来的。”
宸妃心里思量,面上却从善如流地笑笑:“怎的,津又惹你生气了?”
“他抗命了。”雅儿只是冷声提醒。
“嗯……”宸妃哪里不知雅儿心思,明媚一笑:“那当真该罚,干脆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吧?”
雅儿顿时一默,面上神色未显:“不必,去水牢关两天就是。”
宸妃似是扬了扬眉,眼中闪过满是无奈:“雅儿你还是太心软了。”
毕竟水牢可怖,短时间却不会要人性命,而五十大板打下去……呵,为棋子求情,也是蠢得可以。
“我只是怕麻烦。”
“嗯~”
宸妃只是笑,抬手捏了捏雅儿的脸颊,只觉得这面纱碍事极了,刚伸手去摘却很快就被拦下。
“别闹。”
“你就摘下来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
雅儿轻松拂开宸妃的手,从她怀里退出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有好好待着?”
“当然了。”宸妃眉眼弯弯,四八的年纪却笑得比二十岁的女孩还要可爱温顺一些:“我可是很乖的。”
“嗯。”
雅儿目光微暖,即使隔着面纱也不难看出她心情不错:“你没事就好,有什么事跟我说,不用你自己动手的。”
“啊呀……我没你想的那么弱的。”
“嗯,你最厉害了。”雅儿状似敷衍地点点头。
“哼。”宸妃娇哼一声,眯了眯眸子,似有迟疑地问着:“雅儿,那个季寻……”
“……季寻?”雅儿似是一愣,目露不解:“季寻是何人?”
“啊?”宸妃也是愣了下:“就是你抓回来的那个……”
“嗯?他的话……”雅儿沉思片刻:“轻功不错,就是太弱了,遇事足够大胆,这次得手也是幸而没有节外生枝。”
雅儿说完便看向了武后,眸子里满是认真和诚恳:
“可惜是你的敌人,而且应该也不会接受招安。既然不能为你所用,那便只能斩草除根。”
雅儿说到此处便看向武后,似在等着对面人答话。宸妃噤声片刻,看着雅儿却是有些迟疑:“……没,没了?”
雅儿似是思索了一下,好半天才又看向宸妃,目露不解:“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宸妃眨了眨眼睛等了半晌后便笑了:“嗯,我就是听说他武功不错,既然不能招揽就不提他了。雅儿你近来如何?在本家呆得可还习惯?”
“尚可,只是有些担心你的安危,现在朝中局势不稳,我离开你身旁片刻都不放心。”
“我哪里有那么弱啊。”宸妃嬉笑着,像个温顺可人的小姑娘。
雅儿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此时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犹豫了一瞬,便把一样东西交给了宸妃。
“这是晶脊瓦,有安神之效,听闻你近来睡眠不好,我特意给你寻来了。”
宸妃眼睛顿时一亮:“可是济宁顾府的镇府之宝晶脊瓦?听说那顾家主宝贝得很,你是怎么得来的?”
雅儿面纱下的唇角似是笑了笑:“不过是块瓦砾罢了,随手便讨来也并无大碍。”
“雅儿,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呐!”
宸妃眉眼弯弯笑着,又和雅儿聊了许久这才“依依不舍”地放雅儿离开。
……
缓步走出宫门,雅儿突得回身望去却是满目的灯火通明……
是从何时起,就连这掖庭宫也会如此热闹了?
只这高宗一病,便是这般轻易地得手了?呵,固有说最是无情帝王家,那这痴情至死的皇帝便是愚蠢至极了吧。
自吟
闻留冥幕启云车,
惮挂红帘落玄折。
夜庭长丝牵俸墨,
明处何宣以昭歌?
“我又何时这般多愁善感了?”
雅儿回眸便是自嘲一笑,信步而行离开了那红飞翠舞的太极宫。
这些个皇家尘事,她早已看惯了不是?这些新旧交替,尔虞我诈,她早已放下了不是?
只他安安稳稳度过此生,自己便能无憾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