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雨反问这两句,似乎是在表明事情还可商榷一番。
楚东婉觉得大雨实在是奸诈,就像是一只精于捕鼠的老猫,而他们是那只自认为躲过了抓捕的老鼠,自作聪明地搞一些小动作,自以为还没有被发现。
但其实,一切尽在老猫的掌控之中。
老猫或许是闲得无聊想看老鼠的自以为是的蠢样,又或许是一时兴起的欲擒故纵,吊着老鼠的胃口,一步步引向陷阱。
昨夜见识了大雨深不可测的内力,楚东婉自知是打不过他的,但如若放任被抓来这里的人慢慢丧命,她的良心又过不去。
“如果要想救他们出去,你有什么条件?”楚东婉可不信他会无条件就顺从他们的意愿。
大雨目不转睛地抬手指着姜西朗,笑嘻嘻地说:“这样吧,他留下来陪我,我把那些人都放了,怎么样?”
姜西朗听了他的话,眉头皱得更深了,想都不想就反驳:“不行!我不同意!”
楚东婉想着贡献一人,造福大家,这买卖怎么算都划算,但是看到姜西朗一脸的不情愿,于是和大雨商量道:“他不愿意的话,要不我留下?”
“不行!”
“不要!”
话刚落,就有两道反驳同时说出口。
姜西朗真想看看楚东婉的那颗心是不是圣母心,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她还想着要普度众生,他简直要气得冒火了!
而大雨嫌弃地看了楚东婉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那眼神似乎在嘲笑她竟然妄想代替姜西朗,简直是自不量力!
被他们这样毫不留情地拒绝,楚东婉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不行,那不要,那是想怎样!难道真的要打出个你死我活吗!
在没见到大雨之前,她是有信心可以打得过他,但是如今,她觉得自己武力被碾压的可能性比较大。
而且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就是想当缩头乌龟,临阵脱逃,恐怕大雨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姜西朗看着楚东婉愁眉苦脸的样子,不想她不开心,对着大雨扬了扬下巴,说:“我答应留下来,你真的会把那些人都放了?”
“我向来说话算话。”大雨拍着胸膛保证道。
楚东婉扯了扯姜西朗的衣袖,说:“你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们再想……”
姜西朗打断了她的话,说:“我愿意的,不用再说了,以我一人的性命,能救这么多人,划算!”
虽然起初是这么想的,想着先让姜西朗留下来应付大雨、救出其他人后,再谋划救他出来,但是真正听他说“愿意”时,楚东婉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好像自己喜欢的一个东西,现在却被迫要分享出去。
但是这个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楚东婉很快就想开了,反正她会和他共进退,同生死的,即使现在大雨夺走了他,她也会把他抢回来。
见谈妥了条件,大雨一个翻飞从回廊上坠落,只留下一句“吃完早膳,我再来找你们。”在耳边回荡,人却早已不见了身影。
见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大家看了看对方,随后各自整理仪容仪表去了。
晏七看热闹不嫌事大,凑到姜西朗跟前挤兑道:“主子,这算不算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你算不算是蓝颜祸水?”
姜西朗抬手就要敲过去,说:“出来一趟,你胆子也肥了,还敢取笑我了。”
明明被敲得不疼,晏七却夸张地捂着额头叫起来:“主子,您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我可不敢取笑你,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姜西朗朝他吐了一个字——“滚!”
晏七见主子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挑战他的底线,麻溜地滚出他的视线。
……
燕语边帮楚东婉穿戴衣衫边说道:“小姐,我看那个大雨可是你的情敌,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情敌?”楚东婉回想了一下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大雨看姜西朗的眼神,的确有可能发展成她的情敌。
燕语见楚东婉一脸沉思,半晌都没答话,也不知道她听进耳朵了没有,心里那个急啊,快言快语:“哎呀,小姐,你还没看出来呢,要知道姑爷漂亮得跟一朵花一样,大雨明显对他动心了,你可要警醒点。”
“虽然说阴阳调和,万物皆宁,但是现在盛行金兰之癖、龙阳之好,你要提防的不止是女人,男人也要有所防备!”
“话本上都有写了——冲冠一怒为红颜,为博美人笑,烽火戏诸侯,现在看大雨的情况,可不就像是大王为了宠妃解散后宫!”
“而且你和姑爷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万一姑爷沦陷在大雨的温柔沦陷之中,你哭都没地方哭。”
刚好楚东婉穿戴好了,疑惑地看着她,问:“我为什么要哭?”
燕语被她突然一噎,剩下的罗里吧嗦尽数吞回了肚子,恨铁不成钢地说:“我的小姐呀,到时姑爷跟人跑了,你还不哭啊!”
楚东婉摇摇头:“不哭,虽然吧,我承认他长得好看,但我又不是非他不可,世上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前人有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他如果想跟别人跑,那也是他的自由。”
“小姐,你可是成亲了的,怎么能让姑爷和别人跑呢?”燕语觉得自己为他们真是操碎了心,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无力感。
楚东婉满不在乎地说:“成亲了还可以和离呢。”
燕语觉得小姐学会变心了,明明小时候左一句“朗哥哥”,右一句“朗哥哥”,三句不离“朗哥哥”,当时她就暗搓搓地希望他们长大能在一起。
现在他们倒成亲了,小姐却连少时给姑爷取的爱称都忘记了,照这样的进度,她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小主子?
而且,看现在的情况,要说小姐对姑爷的感情,欣赏他跟欣赏一朵美丽的花没什么区别。
一想到这,燕语就愁啊,愁得掉了一根头发,真是愁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