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渐渐驱散黑暗,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大雨盘着腿在一处山顶上打坐,闭目凝神,这个姿势也不知保持了多久,只是晨雾寒露重,他的发丝、锦衣被打上薄薄的一层白露,看起来清冷又孤寂。
太阳慢慢升起,为他镀上薄薄的一层橘色,两缕微卷的发丝自鬓边散乱地垂落下颌,妖冶俊美描写如斯。
在一旁伺候的婢女正看得入神,这时大雨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眸幽邃,看向人时过于凉薄凶戾。
婢女被那目光所震慑,下意识地低下头来,身形更加恭敬。
“吸收了一晚的天地灵气精华,感觉舒坦多了。”大雨呼出浊气,然后抬手拢了拢鬓边的发丝,幽幽地问,“昨天来的那伙人可还安分?”
婢女答话:“昨晚有两人是搞了一些小动作,不过翻不起什么水花,主子不必放在心上。”
“如此甚好,真让人难以抗拒啊!”大雨像想起了什么美味食物,感叹了一句,再舔了舔唇角,悠悠地说,“昨晚那长得还算入眼的男子可调查清楚来历了,为何我感觉他血液的味道闻起来甚是香甜?”
“那男子是北城凌霄山庄的少庄主姜西朗,此次是打算陪妻子到塞北游历一番,至于他的血液为何与常人不同,这个属下还没查到原因。”
“罢了罢了,我再去会会他。”大雨不在意地摆摆手,身形一闪,消失不见了。
……
天色尚早,大家还沉浸在睡梦中,姜西朗倏地睁开眼,醒过来了,他也不赖床,起身穿戴好衣衫,再轻手轻脚地来到梳妆镜前准备束起头发。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冷香拂面而来,梳发的梳子被人抢走了。
姜西朗透过昏黄的梳妆镜,能清楚地看到身后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虽然他的面容冷峻,但是不可否认样貌是一等一的好。
这时大雨俯下身,将脑袋搁在姜西朗的肩膀上,目光直直地盯着镜中人,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说:“不如我来为你梳发好了。”
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过亲密,姜西朗脑海中浮起一对交颈鸳鸯耳鬓厮磨的画面,当下被刺激得全身冒起鸡皮疙瘩,正想反抗,却被人摁住在座位上不得动弹。
而本着看他想耍什么花招的态度,姜西朗也不轻举妄动,乖乖任他摆布。
只见大雨拿起梳子,为他慢慢地梳起头来,再细细地冠上一支玉簪。
别的不说,他梳发的手艺倒是精熟老练,只是两个大男人如此作态,怎么看怎么怪异。
大雨为姜西朗束好发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张开双臂以一个环抱的姿势想要抱住他。
姜西朗透过镜子看到他的动作,被吓得立刻弹跳开来,成功躲过了大雨的魔爪,却连累绣墩哐当倒地,这突兀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很是惊乍,像是平地突响炸雷,一下子就惊醒了梦中人。
大家陆续反应过来,翻被掀帘飞旋而出,却见梳妆台前,大雨和姜西朗相对而站,眼瞪眼,两人之间暗流涌动,仿佛谁都不能插进去,要将对方看出一朵花来。
大家一脸懵逼地看着面前的情况,皆是一头雾水:这大清早的,难道大雨是想来偷袭,现在是要动手开打了吗?
此时姜西朗心里也满是惶恐,思绪万千:难道自己被大雨看上了?平生第一次被男人喜欢,怎么办?看来传言不单只是传言,大雨果然是男女通杀,好可怕,想逃!
姜西朗一有动作,大雨就发现了他的意图,恼怒地扫了一圈围观的多余人员,想要上前将他虏走。
一个逃,一个追,两人很快扭打到了一起。
大家的眼珠子随着他们如鬼魅般的速度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骨碌碌转动,阳台、房梁、床榻……他们所到之处皆留一片狼藉,嘭嘭噼噼的嘈杂之音不断。
大雨虽不想伤了姜西朗,但见他像泥鳅一样滑溜,每次总是差一点儿就要抓到,却回回又被他溜走,大雨的火气一下子腾腾冲上脑门,发了狠,以泰山压顶之势扑过去。
姜西朗的脚一滑,慌乱之中随手抓住了大雨的衣襟,以至于两人齐齐往后倒。
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只见地上的两人堆叠在一起,姜西朗在下,大雨为上。
而且,这状况发生得太突然,两人似乎都惊呆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他们所保持的姿势是——嘴碰嘴,眼对眼,大雨还试探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姜西朗顿觉自己的嘴唇像爬过一只蜗牛,黏稠又恶心,他下意识地偏过头,大雨的嘴巴就落到了他的侧脸上。
因为磕撞得太用力,姜西朗感觉额头上的钝痛如潮水般涌至,青筋一跳一跳地颤动,脑袋晕晕麻麻的,他伸手推了推,但大雨自岿然不动。
姜西朗的脸色臭得堪比锅底那般黑,斜睨着眼,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浑身散发着戾气。
大雨见他生气了,也不再敢逗弄他,赶紧爬起来。
而这一过程,从两人跌倒到调戏再到分开,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围观的看客来不及作出反应。
大家的视线齐刷刷地盯着姜西朗的唇角。
一道嫣红的血迹自唇角蜿蜒而下,衬得他面白如玉的脸庞,更显妖媚。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经过,姜西朗的神色有些别扭,又感到恼怒,恨恨地瞪了一眼大雨。
大雨一副无害无辜的乖巧模样,干笑半晌挤出一句话来:“我不是故意的。”
因为激动,姜西朗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着,用满是讥讽的口吻嘲讽道:“你还想故意的!?”
姜西朗说着还用力的擦了又擦嘴唇,像是要把什么恶心的东西擦掉。
大雨觉得他是少见多怪,虽然说不小心把他的嘴唇磕流血了,但两人亲一亲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的反应为何那么愤懑?
而且,大雨自认为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谁占谁的便宜还说不定呢!
姜西朗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或者将大雨大卸八块才可泄心头之恨。
他不愿再和大雨虚与委蛇,单刀直入:“现在我们想离开这里,所以是要打赢你才能出去吗?”
“什么!你想走!”大雨惊讶地叫出声来,他是有私心想留下姜西朗,劝道,“是哪里招待不周吗?尽管提要求,保证让你们住得舒舒服服的。”
楚东婉现在还不想走,想把那些无辜的百姓都救出去再说。
她蹙着眉,向姜西朗眨了眨眼睛。
但是姜西朗没有领悟到她所想传达的信息,以为她是眼抽筋了。
他不愿再与大雨扯皮,不耐烦地说:“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走,开打吧!”
说着就一个拳头挥过去,大雨身形灵活地一闪,躲开了,然后伸手握紧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的身上,贴近他的耳边,呢喃道:“我最喜欢泼辣美人了,脾气挺大的呀,你呀,甚合我意,我怎么舍得和你动手动脚呢?”
大雨说着就伸手勾起姜西朗的下巴,是一个常见的风流子弟调戏美人的姿势。
这不叫动手动脚,那什么叫动手动脚!
这时楚东婉出手将姜西朗拉扯开大雨的禁锢,然后和他十指相扣,挑衅地说:“我们已经成亲了,你没希望了,不要再觊觎我的夫君,不然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和你决一死战!”
姜西朗还是第一次被她这样明目张胆地宣告主权,就像喝了一口蜂蜜,心里也甜滋滋的。
大雨却觉得这个画面实在碍眼,偏想做那打散鸳鸯的木棒。
他突然心生一计,狡黠地说:“难道你们就不想探听这里的情况?不想救那些人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