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出院的第二天,余青山就大手笔的登门探望,鲜花营养品护肤品买了一大堆,还刻意抱了一整箱的茅台酒,显而易见是投丁子孞所好,这阵仗,自然又遭到了程风的毒舌。
“余爷爷,您这样子干,有点儿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明明我才是病号,您这借花献佛的戏码也太蹩脚了,虽然花是您的,但你总得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吧。不会吧,不会是您也春心大动,看上我姐了吧,那你这点儿诚意可是远远不够的。还有啊,薛奶奶还在医院躺着呢,你这样可就不地道了。”
“爷爷,你别理他,这嘴巴一天到晚就没个正行的,您来了他怼您,您不来我和家兴净被他消遣。”丁子孞佯装生气的拍打了一下程风,笑颜芊芊的向余青山解释。
“没事儿,没事儿,我早就习惯了,我也就喜欢他这么个贱兮兮的小模样。不过小风呀,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这张嘴呀是你长处,也会是你的短板,要进退得宜,言语有度,不然是要吃亏的。要向你姐姐学习,也有不正经的时候,但正经的时候特别正经。”
“爷爷,你这话不像夸我呢!”
“就是,太不会聊天了,夸奖人都不会。我承认我不稳重不成熟,没我姐姐的气度,这个我不嫉妒。成熟稳重都是给你们这些老人留着的,人家还是个孩纸,还年轻,还可以任性。”程风故意拖长了音调加重了语气说话,引得众人抿嘴无语,冉家兴更是一口水喷了出来。这为他惹来了程风的一记白眼,嗔怪的表情可爱无比。
“不贫嘴了,不然该没玩没了了。实不相瞒,今天我来也当真是别有用心,当然没小风说的那么肤浅。”余青山制止了嬉闹的场面,顿了一顿,面容严肃的表明了自己的来意,“鉴于现在高端白酒的销售颓势,我把今年的订货配额降低了三成。我想等小风康复了,由他独立打理旗舰店的生意,我想让子孞去我大儿子的公司给我大孙子当助理。”
“爷爷,什么大儿子大孙子的,跟绕口相声一样,您还有几个儿子和孙子啊。再说了,我就不能去当这个助理嘛?你是不是小瞧我了。”程风始终不忘插科打诨之能事儿。
“你这孩子,别打岔,等我说完再问!我家里的企业主要是大儿子在打理,但恕我教子无方,这家伙明里暗里找了三个女人。大孙子是我唯一承认的媳妇生的,本性纯良但有些老实,但他是我属意的接班人选。但我大儿子却想扶持他二儿子就是二老婆生的孩子上位,我们对此分歧太大,他说大孙子不像他,暂时还不能独当一面,倒是小孙子更有魄力。像他有什么好,腹黑,花心,自大。所以我想子孞你去帮帮他,你中文专业的,而且对国学和哲学都有涉猎,你会带给他一些大智慧,进而能拓宽他的格局。”
“爷爷,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这个功力呀,再说我也不腹黑呀,官场的事儿我之前见惯了一些,但我们那里只是个小城市,和你们这大都市是没法儿相提并论的。”
“我说你行你就行,我自有我的考量。”
“那爷爷,我怎么就不行了?我其实挺腹黑的,而且比我姐心狠手辣,我觉得我也挺适合的。你不会是歧视我吧,我明白了,你这是要给自己找孙媳妇儿呢,您还甭说,您这次眼光放的很正很亮。”
“又胡说了。大孙子有一个空姐女朋友,两人是欢喜冤家,打不散那种。你当然也可以了,但你知道自己的情况,关键是你太有魅力,我怕你把我孙子给同化了,我还想抱重孙子呢。”
“这么一说我心理就平衡一些了。”
“爷爷,如果我真的能帮您,我义不容辞。毕竟最近这段时间您真的帮了我们很多,而且对我和程风是真的好。”
“不要这么想,咱们也相处这么久了,爷爷不是庸俗之人,也不希望你用什么感激的心态来应承这些事情,我推举你上这个岗位的确是因为你合适,你有春风化雨的能力。你能答应,我求之不得。”
“谢谢爷爷,我个人没任何问题,我会用心的。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想让家兴先跟着程风干,他虽然不能说话,但做事细心,吃苦耐劳,还能帮我照顾程风。说实话,留他一个人,没人督促他好好饮食我还是挺不放心的。另外,家兴还有一个兄弟叫丁鼎旺,腿有残疾,但是他上过夜校学了计算机,因为颇有天赋竟然小有所成,凭他一己之力建个小网站都不在话下,而且他本人口齿伶俐,逻辑清楚,能力不错,我想能不能帮他也跟您求个工作。我和程风本来计划在小区门口开一家超市让他们四兄妹一起做呢,但还没找到合适的店面。”
“孩子,你们真的不错。没问题,让他们两个都跟着程风吧,程风看着给他们安排工作就行。至于你开超市的想法,我记下了,我回头让他们给你找找店面。爷爷认识你们,三生有幸,你们活的比爷爷温厚,也比爷爷敞亮。”
“主要是爷爷不嫌弃我们,自然高看,我先替他们谢过,两个人的薪水按照正常标准就行,爷爷不需要用爱心注水。”
“姐姐,如果爷爷愿意注水而且有注水的实力,咱也不矫情。”一听丁子孞又在和钱过不去,程风赶紧插话。
“子孞,我这会儿有点儿后怕了,这小子没你管着,以后无法无天起来我估计就收拾不住了吧,他这仇富心理一上来估计要卷着我全部的酒和货款跑路了。”
“放心吧,爷爷,我一点儿都不仇富,就算仇富,也不能仇视您啊,您是我见过的最帅气最儒雅最潇洒最可爱最大方的有钱人了,坑谁都不能坑您。您中午没事儿就在家吃饭吧,小家兴饭做的可好吃了,您也好久没跟我姐喝酒了吧,好好喝一杯啊。不过喝完记得把酒补上哈。”
“一说还真勾起酒虫了。放心,车上还有酒,我让司机送上来就是,今天中午就叨扰了。”
“爷爷,您能留下吃饭太好了,我们请都请不来的,别听程风瞎说,我自己藏的也有酒,管够!”丁子孞见余青山要留下来吃饭喝酒大为开心,决定把最近自己从公司买的酒贡献出来开怀畅饮。
一顿饭吃的极其热闹,大家对冉家兴的饭菜交口称赞,对他的酒量也是颇为肯定。几人的感情在酒桌上冉冉升腾,透着人间烟火的温度,那般真实,那般自然,那般简洁,那般美好。
刀口拆线之后,家里就再也圈不住程风了,非要拉着丁鼎旺和冉家兴立马上班。出生卑凉,经历坎坷,小小年纪便尝尽了人情冷暖,遇到余青山这么好的东主,他知足,感恩,珍惜,一分钟都不容懈怠。教会了丁鼎旺用电脑软件记账,分派冉家兴专门负责仓库出货入货,还刻意锻炼他跟车送货,两位新人在各自的岗位干的卖力、进步飞快。
与两位小家伙顺利的入职不同,第一次见到新老板余晋,丁子孞竟然不合常理的被嫌弃了一番,搞得她有些莫名其妙的尴尬。
“你就是我爷爷专程给我找的助理?漂亮的跟个花瓶一样,你都能干些什么呢?再说了,将来这个家谁当不是当啊,能者多劳吗?我从小就平庸无奇的,我爸不对我寄予厚望也是情理之中的。我那个弟弟虽然我没怎么见过,但听说学习什么的样样都很出色。我爷爷观念太陈旧了,嘴上还是几百年前的嫡出庶出的说法,这是封建思想,放到现在的时代,早就过时了。”
“余总,父母为了子女必定深谋远虑。嫡出庶出这种说法是老旧不堪了,但也不无契合之处。余爷爷说您为人憨厚实诚,善良大气,在做人上没什么问题。立业必先做人,这是根基。但他说您那位弟弟虽然天资更胜,但为人却太过功利,一心钻营,甚至不择手段。照他的理解,依我客观的看,毕竟我跟你们两个都不熟,反而旁观者清,我觉得您可能更适合做接班人。德才兼备必然是好,但才钝而德显总好过有才无德。何况现在都是市场化运营,您只要做到兼容并蓄,整合好资源,选拔好人才,打造好团队,一旦企业合力,进而企业文化、企业文明形成,您自身的那些短板自会消弭,所以您千万别妄自菲薄,更要勇担大义。”见余晋对自己有排斥之意,丁子孞不得不把开场白说的深刻一些,小小的发挥了一下,引得新老板刮目相看。于是两人握手言欢,宾主一团和气,日后的实际工作默契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