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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刹那的白光

仍然是看不见的动作。雷脩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绳刃球已经被特瑞的左手牢牢捏住了。特瑞左手没有装备,没戴护具,就这么直接抓着刀刃,且没有半分受伤流血的痕迹。在雷脩眼中,他只隐约察觉到一道残影,然后绳刃球就已经被特瑞钳在手。像是被卡住的马达,嘎吱作响,想要继续转动却发出无能为力的呻吟。

还未及时思考为什么绳刃球伤不着他,雷脩便感到腹部猛地收缩,一股硬物撞击带来的距离直接将他顶得踉跄后退。数步之后,仰面摔倒在地。

蕊兰忍不住想要上前,却被杜格巴拦住。波特诺切瑞则因战况一边倒而皱眉:“双方力量相差太多,就算有核心加持,也弥补不了差距。”

雷脩的胃液都快跟着隔夜饭一起吐出来了。特瑞放下膝盖,对雷脩道:“黑锋剑式,是这样用的。”

特瑞八方手里剑使出的扫斩直接打在雷脩的胸口。虽然特瑞并未将刀刃对准雷脩,但就算是八方手里剑的横面,光是重量和力气,就已经足以把雷脩整个人都扫飞。

挨了这一下,雷脩眼前一阵发黑,连他自己都搞不清现在是飞着还是落着,是坐着还是躺着,总而言之,脑袋发懵,两眼昏黑,胸口剧痛,腹中酸胀。他五指脱力,黑钢式就脱手飞出。

“捡起来。”特瑞道,“继续。”

雷脩暗骂不用你说老子也会这么做的,然后艰难地朝掉落在不远处的黑钢式。

雷脩正欲握住刀柄,又听到特瑞说道:“但是这一次,可得想好了再行动。”说完,八方手里剑的十字握柄的地方,核心运作的光芒亮了起来。

“就跟你的2号位武器一样,很巧,我的武器也有着可以旋转伸缩的刀锋。”接通了核心能源的八方手里剑,外边的履带开始旋转,并发出电流特有的“滋滋”声,八片刀刃飞速旋转,产生强劲的气流。

“那履带果然是加装组件。”雷脩上气不接下气。

“这可是通缉犯‘鬼面刃履坦克’的履带。”特瑞举起旋转声破空的八方手里剑,“我可是花了好一番心思,才干掉它,并从它身上把这玩意给拆下来,装在我的武器上。”

雷脩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呢?你以为拿出这个噱头,我就会害怕到不敢拿剑了?”他一把抓住黑钢式,强撑着从地上爬起。

“我要参加最终测试,要在测视里拿到好的名次,这是我跟老爸,还有店里的人都保证过的事情。”他一边喘息,一边像是跟在场所有人宣告一般,大声说着,“我怎么能因为碰上你这样满口喷粪的家伙,就栽倒在训练基地的大门前面?”

雷脩说到这,把黑钢式举了起来。他本来靠着剑才勉强站立,现在突然撤去支撑点,身体骤然晃了一下,看得一旁的蕊兰极为心疼,不仅如此,就连跪在地上的格子衫,也忍不住抬起头,盯着雷脩,心中默念大哥不要出事。

“我可不会害怕,也不会放弃。”雷脩用黑钢式指着特瑞,“你不就想看到我因感到你我实力差距过大,然后瑟瑟发抖的样子,是吧?”

“去你妈的!”他猛然爆粗,然后朝特瑞吐了口唾沫。

“告诉你,满嘴喷粪的,”雷脩冲特瑞道,“老子的人生格言里,就从来就没有过这个词!”他单手乏力,于是不得不上双手,这才能握紧黑钢式,不让其再次掉落。

“我一定要过去,这是我在他们面前保证过的事。”现在,他像是在对自己说着一般,脑海中想起店里的人们。他想起苏克、云跃、阿快、阿慢、宇樊,还有天天盯梢自己的胡子老爹,“我跟他们保证过了。要是连最终测试的边都没摸到,我还哪有脸回去?”

虽然他这么说,可是在蕊兰等人的眼中,这番话并不能改变什么。雷脩依然摇摇晃晃站不稳,而他的对面,则是毫发无损,且手持已经开启了核心的武器的“影子恶魔”。二人面对面战力的样子,就像一只猛兽打量着将死的猎物,而猛兽思考的,已经不是该怎么吃掉猎物了,而是在想该用什么方式让猎物死掉,才能让自己感到尽兴一点。连对峙都算不上了。

雷脩抬起头:“我!”

才刚吐出一个字来,雷脩面前一道虚影闪过,接着,特瑞带着疤痕的脸就已经近在咫尺。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止,空间仿佛定格,一切声音似乎都消散,再听不见了——雷脩唯一能听到的和感觉到的,就只有自己的心跳,以及从特瑞那里迎面扑来巨大压力。

“既然你不害怕,那就来体验在绝对的暴力带来的绝望下,那种由弱小到无力反抗的感觉所带来的死亡吧。”

杀意弥漫,死亡将至。直到蕊兰的惊叫声响起,雷脩的感官才恢复正常。格子衫也慌了,一声“大哥”脱口而出,人也站了起来。

蕊兰取出1号武器——“游沙铁鳞蛇”的整条脊骨打造成的软剑。核心开启,软剑即刻硬化,蛇骨排列,瞬间形成一柄细长坚硬的纯白骨剑。

纵然蕊兰动作极快,但由于杜格巴身体挡在前的缘故,从她取出武器到探出身子,仍然被耽误了1秒。而就在这短短1秒,特瑞和雷脩那边,八方手里剑已经跟黑钢式撞上了。

在开启核心的八方手里剑的攻击下,黑钢式就像一张废纸,顷刻间就从刀身中间切断。切断的部分被旋转的鬼面刃履坦克的履带吸走,一下就被绞成了碎片。

雷脩慌了,眼看八方手里剑再往前递上个几公分,旋转刀刃就要碰到身体,而现下黑钢式断掉损坏,手中再无其它可以格挡特瑞进攻的硬家伙,至多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自己就要身首分家。

蕊兰则更急。任凭她心中无数次高喊“快啊再快啊更快啊”,也缩短不了她不足以介入到战斗中的距离,也拖延不了特瑞对雷脩的杀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雷脩手上残存的半截黑钢式也被八方手里剑给打飞,性命攸关之际,他的头顶上方,一声高亢尖锐的鹰鸣声划破长空。

“战宠?”杜格巴目光捕捉到一个影子,从高空上以极快的速度俯冲下来。

这东西快如闪电,常人如格子衫根本就看不清它的真面目。

“独翼的‘自如荒漠雕’?”波特诺切瑞却看清了,那是一只浑身湛蓝,由钢铁铸成左边义肢羽翼的猛禽。

自如荒漠雕从高空长驱直下,犹如一柄从天而降的利剑,直插特瑞和雷脩身体之间。下落之际,它左边的钢铁翅膀扇动,光线照射之下,边缘处反射出无比锋利的银光。下一秒,钢翼跟八方手里剑相撞,“锵”的一声,自如荒漠雕和特瑞受到对方力量的反冲,双双朝后退去。这一击之下,虽然雷脩仍处于危险范围,但在自如荒漠雕的突袭之下,总算是争取到了数秒活命的机会。

自如荒漠雕在半空倒着翻了个圈,稳住身形,它拍打翅膀,浮在原地,一对锐利的鹰目盯着特瑞。

特瑞在受到自如荒漠雕的攻击,向后退了一步之后,眼神大变,凶得活像只恶鬼。他高举八方手里剑,刀刃履带转速更快,已接近出现残影的地步。

“‘鬼面刃切割’。”特瑞出声,瞬间,八方手里剑的外围,猛然产生音爆。

“‘攻击指令’!”波特诺切瑞大惊,“做得过头了!”

蕊兰咬牙。

千钧一发之际,白光悄无声息地在道路上蔓延开来。

众人视线被扰,皱起了眉,随着白光变得强烈,就都不由自主地捂上眼睛。闭眼的一刹那,众人就听见什么东西快速从身边经过的声音。

声音如利箭离弦,如长鞭破空,始于刹那间,终于须叟里。

再接着,就是两种武器碰撞的声音,自白光中传出。

究竟发生了什么?

待到白光散去,雷脩勉强睁开眼睛。他察觉到自己并未受伤,于是下意识认为是蕊兰救了他一命。但真当眼睛可以视物之时,他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一名身穿教官制服,但颜色却是白金相间,脸上挂着一副圆眼镜,长长的头发在脖子后方垂扎成辫子的男人,手持一柄通体闪烁乳白色光芒的骑士枪,现如今正站在雷脩刚才所在的位置上。

八方手里剑的旋转已经停了下来。不知从何时起,这个男人手中的长枪,已经精准刺穿了八方手里剑十字握柄中心处的核心槽。枪尖从另一面贯穿出来,直直抵在特瑞的喉头。显然,特瑞是想防御,但是却失败了。

雷脩一眼就认出了这把武器:“‘潜沙耀光鲸’的牙齿……”

然后,久久未出声的格子衫也按捺不住看见这个人赶到救场的兴奋,跟雷脩一道,异口同声喊出他的名字。

“路克特教官!”

“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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