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走在医院的走道里,消毒水和药剂的味道不断地冲入她的鼻腔,面对着这样的味道,这个女性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她有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庞,仅仅是看着这样的脸,都能让人感觉冷风拂过。
这位女性牵着一位女孩,那个女孩一看就是外国人,这个少女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还有一双让人挪不开眼睛的细长双耳,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一直把脸藏在杏子的身后,畏首畏尾。
杏子没有开口,松厄迪玛也是,她们两个人就像是在这家医院里行走的冰山,全身都带着生人勿扰的气质。
松厄迪玛很焦急,她一直试图走快一点,可是在看到身旁的杏子小姐之后,又会畏畏缩缩地躲到杏子身后。
“找到了。”杏子看着面前的病房,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手。
感觉到自己终于被放了开来,松厄迪玛连忙推开病房的门,冲入了其中。
少女站在病房内,一眼就看到了那在房间最中央的唯一一张病床。
她看着那躺在病床上的少女,双手有些颤抖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双眼也变得雾蒙蒙了起来。
在病床上,是一个无比俊俏的女性,只是此刻,这位女性的全身都被绷带包裹,厚重的石膏束缚了她的四肢,令她看上去更像一个刚从博物馆里搬出来的木乃伊。
她紧闭着眼,如果不是一直保持着连绵不断的呼吸,她就和真的死了一样。
这自然就是那饱受创伤,然后被楚龙潜他们连夜送进医院里急救的姬刹那女士。
虽然经过一晚上的手术,她身体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可是那更内部的东西,却没办法就这么轻易地治好。
她在送过来的途中就已经昏迷,哪怕是到了第二天的中午,这位女性也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松厄迪玛一脸慌张地看着躺着的姬刹那,有些手忙脚乱。
在松厄迪玛身后进来的杏子打量了一下躺着的刹那,冷哼了一声。
“还没死就好,总算是和那个人一样命大。”
杏子将手伸进衣服里,刚打算取出一包烟,就想起了这是医院,有些无奈地将香烟塞了回去。
她看着一直在原地很慌乱的松厄迪玛,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松厄迪玛从一旁拿起扫把,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地板上的灰尘。
她就好像一位姬刹那专属的女仆,专心致志地进行打扫。
到最后,松厄迪玛还慌忙地把自己买来的花插在一旁的花瓶里,才看向了身后的杏子。
“看完了吗,看完了就不要打扰病人了。”
虽然松厄迪玛完全听不懂杏子的话,但是她还是能理解她语气中隐藏的含义。
该走了。
少女有些不舍地看着刹那,最后还是走上前,轻轻地用手碰了碰刹那被石膏覆盖了的手。
好冰凉,根本感受不到她的体温。
松厄迪玛忍住自己想哭的欲望,努力地用双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缓慢地走回到了杏子的旁边。
再度牵起了少女的手,杏子女士眯着眼睛看着躺着的姬刹那,轻轻摇了摇头。
看着她,总是会让她自己想到那段时光。
那时候的那两个男人,也总是三天两头地往医院跑,他们似乎没有一天身上不带着伤痕,可就算这样,他们的脸上也始终带着笑容。
那是他们发自身心的喜悦的笑容,
可现在呢?
一个人永远地埋在了地里,一个人变成了那种可笑的姿态,脸上只有让人感到厌恶的嘲笑。
想到这,杏子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嘲笑。
牵着松厄迪玛走出了病房,杏子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走来的男性。
那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他的面上带着一种平静的微笑,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这不是楚龙潜先生吗?贵安。”杏子看到他,刻意地使用了赤龙语,而不是重樱语。
听到杏子的话,楚龙潜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微笑地看着她,用赤龙语回敬:“你好,林幸梓小姐,好久不见。”
“既然如此,那个女孩,就麻烦你了。”看到自己故意的挑衅没有效果,杏子有些遗憾地耸了耸肩,牵着身旁的松厄迪玛远离了这个男人。
并没有继续前进,楚龙潜停留在原地,面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死死地盯着离去的杏子的背影,面无表情。
直到杏子消失在转角的地方,他的脸上才再度出现淡淡的笑容,走入了刹那的病房。
从旁边轻轻地抬起了一把椅子,楚龙潜坐在了上面,看着面前仍然在昏睡的姬刹那。
他很沉默地坐着,一直没有开口或者做些什么,就只是那么坐着,沉默地凝视着刹那的面庞。
面前这个女性不愧是美人,在她不说话的时候,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很端庄秀丽。
突然用手指搓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楚龙潜叹了一口气。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走出了病房,并且轻轻地带上了病房的房门,没有留下讯息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他来这一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时间就这样持续流逝,从午间推移到深夜,在一片漆黑之中,一双眼眸突然亮了起来。
那是一双猛犬的竖瞳,光是这么亮着,就给人一种凶厉感,让人脊背发凉。
过了许久,闪烁的狼瞳才缓慢地淡去,在黑暗之中,传来了少女的呻吟。
“等等,什么情况,为什么我又被包的和个粽子一样了啊!”
刹那努力地挣扎着,但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那巨大的石膏和绷带成为了厚重的束缚,而体内的伤势更是给她上了一把巨大的锁。
“我才刚刚出院啊,不要这样子啊!”
“不要吵了,身为一条落水狗,你应该要有充分的自觉才行,我亲爱的狗小姐。”
“hu?!”刹那再次震惊地喊了一声,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久违地见到了你的主人我,你很兴奋吗?”在之前楚龙潜坐的椅子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投影。
hu的投影一样是翘着二郎腿,她嘲讽地看着刹那,轻轻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