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古用花瓶來示範,用包覆了他的念的花莖,刺進堅硬的陶質花瓶裡:「所謂『念』,就是指能自由的操縱身體溢出的生命能量『氣』的能力。」
一聽到”生命能量”四個字,安斯不由得愣了一下,不知道跟他所知道的生命能量是否有關連…稍微…看一下好了。
雲古繼續解釋,說明了真正的”纏、絕、練”,同時以自身作為示範,將氣包覆在周圍阻止能量流失、斷絕自身周圍的氣、以及產生額外的氣,看完雲古的示範,小杰跟奇犽用身體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同,而安斯更是用其他的方式,觀察到了他的變化,但感覺現在不適合提出來,於是他先保持沉默。
雲古又說了對抗懷有惡意的氣的方式,就是學會念,用纏保護自己,同時毀了自家的一面牆壁,使其充滿了龜裂來說明不會念的下場──被粉碎。
要喚醒這力量的方式有兩種,慢慢喚醒它,或是強行喚醒它,因為時間不足,小杰跟奇犽明顯是要使用強行喚醒,而其中,雲古又說明了”精孔”的存在,用雲古的”發”傳送氣進入身體內精孔就會打開,同時也說了強行開精孔的優缺點,更解釋他為何決定教他們使用念。
「請脫下上衣過來,背對我。」雲古蓄勢待發,一臉嚴肅,而小杰跟奇犽已經開始脫掉他們的外衣,露出裡頭的貼身背心。
安斯一直在等說出來的時機,但好像再不講就來不及了,舉起手,有點心虛的發言:「那個…」
「怎麼了?」雲古問。
「我…看的到…生命能量…呃…就是你們說的氣…」安斯說完後覺得有點尷尬,因為所有人都愣住不動了。
「什…什麼?」雲古將歪了一邊的眼鏡推回正常,他是真的嚇到了。
「呃…我說我看的到生命能……看到請回答?哇喔!是眼鏡!」安斯盯著雲古的身周,一臉驚嘆,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臉的迷茫,除了雲古,因為他剛剛用念在身旁做出了那些字樣跟圖案。
「…我明白了…看來不需要幫安斯強制喚醒了呢。」雲古語氣帶了些許的驚訝,但還是解答眾人的疑惑:「他本身的精孔就是開的……真是妖孽。」最後一句他說的很小聲,但因為大家凝神的在聽,還是被聽到了。
『欸?!』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包括安斯自己。
「你是隨時都看的到氣?」雲古問。
「如果我想看了話。」安斯老實的回答,他想了話還能從他人的氣裡看見他是否會在三天內死亡的命運,之前在獵人試驗的時候也都是這樣來分析的。
「那你能控制自己身體裡的氣嗎?」雲古又問。
「呃…」安斯低頭看了看自己,老實的搖頭:「不,我不會。」
「…讓我查看一下…」雲古說著,將自己的氣包覆在安斯身邊,經過安斯的同意進到安斯體內,順著他身體裡的循環由走了一圈。
「我知道了。」雲古將氣撤出,看著安斯向他解說他的狀況:「或許是你天生就精孔開通,而你的身體出於本能避免生命氣息流失過快,又自動變成『絕』的狀態,也就是關閉所有的精孔穴道,之所以無法控制,是因為你沒有意識到自己體內有它的存在,讓身體的精孔不可控變成習慣;相反的眼睛是因為你有意識的控制你想不想看別人的氣,讓眼部的精孔可以自由開關。」
太過的饒舌,讓大家有點一知半解,唯獨安斯,這是他的身體,他了解的最多:「我明白了!」雲古的意思就像是在說,一個人知道自己有手,就會習慣的去動它;不覺得自己有尾巴,所以根本不會想去動一樣,安斯因為不知道自己有”氣”可用,所以無法操控自己身體裡的氣。
「你如果會開眼睛的精孔,也就會開全身的,試著抓到它開啟的感覺,等等我會去幫他們強制開精孔,之後你也跟著我的指示,試著去操作從精孔出來的氣。」雲古對安斯說完,確認他理解後又回到小杰跟奇犽的背後,先聚集氣在他們四周,然又一鼓作氣將氣灌了進去。
安斯看到他們周圍那強烈噴湧而出的氣,在他們吃驚的時候,安斯也閉上了眼,專心去感受眼睛看的到與看不到時的差別,將這微小而神奇的感覺應用在全神上下。
「現在所有人注意!」雲古提點剛剛無法插進話題的安斯:「想像『氣』像血液般循環全身,由頭頂開始,通過右肩、手、腳,然後到左邊…然後想像這道氣流放慢,漸漸停頓,在身邊四周搖晃,形成一堵牆壁…」
雲古的聲音停止,因為他發現三人都完成了他的要求,厲害到接近可怕:「慢慢睜開眼睛…說說看現在感覺如何?」
「好像…在濃濃的黏液中。」小杰說。
「嗯…像穿著沒有重量的衣服。」奇犽說。
「像是在泡溫泉一樣,很溫暖,很舒服。」安斯說。
「請你們隨時保持這種感覺,習慣以後,連睡覺也可以保持『纏』。」雲古說完後,自己釋放出了練:「現在我會丟有敵意的念,如果你們能抵擋得住,也就能拆散他的念壁了。」大家都知道這裡的”他”指的就是西索。
一波波的惡意念朝他們襲來,打亂了他們的纏,再繼續調整、回復、打亂,如此循環,過不了多久,他們的纏越來越完善,穩定的保護他們不受惡念的侵擾。
晚上10:35分,他們又回到了200層的走廊,西索如同離開前,坐在走廊底端,朝他們釋放他滿懷惡意的念,這一次,三人不再畏懼,保持著纏,毫無干擾的破解他的念,走到西索的面前。
「歡迎來到200層★看來你們已經接受『洗禮』呢▲」西索一臉的趣味,他感覺的到有趣的事即將發生:「我猜你們要來天空鬥技場,是打算在此鍛鍊武藝■和我決戰吧?」
「真沒料到你會自己現身,倒省麻煩了!」小杰堅定的看著西索,滿滿的自信。
「嘿嘿嘿◆稍微懂一點『纏』就沾沾自喜了◎『念』是博大精深的●」西索舉起了他的兩隻手指,用念在兩指間做出了黑桃以及骷髏的圖案:「說句實話,我根本沒意思跟現在的你們戰鬥◆不過…」
西索難得用正經的表情及語氣對他們說話:「若你們能在這層勝出一場,我就做你們的對手。」看得出他對這承諾的重視,他丟下這句話後就擅自離去,強大的背影慢慢遠去,消失在走道黑漆的盡頭,像是在說他們之間的差距。
西索走後,三個人影不再隱藏自己,從黑暗中現身,他們身上都有缺陷,沒有手臂的,沒有腿的,還有坐輪椅的,不懷好意的眼神看著安斯三人,一點都不避諱地等在登記窗口旁。
「歡迎來到第200層!請在這裡登記簽名。」服務小姐帶著笑容,親切的向他們做第200層的解說,包括戰鬥準備期、限制、頂層的好處等等,但那些獎項對他們三人來說都如同浮雲,無反應到令服務小姐有些生氣。
「有何貴幹?」奇犽在小杰填寫表格時對著後方的三人說。
「沒什麼,我們也是想報名才走過來的。」說話的是一個臉像面具一樣,沒有左手的人,他雖然說是這麼說,但他眼神毫不遮掩地盯著小杰即將填寫的對戰表。
「這幾個人想狩獵你呢,小杰。」安斯非常清楚他們的目的,無非就是趁新人還沒成長起來,讓他們累積一些勝績,以一個詞來說──俗辣!專挑軟柿子捏。
小杰看了一眼他們,毫不猶豫地在紙上打了個勾:「我任何時間都可以參戰!」
安斯傻眼:「喂喂!雲古不是才剛說過至少要兩個月嗎?」
「小杰!」奇犽也有點震驚。
「真是精力充沛的小朋友!」面具人說著,邊在自己的對戰申請表上寫些什麼。
「請三位收下房間鑰匙,待戰鬥日決定後,便會馬上通知。」服務小姐將鑰匙遞給他們,安斯是2217號,小杰是2207號,奇犽是2223號。
在走回房間的過程中,他們三人不禁暗暗欣喜,若不是雲古教導他們,恐怕會變得跟剛剛三人一樣,經歷慘無人道的”洗禮”才明白自己的渺小。
最先走到的是小杰的房間,一開門進去,規格跟之前簡單的布置呈現完美的對比,房間寬敞家具華美,沙發、地毯、電視、雙人床大小還附遮簾的床,連照明都換成了水晶吊燈,明顯格調高了不只一檔次。
但奇犽注意到的不是家具,而是在電視上已經自動跳出的一則通知──戰鬥日已定!於地225層擂台,三月十一日下午3:00開始。
「咦?11日不就是明天嗎?」安斯驚訝的想,這效率也太快了吧!他們不過搭個電梯上來的時間,就已經安排好比賽了。
跟在獵人試驗時一樣,安斯跟奇犽看出了他的期待以及擔心,小杰笑著說:「或許明天我不能取勝…但…不要緊,我想盡早實際感受一下,憑這力量…我能做到些什麼。」
「嗯…但要以保護好自己為原則喔!」安斯也不認為他會勝利,出言提醒他。
「……」奇犽在一旁沉默不語,他總有一種會出事的預感,畢竟小杰只要一倔強起來,連命都可以豁出去。
升上200層的第一個夜晚,不太安穩的度過……
第二天,小杰對上疾鬥的比賽比預想中還撐的久,疾鬥就是那個沒有腿的,臉上帶著一個防毒面具般的頭套,最開始疾鬥拿出10顆陀螺,讓他們在場中樣到處打轉,碰撞,並藉此以陀螺攻擊小杰,幸好身上還有纏作為防禦,小杰並沒有受太大的傷害,但直接攻擊疾鬥又會被他自身的旋轉彈開,在比賽的後期,小杰為了集中精神去感受陀螺的軌跡,不但閉上眼,還將纏給解除掉!
處境非常危險,但安斯看出來小杰沉醉於其中,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躲開了,儘管疾鬥將所有的陀螺放進場內,他還是躲開了,這一直閃躲的畫面足足持續了60分鐘,他的每一步越走越驚險,最後,在一次誤判下,踩進了無處可躲的死胡同,面對50顆陀螺的包夾,小杰重傷,吃下第一場敗仗!
「右手尺骨、橈骨完全折斷,肱骨龜裂,肋骨三處完全折斷,龜裂骨折十二處……」安斯將醫生診斷完的報告在小杰面前念了出來,語氣中充滿了諷刺:「是不是要等到腦殼裡的內容物都撞壞了才會記起教訓?喔不,到時候應該什麼也記不住了吧!」
「完全康復要四個月!你個大白癡!」奇犽也很生氣,當初他跟安斯在看台上看到小杰倒下的那一刻,不知道有多麼害怕,他一點都不想再經歷一次那種心臟的絞痛。
「…對不起。」小杰吐舌頭,知道夥伴生氣了,但還是飽含精力的道歉。
「你向我們道歉也於事無補吧!究竟你的腦子出了什麼問題啊!?」奇犽生氣的用食指狂戳小杰的腦門:「你也知道不懂念為何物便接受洗禮了話,下場有多可怕!你看你的對手!連腳都沒有了!」
「就是!稍有偏差了話,你已經沒命了好嘛!」安斯也惱怒的跟著碎念:「你只受這點傷已經算走運的了!」
「呃…可是…我想知道我能否承受得住…想看看我能熬過幾次襲擊…反正不擊中要害不會死啊…」小杰一直保持他的樂觀,但卻讓另外兩人不能苟同。
「哦?所以你是抖M?想嘗試痛苦早說嘛!」安斯嘴角單邊上揚,邪惡的一手壓在小杰打著石膏的手臂上,痛的他呃呀的叫。
叩叩,兩聲敲門聲襲來,奇犽前去開門,站在門外的是雲古那一張不笑的臉。
他沉默地走進來,奇犽跟安斯默默的退到一邊,小杰一看到雲古,便心虛的跟他道歉:「呃…雲古先生,對不起!」
啪!回應他的是一記耳光。
「你跟我道歉也沒用啊!你到底在想什麼?」雲古難得如此大聲,看的出來他氣極了:「你也知道不懂念為何物便接受洗禮了話,下場有多可怕!即使就此送命也不奇怪!」
「呃…這些我們都說過了。」奇犽在一旁小聲的補充。
雲古嘆了一口氣。
「雲古先生…真的很對不起。」小杰一臉誠懇的道歉。
「不!我不會原諒你的!」雲古的臉氣的像包子一樣,轉過頭,稍微平復一下情緒,他對著安斯和奇犽問:「你們知道小杰大約要多久才能完全康復嗎?」
「醫生說要兩個月。」奇犽面不改色的說謊,等雲古一轉過去,立刻露出得逞的貓臉。
「做得好!」安斯用唇語稱讚奇犽。
「從今天開始兩個月,不准你參加任何比賽!同時也不能學念,和調查有關念的東西!」雲古這次的語調非常認真,可想而知他有多麼生氣…以及擔憂:「若你這次不好好守約,我就不會再教你任何東西!如何?」
「明白了!我會好好遵守的!」小杰也知道事情嚴重性,在心裡默默的感謝奇犽將時間限定為兩個月。
「伸出左手。」雲古命令小杰,並在他的左手小指上綁上了一條紅繩。
「這是誓約之繩,看到他就可以提醒你這個約定。」雲古解釋。
「我知道了!」小杰回應。
「奇犽,麻煩你跟我來一下。」雲古一句話帶走了好伙伴之一。
……房裡的兩人沉默了一陣。
「還敢不敢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安斯的語氣聽起來並沒有消氣。
「不,不會了。」小杰回答的很堅定,即使躺在病床上,他的雙眼依舊閃耀著璀璨的光輝,耀眼,純粹。
這一次安斯手輕柔的放上小杰的石膏:「不是只有你痛,看見你受傷我們這裡…也很痛。」另一手他指向自己的胸膛,語氣輕柔,好聽的聲音帶了一點壓抑,像是在訴苦,告訴小杰他那無能為力的不甘。
「……」看著平時開朗的安斯變成現在這副德行,小杰明白,這一次他真的給他們帶來了很大的打擊,因為他的固執,因為他的天真:「真的不會了……對不起。」
他說的很認真,像是在心裡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