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大學應該是我年少真正的啟航,
或許也是大多數人的開始,
為何我遺忘了高中?
因為那幾年我不能把我的生命完整的做我自己,
即使讀書是我,
歡笑、沮喪、生氣是我,
那惆悵摸索人生成長的仍是我,
但那時,我仍然被一道名為考試的枷鎖困著,
所有的一切,都是頂著那片天剩下來的零碎,
這樣說或許悲觀了些。
現在回想起來,高中的我更多的是孤單,當時的我個性不算好,即使有些人嘗試走進我生命,也多半得不到什麼回應,簡單說就是自己的事都煩惱不完了,誰還有空找個人一起煩惱,現在細細的回想起來,高中某段時期的我對未來的未知跟茫然有過喘不過氣的擔憂,但是當時我找不到人相信跟傾吐,當然還包括我無法相信他們能給我滿意的答案。
就像同學問我說剛剛的考試你有讀嗎?
我說「沒有」,他說『我也是沒讀』
但是我們明明偷偷讀得要死,
我們連簡單的有跟沒有都會回答錯了,
那就別把抽象的未來輕易開口,
想來,是我人好饒了同學們一命。
當時年少,心裡沒有更多開闊,所以高中成了我的過度,
我沒有撒謊,這是我當時模糊不清,想說卻說不出的真實感覺。
即便有些考試我還不差,或是有幾科還行,
但是我還是那種平凡的人,為了考試需要死記硬背的人,
有些時候熬夜是為了段考,用一個晚上惡補幾章鬆散的章節,睡覺就留到考完後的下午,
這樣的日子現在看來或許值得嘉許這小小的堅持,但總是要度過。
所以我特別珍惜考後,特別是收到大考中心分配學校後的那一天
那是我真正第一次掌握,支配我人生所有的所有權,從我收到入取通知那一刻起
這點我們大部分人或許都一樣,有種苦盡甘來,終於解脫的瞬間
考完後,覺得自己有了一個歸宿,當然著小心思也瀰漫開來
首先是對內,主要是各類網友,當時像是一個愛現的孩子
生怕有些叔叔、阿姨還不知道我們上榜,所以我們悠著悠著,不禁意的問著學校所在的都市有什麼好吃的,
期待著他們問個仔細「你要去xx玩嗎?」『對啊,我考上那裡的學校了,想早點去玩。』
對外可能就是家門外的鄰居們,雖然我們真的幾乎不會聊到什麼。
你們會覺得這個內外區分特別嗎?其實不會,因為目前的生態,
我們對網友的熟悉度一定比我們真的鄰居還熟。
考上大學的我們像放出去的小狼,
這是我們第一次離開狼窩,我們被許可奔馳,我們的年輕作為在脫下制服上學後被自動合法,
女生的裙子不再是膝下三公分,而是與膽子大小為反比,向上遞減
即使是喜歡當御宅族的人也從一時宅一時爽,進階為一直宅一直爽。.
當時的我們對著那名為大學的地方,有著想像,還有期待。
不過啊,
我跟大多數人一樣在選校時,曾經被「內力」給介入了,很多人的父母替兒女決定了方向,而我是”被商量”出了地點。
要說到那一天前,我得先大概介紹一下我老爹,他年少時是一個浪子,從我有記憶以來他身上都是肌肉,做事也特別的隨性,但往往伴隨著一家之主的權威性,身為他兒子的我除了覺得他書念的少點外,其實某種程度上,他還算是知錯能改、樂知天命。
我想當他知道我似乎考得還可以時,他應該就在盤算了,他知道他老兄說對我好其實也不算有多好,但是說到對我不好,那真是沒有,他除了個性不好有時愛嘮叨,賭博輸了會亂發脾氣,但是,當他做壞事被我發現時,時他也是會繳封口費的。
總之這樣一個他在我選填志願那晚他出現了,
我記得那晚他敲了門
在我應了一聲後他開門進來,為什麼要特別提到他敲門?
你們說為毛呢……?
當門打開看到是他後,我摸不透他的目的,
我問了一聲:「怎麼了?有什麼事?」
父:「我知道,明天是你交志願卡的日子。」
我:「對啊,你記這個幹麻?」
父:「我想跟你說,你能不能不要去北部唸書。」
我:「蛤?」
這時候的他突然身體一抖,單手摀著臉在我面前哭了,對!哭了,我看著他的眼淚從指縫間滾落,這一刻的他不是外頭人稱的哥,
他一邊哭一邊說:「我知道依照你的個性,你一定想到北部去,但是你哥哥已經去中部唸書了,你可不可以就不要跑那麼遠……。」
你們有誰把老爸弄哭過嗎?如果你爹在你面前哭給你看,你會怎麼做?
總之我那時還小,我也慌了,
我覺得彆扭,但是我過去拍拍他肩膀,像在安慰小朋友一樣,我心裡充滿糾結的開口說著
「好了,沒事,讓我想想好嗎?你不要哭了,真的不要哭。」
送走了哭得抽抽噎噎的老爸,我內心充滿震撼,不解,為什麼?
我有想過要不要還是別管他呢……
就在我眉頭皺皺時,我又聽到了敲門聲,有了剛剛的事件,我聲音有些發虛的喊著
「進來。」
我看著門被推開,這回進來的是我媽
跟著老媽也哭了,哭得理由不是她受了什麼委屈,而是跟我老爸一樣,要我別跑太遠……
她老人家會怕、會孤單……。
十幾歲的我,同一個晚上,頭一次看到父母在我面前因為我哭了,不是因為我做歹,讓他們傷心欲絕,而是我想到北部,遠遠的,不用回家的小算盤打太響。
事實上,他們猜對了,他們有了解我,桌上的志願卡我的確是抱著綜合學校等級,有多遠跑多遠的心態去填的。
我看著桌上的大學指南,我把志願卡前後排擦掉,學校順序「由南到北。」
南部就南部了!
(P.S.雖然我是寫老爸、老媽但事實上,他們早婚!)
收到錄取通之後的我,很快的不去管北部的事,我的心境收拾的很快,
退幾步說,好歹學校跟科系都是我自己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