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长安，依稀还能听到几声蝉鸣。淡淡的雾仿佛给这座千年古城披上一层面纱，而山间的岚气更重些，云雾中神剑山庄置身仙境般。
“吱－”轻轻的推门声打破了晨间的宁静，赵子羽揉着眼睛从客房中走出。刚行了几步，便又听到一声哈欠，赵子羽在小路上抻了个懒腰。
之前一路上身心俱疲，昨晚赵子羽终于在神剑山庄安心，踏踏实实地歇了一宿，这不，差一点就起来晚了，错过了神剑山庄的早课。
没错，当李浩然昨天晚上准许赵子羽一起参加早课时，赵子羽真是异常震撼。身为青城剑派的亲传弟子，他清楚武功对门派的意义。
他行走江湖这些年，看到太多门派对自己的武功秘籍“敝帚自珍”，别说是旁人就算是本派普通弟子也是严防死守。凭李浩然这份气度，就不负大侠的名头。
走到演武场，就看到周宇轩在站桩，而其他弟子也陆续已经到达，或站桩或打坐。赵子羽看了看天边，恐怕刚过卯时。
在后边找了个位置，赵子羽也打坐运功。距离早课开始还有三刻钟多，自己也该运功走几遍热热身了。
感受在丹田中还残存的药力，赵子羽开始继续炼化。深知厚积薄发道理的赵子羽没有着急提升境界，只是继续巩固小周天小成的内力。
“用一个月的时间巩固境界，好好在神剑山庄找几个人磨炼剑法。有不通之处也可请教周兄或者李大侠。然后便可着手继续打通更多的经脉穴位，去冲击小周天大成之境。”赵子羽心里盘算着。
“咚－咚－咚”山庄山顶的钟楼传了低沉的钟鸣。早课要开始了？赵子羽睁眼，只见李浩然已经到了演武台上，四周众弟子赶紧起身，整齐的站好。
脚腕微微用力，赵子羽便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整整衣服，他也跟着恭恭敬敬地站好。
李浩然在台上往下面扫视了一圈，微微皱眉。“何人未至？”台下弟子纷纷四周寻觅。何时在最前面的周宇轩走出一步低头：“小师妹李嫣然未至。”
“哼！守卫弟子不许她今天出门，厨房弟子今天不许给她吃饭。”“是。”三分生气七分无奈，李浩然摆了摆手，宣布早课开始。
李浩然盘腿打坐开始讲武，台下弟子也坐到各自的位置仔细倾听。有的弟子微微皱眉，难以理解；有的欣然微笑，似有所得。
而赵子羽只觉得如同醍醐灌顶，许多之前的生涩迷惑之处迎刃而解。不得不承认，别说自己的师父，就算是之前见过的川蜀剑盟的大佬跟这位一比，也是相形见绌。
忽然李浩然停了，赵子羽惊起抬头一看，竟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今天讲武就到这，你们可有什么疑惑需要为师解答？”李浩然捋了捋胡子说道。
台下的弟子大多和赵子羽一样，还看得出几分沉醉和被惊醒的迷茫。这时周宇轩站起：“师父。铁剑有形，而神剑无形。我心中神剑可化三千，而铁剑何以从之？”
这个问题对大多数弟子，包括赵子羽来说，简直一头雾水。剑化三千，听之仿佛仙术。这真是人力可达到的吗？而李浩然却哈哈一乐，“不错，不错。你的路走的很对，而且走的很远。”
说完两个人站起，右手一伸，剑出刃。赵子羽睁大双眼，生怕漏过李浩然任何动作。
李浩然左手又捋了捋胡须，右手把剑斜指地。看着众弟子嘴角微张：“以力御剑，化不过五十。”说完他右手手腕微动，舞起剑。
剑花凌厉，中正平和，却内敛杀机。来不及感叹，就见李浩然越舞越快，慢慢地他手肘也动起来，此时剑形不断增多，四处留影，几乎布满李浩然四周，仔细一数前后左右正好有剑花五十朵。
“嘶－此等周密的剑舞，守，无人能近身；攻，杀敌如草芥。”赵子羽发自内心的感叹。一边拔出配剑，跟着轻舞。发现自己舞出六七个剑花便是极限，甚至还不能填满自己的正面。
“而以气御剑，剑可化八百！”话音刚落，李浩然右手把剑抛出，化握为指，不停翻动。而剑没有掉落，竟然随着李浩然的手指，越舞越快，范围不断扩大。
赵子羽内心异常震撼，嘴长得很大。缓过神，用心感受，赵子羽感受在李浩然身边有这一股很强的气势，似内力又不尽然，而在这股气势的干预下，剑越舞越快，月舞越广，剑花之数已经不能细数。
“神剑剑决第九重，便尽推演以气御剑之道。”李浩然似乎还游刃有余，“以气御剑，既要求内力之雄厚，还要求精神之饱满。这或许就是神？但限于内力，即使已达化境，打通浑身七百二十穴孔，三百六十经脉，内力生生不息。亦只能剑化八百。”
说完，闭口不言，而赵子羽感觉面前气势更盛，如虹如日。剑形越来越多，剑花大小相映，愈加璀璨。终于达到一个极限。
“一剑化八百！”那一刹那，满天剑花争先绽放，寒光迷人而致命，吸引人的目光而又刺人双目，那一瞬似乎日月亦失色。
“嗖－”掉落在地的剑，被李浩然牵引回剑鞘。而他自己的呼吸也明显加快，面色发红，想是消耗很大。“宇轩，以为如何？”半晌后，李浩然的声音再次惊醒了众人。
赵子羽看向周宇轩，却见他没有自己等人的震撼。面色中五分了然，三分迷惑，还有两分......质疑？
“弟子，颇有所得。回去应该能彻底入门第九层，不过......”周宇轩迟疑道。
“但说无妨。”李浩然看着这个自己最喜欢疼爱的弟子捋了捋胡子。
“弟子以为此并非以神御剑，不过以气御剑。神者，意也。气者，势也。如此即使要求消耗剑客的精神，不过是控制剑，或者说束缚剑而已，应该......方向不对。”周宇轩如实回答，说完看向师父。其实这是他第一次在武学上质疑师父。
李浩然听完不语。弟子们有些紧张，一会儿看向大师兄又一会儿看向师父。
“哈哈哈！”忽然，李浩然大笑道，“小子说得有些道理。你快要出师了啊。”周宇轩匆忙行礼道歉，虽然他甚至师父的气度，不过出于尊敬他还是下意识地反省自己是不是错了。
“行什么礼？”李浩然走到周宇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神剑决传承了十几代，不断完善丰富，早就达到一个瓶颈，难以前行。若拘泥于前人，尽信之，如何能更上一层楼。”李浩然望向远方的天空，见到一只独行的飞鸟，体型不大，恐怕刚成年不久。
他看着看着，淡淡一笑心里叹道：“稚鸟终于长大了。”转过眼看着低头的周宇轩，他再次重重拍了拍周宇轩的肩膀。
然后和周宇轩擦肩而过，向外走去：“孩子，谨记独思践行，脚踏实地，敢想而不惑。以后你不用来早课了－”声音愈远。
周宇轩低头朝师父离开的方向躬身深深行了一礼。“弟子－谨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