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封霏的一再挽留,加上黎迦言的自愿,汤子同不得不在妈妈与女友的双重重压下,与黎迦言留在大宅过夜。
不仅如此,黎迦言还答应封霏在进组前都住在家里。
汤子同闻言,差点一呼晕倒。
自成年独立后,他在家住的时日,十个手指都数得到。
与黎迦言和陆慎之等人家庭的不幸与无爱相反,汤家是家庭之爱太多,以致汤子同心有戚戚想逃。
封霏和汤君年自结合那日起一直恩爱至今,夫俩俩琴瑟和鸣,小吵小闹有过,却从未大吵冷战红过脸。
汤君年算是当今社会少有的君子,也是爱妻子爱到骨子里的人。
他继承了汤家人骨子里的深情,与他的父亲一样,一生只爱一人。
满心满眼的全是封霏,在漫长的婚姻生活里,他们也曾有过倦怠期,贪过新鲜感,但从未有过实质性的背叛。
汤子同不喜欢呆在家里的大部分原因,是被母亲那无时无刻泛滥的爱吓倒。
读书那会,无论是他自己一人,还是跟黎迦言一起呆在房间学习,封霏总是会每隔半小时就端着水果点心跑进来。
他都跟黎迦言领证了那会,封霏还会宝宝宝宝的叫他。
汤子同骨子里就不恋家,他喜欢工作,就跟他爱黎迦言一样。也喜欢跟黎迦言单独呆在一起,讨厌被打扰,也讨厌家庭里的那份喧闹,他好像天生就对亲情缺少一份眷恋与亲热。
这一点,她跟黎迦言很像。
但眼下,黎迦言很热衷于帮封霏把他拴在家里,因为她看到了封霏眼里那浓切的爱意与孤独。
在他们回来前,她用心准备晚餐,让阿姨把他们的房间打扫一遍又一遍,分别给黎家所有人打去电话,在她的凝聚下,自是无人缺席。
对于这样的热闹,黎迦言感受到一种深深的孤独,但她决心挥别过去那个孤僻的自己,她要重新融入进大家庭的生活。
陈娅帮她买的礼物,黎家人很喜欢,但那是陈娅买的,她直言不讳告诉大家:“这是我嫂子给大家的礼物。”
然后又再拿出她自己买的。
在挂了陈娅电话后,他固执的让汤子同将她送到了王府井,细细的为每个人挑选礼物。
封霏与汤君年就这一点均是批评了她:“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只要你以后随时回家来陪我,我高兴。”
封霏说道。
就在那一刻,黎迦言多年后又再找到家的感觉。
饭后,她跟大嫂还有封霏一起在客厅喝茶聊音乐,聊艺术,聊时尚。
那父子三人在旁边下棋,聊实事。
两个孩子跑来跑去的嬉笑打闹。
直玩到10点,孩子们还精神抖擞,毫无困意,汤子同提醒黎迦言该睡了,封霏才放人。
汤子同夫妇带着孩子回了家,由于孩子第二天还要上学,那夫妇俩又要上班,大嫂工作的研究所离这边很远,况他们周末都会回来住,因而封霏没再挽留。
次日,黎迦言难得休息一天,约好了要去看望恩师查玉湖,封霏一听,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去。
两人打扮的如母女一般出了门。
那父子俩吃着早餐看着各自的女人出门,面面相觑,汤子同喝了口咖啡,放下手中的报纸,对端坐在对面正手握报纸的汤君年道:
“爸,公司现在有我哥,您以后多回家陪陪我妈,省得她黏住人不放。”
汤君年顿住,须臾后回过神来,极为嫌弃的鄙视了他一眼:“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别忘了你还是从你妈肚子里出来的呢。”
“我没有忘了娘,就是我们都长大了,总得给人点私人空间不是?”
“所以你总不回来?”汤君年望着俊逸非凡,样样都优秀唯独不恋家的小儿子,有些无奈:“知道你妈有多想你吗?”
汤子同觉得这天没法聊下去了,他也爱妈妈,想妈妈,但人长大了就是长大了,还怎么跟小时候没断奶似的。
忽而,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理解父母。
特别是他们长大开始忙碌以后,封霏似乎越来越黏人。
汤君年见他不答,喝完碗中的粥,擦了擦嘴:“等你以后有了孩子就会知道,
特别是在孩子长大成家立业后就会明白,做父母的孤独。”
说完,他起身离去,汤子同突然想起黎迦言有一天跟他说的话,她说:
“以后我们多回家陪陪爸妈,时间过的好快,好怕很多事没来得及做,我们就老了。”
他那天还笑黎迦言小脑袋瓜子里竟想些有的没的,杞人忧天。
但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一些事,也开始反思自己这些年对父母的忽视,以及跟家庭的疏离。
出了黎家大宅的黎迦言跟封霏,挽着手臂上了车,到了查玉湖住的胡同,车子进不去,她们只能下车步行进去。
这片的房子都是百年以上,青砖黛瓦之下是厚重的历史。
黎迦言右手提着给查玉湖的礼物,左手被封霏挽着。
脚踩在被岁月斑驳的青石板路上,封霏抬手四处指指,跟黎迦言分享自己小时候在这片玩时的回忆,她指着旁边一处宅院房柱上的砖雕对黎迦言说:
“以前你姥姥家房外面也有这样的砖雕,还有两头大狮子,夏天最热的时候,我跟你妈总坐在狮子旁的台阶上吃冰棍。
每次她吃完了就总抢我的,你妈性格强势,这点你不像她。”
说到这里封霏停了停,侧身拢了拢黎迦言鬓角的碎发,温柔的说:“但是你的善良和聪明像极了她,还有才华。
你妈是我见过最有艺术天赋的人,不过,你也不差。
我们子同,眼光毒,他找你,是他赚了。”
黎迦言听她提起往事,又提到自己母亲,心中不免难过,但她忍住这份难过,而是谦卑道:“是我命好,跟他在一起,有你们这么好的爸爸妈妈,是我赚了。”
黎迦言的话让封霏眼中更是升腾起了对她无尽的疼爱。
言语间,已到了查玉湖的四合院外。
老太太听说徒弟要来,一早吩咐保姆打扫了院子,去买了菜,这一天什么事都没安排。
早上跟老伴去公园运动完,吃过早饭,就在家中等着。
这会听见门响,更是健步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