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章花了两天时间抵达绿角堡,绿角堡到处都是士兵,商人的货物进入城内需要经过详细检查,具章遇到了那个骑兵队长卢生,多亏了卢生,具章才免去排队,直接进入绿角堡。绿角堡内的建筑大量采用青砖,卢生带具章去一家酒馆喝酒。
具章兄弟,你来绿角堡干什么?
我想出境。
出境?我想你是出不了境的,连商人也到不了那边去。
没有办法吗?
至少我无能为力。现在我们正与红雪王朝开战,你要去那里干什么?
哦,卢生大哥,我实际上是想去仆人岛。
哦,仆人岛,难怪你会拒绝我。
卢生大哥,我很感激你的赏识,但去仆人岛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
嗯,成为祭师要比当炮灰强多了。
保卫国家是一种荣誉。
具章老弟不要说笑,这杯麦酒都比荣誉值钱。卢生队长举起酒杯。
具章举起酒杯回敬卢生队长。
我要回军营了,再见。卢生说完便离开了。
酒馆门外的那条黄狗一直朝酒馆内看,具章是在来绿角堡的路上看见那条黄狗的,当时,黄狗正在啃一只断肢,看见具章时,黄狗抬起脑袋望着具章不动。具章也是第一次被狗那样望着,便停马也望着狗,一人一狗就那么互相望着,直到黄狗跑向具章。
就那样,黄狗一直跟着具章,具章也不介意它跟着自己。具章记得无论是魔法还是巫术都不能直接控制生物的行为与意识,在动物身上种下的视点只能看见随机信息,那么那条古怪的黄狗是为什么显得古怪呢?
一个大汉踢了黄狗一脚,然后走进酒馆,具章看了大汉一眼,然后继续看那黄狗。
小子,你喜欢那蠢狗?
具章看向那说话的大汉,那大汉满脸要惹事的笑容,具章没搭理他。
小子,喜欢我帮你捉过来,那狗的**看起来不错。
这位兄弟,如果你没有酒喝,我可以请你。具章冷冷地说。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猛虫几,他说你话多,要你闭嘴呢。
叫猛虫几的大汉走到具章面前,具章顺势站起来,和大汉面对面。大汉伸手去抓具章的衣领,具章猛地用右手抓住大汉的手腕,然后迅速用左手拽住大汉的头发,往下一拉,让大汉的脑袋狠狠砸向桌子,在酒馆客人的一片惊愕中匆匆离开。
也许是因为战争,所以城内治安并不算严,具章很轻松地离开绿角堡往西走了十几里,然后拿出一张雪狐陆地图。西边是饮雪山脉,山脉最东边是自由城山城,然后可以进入狐信国,狐信国与红雪王朝态度暧昧,但并不影响自己通行,往南与狐信国挨着的是主林国,主林国的启晨码头是离仆人岛最近的码头。最难的是穿过饮雪山脉,具章要通过的那段,人烟稀少,猛兽丛生,比较危险。具章决定偷偷穿过边境,去红雪王朝的橡木镇,被抓去挖半年矿总比死在山里好。
具章在村里备好干粮,跟着黄狗往前走,对,那条黄狗好像知道具章想去哪里,便走在具章前面去了。
干伏在听风城不知道干什么,无处可去,房主成天在外面。待了两天便离开了听风城,在离开听风城前,他故意在城主官邸前经过,门口的守卫叫他干伏大人,向他问好,干伏带着失落的心情回了礼,他希望能和城主大人告别。
由于失望,干伏一路低垂着头,偶尔回忆那晚的宴会,宴会上的灯火五彩缤纷,那些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干伏沉迷在对宴会的回忆中,所以出北门时,不会发现城墙上的城主戈石。戈石大人站在城墙上望着干伏的背影,脸上挂着浅笑,身后的卫兵彼此对视了一眼。
大人,这钱?
交给里马吧。
是,大人。
里马为何被称为“断臂杰洛特”?
据说他的手臂是被杰洛特砍断的。
哦,他活了这么长时间?
不确定,他本人从来没有谈过自己。
干伏的马慢悠悠地走到了傍晚,在一个村子里停了下来。村长是一个长相非常俊美的青年,非常热情地接待了干伏,将自己的卧室提供给干伏住。
晚上,干伏躺在床上,想起风果所里的女人,想起城主夫人芳驻,想起风果所里那些奇异的道具,心里烦躁地睡不着,便离开屋子,到外面晃荡。
村里也有人没睡,在屋子外面乘凉,干伏走到马厩,看着自己的马,想到自己还没有为这匹马取名,宴马,干伏在心里念道。
突然,一个女人从马厩背后走出,匆匆离开马厩,然后便是一个男人从马厩里走出来,那男人走向干伏,干伏冷着眼睛看着他。
晚上好,大人。
晚上好。干伏看着对方从自己身边走过,目光随着对方而移动。干伏看到对方的背影,突然问道:刚刚那个女的是谁?
对方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站住。干伏喝道。
对方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干伏便追上去,对方感觉到干伏的动静了,撒腿就跑,干伏跑了几步,便停下来,转身往马厩走去。干伏牵出马骑马向刚才女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雪狐陆的夜晚月光总是存在,除非黑云遮蔽了整个夜空,总有淡淡的月光给人一丝视野,那个女人是往东北边走的,干伏没有看清那个女人的脸,但从背影来看,那女人是有一定风姿的。干伏坐在马上,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两边是田野与小山丘,干伏看见野狼的身影,便想到那个女人,她不怕被野狼吃掉吗?
她不怕。干伏心里想,因为他看见远处站着一个人,那是刚才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站在那里除了等自己,还会是等谁?
干伏策马跑了过去,在女人身边停下时,他看见女人那略略发黄的脸,女人的眼睛很亮,让干伏看得心里一动。
你在等我?
没有,我在看风景。
干伏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说:这儿没有风景,只有野狼。
不是还有你吗?
我?
你打算一直坐在马背上和我说话吗?
干伏下马,走到那女人面前说:马厩里那男人是你相好?
马厩里的男人?我在马厩里只看见你啊,没看见其他人。
那马厩里的男人是你相好吗?
这就得问他了,我不知道。
你一个人走在这路上,不怕野狼吗?
怕啊,你又不保护我。
你看那边,野狼来了。
女人假装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一副吓坏了的样子靠向干伏,干伏顺势抱住女人,开始保护她。
边境是大量荒地森林浅水滩,具章抵达橡木镇时,那匹战马已经快死了,而具章自己在遭遇四次兽群攻击后,也受了伤。具章在橡木镇找了一个兽医,让对方帮忙医治战马,然后自己找了个草药店买了不少增强身体恢复的药,他意识到自己没有在海枫国备好疗伤药物说一个失误。
具章就睡在兽医的院子里,兽医是一个满脸胡须的矮个子男人,具章带着马进入兽医的院子里时,那胡须男子便盯着自己的马看,看了几秒,然后看着具章。
这马还能救活吗?
能,但得花五个银币。
老叔,你不能坐地起价。
外乡人,我可不光是为你治马。
具章掏出五枚银币扔给了对方,对方吆喝了一声,一个小学徒跑到院子里将四肢打颤的马带走。
具章并不放心兽医,雾乡良马是海枫国战马常用的马种,那副马鞍有懂行的人也能看出是哪里的式样,但是具章没有办法。具章爬起来,趁着月光,去察看兽医还在不在屋子里,具章看见小学徒在一张光板床上打鼾,而兽医的影子具章都找不到。
具章从屋顶跳下来,走进兽医的卧室,搜出两枚麦币,十个银币,心里想自己不应该治马,而是应该买匹红雪王朝的红矮马当坐骑,尽管红矮马是驮马,但总比带着一匹受伤的海枫国战马到处走好些。
具章刚出院子,便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没有马是逃不掉的,镇长家肯定有一匹供镇长使用的好马。橡木镇是井字格局,据书上记载,这种格局的小镇,官邸一般建在西南方向靠镇中心的地方。马蹄声是从东北方向来的,说明不是镇上的巡逻队,但是具章直到走出镇子才意识到自己错了,镇长家不在西南方向,同时发现追捕他的是骑着红矮马的橡木镇巡逻队,有五个人,还有两个骑黑石马的带甲卫兵。具章首先想到的不是危险,而是觉得红雪王朝富得流油,幸好,橡木镇的建筑密度足够大,具章跳上房顶,在房顶上跑,而追兵便沿着街道跑。
马蹄声吵醒了很多居民,那些人走出屋子,站在街上看热闹。
兄弟,好身手。
把这个外国佬送柴火山去挖矿。
翻个跟斗给我看看,天上的哥们。
橡木镇是个大镇,具章在那些密集的建筑群中搜寻马厩和镇长官邸,最终在一栋墙上有绿藤的建筑旁看见一座马厩,里面站着一匹黑石马和一匹饮雪马,但马鞍都卸下来了。
去控制马厩。一名带甲卫兵喊道。
三匹红矮马冲向马厩,然后停下来,马上的士兵望着具章,其中一个人握着一把闷棍,摸着闷棍得意地笑。
具章站在屋顶上审视着周围,那两名带甲卫兵在具章所在建筑下面等着。
你不准备下来吗?领头卫兵问。
你们下面有五个人,我怎么下去?
罗子,你把那两匹马牵着,我们让他下来。
领头卫兵转身往反方向走,并大喊:各位橡木镇居民,凡是抓住这个飞人的,赏麦币一枚。
具章发现围观的居民眼神突然变了,而领头士兵慢悠悠地前行,具章沿着屋顶跟着,他心里琢磨是杀死那个领头士兵,还是将他踹下马,那领头士兵的背影离他只有几秒的路程,具章右脚猛地一踏,整个人飞向那个领头士兵,用刀背狠狠地砸向对方脖子,对方像石头一样滚下马,具章坐上马,用手猛地拍了一下马脖子,黑石马利箭一样冲了出去,围观群众纷纷散开。
剩下四个追兵跟在干伏后面,具章时不时往后看,担心对方用暗器。但具章更应该担心想赚赏金的居民,三个持着草叉的男子在不远处等着他,那草叉的长度足以将具章刺下马背。具章迅速扫视周围,发现既没有可以改道的小街,也没有可用的物品。三个男子握着草叉半蹲着,留着避免马冲撞到自己的空隙,以迎接前来的具章。
具章决定冒险一搏,他突然站起来,然后扶着马脖子蹲在马背上,猛地一跃,跃上房顶,开始拼命追那匹没有骑手的黑石马。也许是因为失去骑手的原因,黑石马的奔跑速度逐渐慢下来,而具章边跑边捡瓦片扔向追兵,阻碍他们前进,在最后一栋建筑的屋檐上,具章发了狂地扑向那匹黑石马,落在马背上,离开了橡木镇。
干伏离开女人时向那女人要了一样东西。
你要什么纪念品?我身上可没有什么纪念品。
我要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很美。
你带我走,我的眼睛就永远是你的了。
我怕你的家人追杀我。
你还怕一群农民?
骑枪没有粪叉长啊。
小嘴还挺厉害。那女人捏着干伏的嘴,捏地干伏心潮澎湃,干伏还从来没有被女人捏过嘴。
我身上只有这么个东西,给你吧,你也得送我点什么吧。女人从身上掏出一个羊白木雕刻而成的饮雪马,半个手掌大小。
干伏接过来看,说:还挺漂亮的,谁送给你的?
我自己买的,花了我半个银币。
那我出一个银币买了。干伏拿出一个银币放在女人面前,女人伸手握着干伏拿着银币的手,干伏故意不松手,直到女人发出娇嗔,才嬉笑着松开手,让女人讲银币揣进胸口的袋子里。
干伏将女人送到她的村子里便前往雾城,木质饮雪马上散发着淡淡的女人香气,干伏时不时拿出来闻闻,那香气中还带着羊白木的涩味。
具章的逃亡之旅没有女人,具章离开橡木镇时,一直往西南方走,准备去自由城山城。追兵追了具章约二十里便放弃了,具章以为自己可以顺利前往山城,因为橡木镇是红雪王朝边境城镇,再往西除了一些小哨卡,就没有其他镇子了。
但小溪一样的马蹄声打断了具章的烧烤,他用泥土将火压灭,将烤兔肉用布包着,牵着马悄悄离开小树林,向与马蹄声相反的方向走。但那马蹄声显示的上千匹马让具章感到困惑,这片地区并不适合骑兵行进。他又牵着马回去察看,具章找了一个山丘,站在树后看着那上千匹黑石马组成的骑兵军,心中翻涌着一片怒海,由于灌木丛和树林的阻挡,骑兵军的行进速度很慢,阵型也是凌乱的,但黑石马健壮的黑色身姿,骑兵崭新的盔甲形成的鳞片散成一铺华丽的碎花旗袍,使得具章感觉那军队是为自己而存在的,他站在山丘上感觉自己能命令远处的军队。时不时有士兵向具章的方向投来目光,具章觉得自己和他们的距离足够保证自己的安全,便冷漠地注视骑兵军的行进,直到他看见一个骑兵小队似乎朝自己的方向过来,便跨上黑石马飞奔,具章的心在燃烧,没有注意一个身材高大,双臂肌肉虬结的人架起一把强弓,瞄准具章的背部,那弓手是一个旭原人,是红雪王朝聘用的旭日射手,旭日射手射出的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不可思议地没入具章的背部,具章感觉身体被一阵寒冰包裹,紧缩着伏在马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