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峥嵘刚到禁军门口,就有人传话让他赶紧回去,说是长公主来了,魏峥嵘没敢耽搁,掉头回了相府。
魏峥嵘回来后,在庭院里遇到了一起来的明铃和燕京,心中疑惑,问道:“长公主怎么突然来了,是有什么大事吗?”
“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魏爷爷病重,前来探望,早该来的,前些日子是怕给你们添麻烦。”明铃说。
“无妨,怎么都在这,进去坐啊。”
“不不不。”明铃连连摆手,“我娘和魏爷爷在说话,把我们都遣出来了,我跟你娘相顾无言,所以出来转转。”
魏峥嵘知她心性,把他俩带到了自己的别院。
另一厢房里,魏相见到长公主,忙下床行礼,长公主扶起他,看到魏相身形消瘦、满头华发,责备道:“魏相,你是看着我长大的,还要行这些虚礼吗?”
魏相感慨一声:“公主啊,老臣……老臣对不起你啊。”
长公主立即红了眼眶:“丞相……”
“老臣没护住公主啊,让公主成了他的筹码,远嫁边疆,实在是对不住先帝的托付,死后再无脸面圣。”魏相泪声连连,愧疚声声。
“魏相,您别这么说,您已尽力了,我是公主,为国分忧,也是我的使命,再说了,我母后造的孽,也该是我来偿还。”长公主安慰道。
长公主是先皇唯一的孩子,为先皇后所生,赐名长平,宠爱有加,纵使幽兰叛变,也从没迁怒与她,先皇弥留之际依旧向魏相嘱咐,照顾好她。
西敬候原本是边陲小族的族长,后来步步壮大,日渐强盛,趁元国政变之际,率兵攻打,双方僵持许久,才得以谈和。
进京之后,西敬候见到长平公主心猿意马,向皇上上了奏折,请求公主嫁于他,从此双方休战。
皇上刚坐上皇位急需政绩,私下里和西敬候签下协议,把长公主嫁于他,西敬候必须放弃族名,成为元国的附属国,替元国守护边疆。
元国国力强盛,历代君王皆对和亲一事嗤之以鼻,长平更视之为耻,绝不肯嫁给他,谁知皇上居然下药,把长平送入了西敬候帐中。
事后长平冲冠眦裂,但已于事无补,安安静静地嫁给西敬候,再未踏入京城一步。
此事在元国传了个遍,元国子民皆怒不可遏,但从此再无战乱,人人得享太平,人们居然开始赞叹皇上治国有道,长公主无私为国了,着实可笑。
“公主……您受苦了。”
长公主轻轻摇头:“不,魏相守我元氏江山四十余年,劳苦功高,晚年失女,是您受苦了。”
魏相目光沉沉,忆起往昔,不有心酸:“我早看出当今圣上的模样,早知她有这般下场,怎么也不该在把她送入深宫。”
长公主和皇后一起长大,对此事略有耳闻,厉声道:“当今圣上?他不过是个可恨骗子,欺瞒了父皇害了我不算,还要骗尽天下人。”
“公主,我女儿一案杂糅了幽兰一族,并不简单,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您可要处处提防些。”魏相多日卧病在床,精神不济,仍撑着精神向长公主嘱咐。
长公主不忍再打搅,陪他说了会儿过去的闲话。
魏峥嵘带着他们来到书房,明铃十分好奇,随意拿起一本书翻开,本以为会干干净净,没想到上面满是批语,赞同之处一个“好”字带过,不赞同之处骂声连连,写得好笑又不拘小节。
明铃看着看着痴痴的笑起来,魏峥嵘和燕京疑惑地看着她,明铃就掩着面大笑,笑得两人一头雾水。
有道是年少不知愁滋味,外面已翻天覆地,人人自危,只有在这小小书房里,能觅得少年人的真心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