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道:“当不得如此赞誉。”
“当得当得!”许有壬接话道,“你这法子一出,自此以后,便可无需再担心国库空虚了!”
刘伯温也赞道:“此足以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许有壬爱才心切,对她是称赞不绝,朝夕连声“不敢当不敢当”,忙使眼力劲给宋濂救场。
宋濂调侃道:“我就说你我尘缘未尽,定会有再相见的时候,果然没说错吧!”
朝夕白了他一眼,难不成你是要跟我演人鬼情未了吗?
“此册一出,恐怕这次你是逃不掉许老的五指山了!”宋濂揶揄。
呔,朝夕只想掐死眼前这个只会跟她打嘴仗的人,这算什么救场,简直就是要将她往火坑里推!
果然,许有壬一经提醒就想起上一次朝夕婉拒为官的事情,登时瞪眼:“夕小子,你如此经纶济世之才,立国安邦之智,若列朝纲,凭此大才大智,得受官爵,显扬于世,可不强如经商为活?”
朝夕赶紧收起面对宋濂的凶狠表情,连连摆手:“许老,你怕是不了解,我这人只是有几分急智,这次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不然如何能天方夜谭地写出这种东西来?说到底我也只是蝇营狗苟的小市民,哪里能受得住官场浮沉?”
宋濂嗤之以鼻:“你这怕不是‘急智’能急出来的吧,如果不是深思熟虑,你倒是再花个三天写一个一样厉害的玩意儿出来瞧瞧?”这里的人都是聪明人,像钱庄这种闻所未闻的东西,她若不是常年累月浸淫在市场,又经过深入的调查思考,如何能创造出这么一个东西来?
朝夕自然不能就告诉他是托了前世的福气,对于这种前世所积累的知识财富,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也就顺手拿出来用了,她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但若说自己有怎样不得了的大智慧这点她是拒绝的,毕竟这些不过只是因为自己占了多活一世的优势,毕竟在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公司的老总罢了,照样得为生活蝇营狗苟……
朝夕摊摊手:“都说了是急智,我这一次急也就急出来这个东西了,下一次……呸,没有下一次了!便只是这一份东西,折腾得我头发都掉了一半了,这样下去怕是要秃!”
宋濂哈哈大笑。
朝夕胡说八道,众人自然信不过。然而真让她却承了这份才名,她是打从心里不愿意的,因此也只能插科打诨。
刘基“落井下石”道:“这人是太过疲懒,入朝为官,不如醉卧庭院饮一杯青梅酒。”
许有壬生气:“你这小子,孔圣人有言,学而优则仕,你这一身才学,不用到正道上,岂不是浪费!人人挤破了脑袋都要骑鹤维扬,甚至不惜卖官鬻爵,你倒好,躲着不想干!如今你既然落在老夫手里了,定然不能再让你如此无事一身轻。”
朝夕心里苦笑,当官哪能像现在这么舒服,一不小心得罪人也就罢了,上面那个皇帝简直就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把砍头刀,一个心情不好都不知道谁的脑袋会搬家,谁有胆谁去伺候,她怂!
然而,这话也不能说,毕竟她还得求着对方帮忙,不管如何,首先将赵风等人救出来再说。
为此她只能乖乖装孙子:“许老,我知道错了,都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我一向懒散,怕当不好这官,所以才提前选择了卖红薯,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宋濂笑得花枝乱颤,朝夕也不理他,依旧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原先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如今见了许老,听许老说了,可算是知道自己是真的厉害,既然这么厉害,怎么还能继续偷懒,实在不能!以后许老但凡有事,只管吩咐,我必定绝不偷懒!”
许有壬虽然严肃,却也不是腐朽不开化的人,心知朝夕是在卖乖,但也着实被她哄得高兴。他本身原就爱才,见朝夕年幼,早就带着看子侄的心去看待她,如今她一番花言巧语,就像是对着自己的长辈撒娇卖萌,许有壬简直心都要被她萌化了,深觉得孺子可教,脸上就忍不住带出几分慈爱来。
许有壬又道:“你今日也不用回去了,且在府上休息一晚,明日老朽亲自带你去面见皇上。”
“自当从命!”朝夕拱手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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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许有壬给朝夕和朝阳准备了两个房间,但朝阳赖在她房间不肯走,美其名曰要保护她,朝夕推拒不了,只能由着他,反正外间有榻,虽然木板硬了些,但姐弟俩啥环境没经历过,又不是豌豆公主。
晚上沐浴更衣过后,朝夕穿着纯白的睡衣走进来,如今的季节已经不冷了,只是早晚还有些许凉意,但为了睡得舒服,早就换了轻薄的睡衣,虽然还是长裤长袖,在朝夕看来是十分保守的衣服了,然而入了朝阳的眼里,
朝夕走过来给他检查被褥,这些早已是许家下人安排好了,并不需要她做什么,只是习惯使然,对朝阳的事情总会上心一点。
朝阳看着她弯腰时微微敞开的领口,白皙的脖颈晃在他眼里让他忍不住大声吞咽了一口水,原就通红的脸如今更像是蒸熟了一般。
朝夕检查完,看到朝阳脸红脖子粗地杵在那里不停地喝水,奇道:“你大晚上喝这么多水做什么?仔细半夜要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