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长坂坡之战
刘备“三顾茅庐”,终于请得诸葛亮出山相助,拜其为军师。
这一年,荆州传来了刘表去世的消息,刘表的次子刘琮一党掌握了荆州实权,长子刘琦则被外调到江夏去做太守。这对于刘备来说是十分不利的,比较起来,刘琦是亲刘备的,而刘琮一党则是反刘备的。
与此同时,曹操大军压境,意欲攻取荆州,战事一触即发!
听到刘表病逝的消息,我十分紧张,对赵云道:“子龙!刘表既然死了,荆州局势即将有变!刘琮会向曹操投降,引曹操来抓刘备!你去找孔明先生,一起说服刘备速速撤离!晚了就来不及了!”
赵云将信将疑:“不会吧?这么大的荆州,刘琮怎么会拱手送给曹操?刘表临死前还向主公托孤请他协助治理荆州呢!”
我急道:“那些表面文章只是做出来看的,你就不要信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那我现在就去!”赵云匆匆离去。
我回到府中,将所有必须带走的物品整理妥当,嘱咐三个孩子做好出发的准备,而后焦急地等赵云回来。
“情况怎么样?”赵云刚迈进府门,我便迎上去问道。
赵云叹道:“主公不相信刘琮会投降,说我的推测毫无依据,让我不要扰乱军心。”
“那孔明先生呢?他怎么说?”我又问。
赵云道:“军师主张攻取荆州,取刘琮而代之,但主公却认为此举有违道义,未予采纳。”
我摇头道:“看来此劫在所难免了!”
赵云从怀间抽出一封信交给我,道:“晓晓,你马上启程,将灵儿、统儿和广儿送往江夏。带上我这封亲笔信,交给江夏太守刘琦,说服他即刻派出水军到江陵接应我军!刘琦和我们唇齿相依,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子龙,只有你肯相信我!”我感慨道,“晓晓一定不负所托!”
赵云道:“我当然相信你!好了,别磨蹭了,快走吧!”
“不行,我还有一件事要交代!你跟我来!”
我带赵云回到卧房,从枕下拿出日前准备好的一件金丝马甲。
“这是什么?”赵云问道。
我答道:“我虽然没有欧冶子的后人做朋友,但脑袋瓜里多少还有些门道,这个是我仿造我们那个时代的‘防弹衣’做的金丝甲,虽然不能保证刀枪不入,但至少可以让你伤得轻些。我现在帮你把它穿在身上,在下一次见到我之前,你不许将它脱掉。”
赵云笑道:“晓晓,你在说什么呀?我赵子龙用得着这种东西吗?”
我语重心长地道:“子龙,你即将经历的是你此生所遭遇的最残酷的一次战斗,在这几天里你要养精蓄锐,一旦投入战斗,你则要全力以赴!你要自信、勇敢、坚强!无论面前有多少敌人都不要绝望!你要坚信长坂坡不是你的终点,而是你的起点,是你一战成名的地方!”
赵云点头道:“我会记住你说的每一个字!”
我拥紧他,恋恋不舍地轻抚着他宽阔而结实的背脊,无法抑制眼眶中逐渐凝聚的泪滴:“不知道再见面时,你的身上会多出多少道伤痕,大概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如锦缎一般光滑了……”
赵云将我从他身上拉开,握着我的手道:“晓晓,别说了,再说下去,我会舍不得放你走的!”
帮他穿好金丝甲,重新系好外衫,我终于不得不最后道一声:“夫君,珍重!”
奔波数日,终于将孩子们平安送到了江夏,就在我见到刘琦的那一日,江夏收到了刘琮降曹的消息。刘琦在读过赵云的亲笔信后迅速暗中向江陵增兵准备接应刘备。
史书上说曹操收服刘琮后挥军直指刘备,刘备猝不及防,丢妻弃子,慌忙撤退,而赵云却从曹操的千军万马中夺回了刘备的夫人和儿子。
想到赵云此刻所面临的艰险处境,我坐立不安,于是在将孩子们安顿好之后,即日快马加鞭折返。
我没有直接回到刘备军中,而是混迹于曹军所过之处,寻找刘备的家眷,因为我心知肚明只要找到他们,自然便有机会与赵云汇合。
乱军之中,我最先找到的是麋夫人,不幸的是,当时她已身受箭伤,奄奄一息。我从她口中得知,刘备的另一位夫人甘夫人以及少主阿斗已被曹军所俘,当时曹军兵士以为昏过去的麋夫人已中箭身亡,因此没有将她一同带走。
为了探知甘夫人和少主的下落,我只好夜探曹营,好不容易找到了关押甘夫人的营帐,躲在帐外等待时机,却听到帐内传来令我心惊的熟悉的笑声:
“哈哈哈哈!甘夫人,久违了!还认识我吗?”
“司马静!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曹丞相最得意的谋士,所以自然在这里啦!”
“你想怎样?”
“丞相有令,要把刘备的妻子和儿子分开来看守,免得逃了。来人啊!把孩子带走!”
“是!”
“不许你们带走他!把孩子还我!”
帐内一番争执过后,一个卫兵怀中抱着熟睡的阿斗走了出来。我意欲上前干掉他,夺回孩子,身后却忽然有人伸手捂住我的嘴,将我紧拥入怀中困住。
我并未挣扎,只因熟悉的气息令我意识到身后的人正是赵云。
他在我耳边轻道:“少主我来救,你留下来悄悄带走甘夫人!一旦被发现,我负责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要保证甘夫人的安全。”
我点了点头,赵云放开我,瞬间消失于暗夜中,我继续暗藏于营帐外等待司马静离开。
帐中此时除了司马静和甘夫人之外已无其他人,只听司马静又道:“哼!当初我一度有那么一点点动心想留下来帮刘备,但你却怕我占了你的位置,取而代之,教唆刘备不肯认我的孩子,不是推给关羽,就是推给赵云,最后,逼得我不得打掉他!如今风水轮流转,你的孩子落到了我的手里,我也要他不得好死!”
甘夫人亦不示弱,道:“你敢?曹操好不容易擒到我们,倘若我们都死了,他拿什么来威胁玄德?他不会允许你胡作非为的!”
司马静道:“那就走着瞧吧!当初曹丞相俘获关羽,倍加礼遇,结果关羽却还是背叛了他,成为丞相今日之大患,所以,我一定会劝谏丞相汲取前车之鉴的!你和你的儿子就在这里等死吧!”
司马静是不是被嫉妒和仇恨冲昏头了?竟然试图改变历史!她明知道这孩子不会死在这里的,不是吗?
待到司马静走后,我干净利落地干掉两个卫兵,将他们拖至帐中藏了起来,与甘夫人一起换上他们的铠甲,溜出营帐。
离开曹操大营,我与甘夫人又立即改换了粗布衣裳,扮成了普通民妇的模样,雇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南下去寻刘备。
天际露白的那一刻,曹军数千骑兵从不远处的官道上疾奔而过,震耳欲聋地高呼着:“敌将休走!”
我知道,他们正在追赶的人一定是赵云!我好担心他,好想与他并肩作战!然而,我却不能那样做,只因我了解他的用心,他独自从星夜力战到天明,如此高调地带走阿斗,是为了掩护我和甘夫人,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离开。
我幸不辱命,将甘夫人安全送回到了刘备身边,而此时赵云却尚未回来,我料想他一定是被绊在了长坂坡,还在浴血奋战!
探马来报,曹操大军追至,张飞请缨拦截。我集结了赵云部下一小队心腹精锐与张飞同往,以便接应赵云。
张飞故布疑兵,单人匹马立于曹军必经的一座桥前等候。
我则率领精选的弓箭手攀上了桥旁的高山。远眺之下,见赵云几经周折,终于奋力杀出重围,但在其身后,曹军的骑兵却仍紧追不舍。
我恨恨地咬紧牙,对身后的弓箭手道:“给我瞄准追在最前面的射!每射倒一个,军阶升一级!”
我虽不是军中将领,但这些军士们显然不怀疑我说话的分量,话音刚落,赵云身后的追兵已倒下了十来骑。
追兵顿时大乱,吵嚷着:“有埋伏!”不敢继续向前。
赵云则趁机顺利越过了张飞把守的那座桥。
我低声部署道:“我去接应赵将军,你们继续埋伏在这里,暗中保护张将军!”
“是!”
“子龙,跟我来!”我策马引赵云径直来见刘备。
赵云精疲力竭,几乎是从马背上滚落下来,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双臂颤抖着将阿斗举过头顶递给刘备。
我有意站到刘备身旁,留心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果然!刘备接过阿斗,悲愤地向一旁丢去,我连忙闪身伏在地上将阿斗接住。
众人惊呼,对于刘备的行为十分不解。我却在心底暗道,这不正是那句歇后语的由来:刘备摔孩子——收买人心!
我在接住阿斗的瞬间,发现在那方沾满血迹的锦被里层,包裹他的竟是我亲手为赵云穿在身上的那件金丝甲!心中顿觉一阵酸楚,眼眶中瞬间氤氲起水气,我起身仔细打量赵云,见他那雪白的战袍已几近被鲜血染成红色,各种兵器留在他身上的划痕不计其数,甚至连他身后的那匹‘白虎’也是满身血污!眼见刘备将赵云扶起,满脸感激地对他说些什么,我却失聪般地听不到,在视线逐渐模糊的同时,一种窒息的感觉包围了我,终于,眼前一暗,我彻底昏厥,倒了下去。
当我再度醒来的时候,赵云正坐在我身旁守护着我。他此刻已重新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袍,没有穿战甲,发髻梳理得很整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神。
“你醒啦?”他微笑着道。
我无言地坐起身,静静地拥紧他。
他也不言语,只是收紧双臂,十分配合地将我拥在怀中。
我们就这样安静地倾听着彼此的心跳声,一秒钟,十秒钟,一分钟,十分钟……
“我们这是在哪里?”我终于打破寂静问道。
“刘琦大军的船上。”赵云道。
“就是说,我们已经安全逃过这一劫了?”
赵云笑道:“是啊,曹操追到江边,见我们上了刘琦的船,鼻子都气歪了!脸都青了!”
“我的脸才青了!”我不满道。
“为什么?”
“被你气的呀!人家好心给你穿上金丝甲,你却脱下来给那小傻孩儿穿,结果自己弄得满身伤,满身血!”
“就因为这点小事儿,你就被气昏了?”赵云依旧在笑。
“伤在你身,疼在我心,知道不?”
“我只听说过‘伤在儿身,疼在娘心’,你又不是我娘!”
“好哇!几天不见,学会贫嘴了!”
“喂,喂,干什么扯我衣服?”
“让我看看你身上到底添了多少伤!”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倘若你见了那些伤又心疼,又晕过去了,怎么办?”
“不会啦!这次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说不行,就是不行!”
“真不行?那好!有本事你就一直别让我看到,我看你能撑多久!”
“撑到都好了为止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