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言浮在白光里,发现自己右手执着万兽毫,左手拿着聊斋手抄,正飘浮在空中。
白光中出现了五只狐狸,正张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待到了眼前,却又消灭了白光中。
“这也许是李大床的警告吧,这是敌人。”胡不言想。
白光中又隐隐出现了胡不语、夏雪以及众多女子,穿着古装,袅娜多姿,向他款款而来。
“这是美色。”他想。
旁边却响起威吓声,他循声望去,不禁一凛,只见前面高院大门中,不断有人被五花大绑被押解而出,就被扑倒在边上的,随着大院里的一声喝令,就被砍下了头颅,路边的水沟里,尸首堆积如山。
“幻觉幻觉幻觉。”胡不言闭上了双眼。但眼前的画面一转,只见一处花柳繁华的大街上,行人如织,沿街小铺林立,满街到处是叫卖的小贩,行人三五成群,络绎不绝,前方有高桥,桥下船只或停或行,煞是热闹。
“清明上河图?”胡不言脑海闪过。
一声鸟鸣声传来,胡不言张开双眼,只见一只大鸟正从他上方冲下。“都是幻觉,”他想,看着直冲而来的大鸟,没有任何躲避。
大鸟直直向他左手扑去,直到鸟嘴碰上了他拿书的书,才发现钻心的疼痛。他手一松,那本《聊斋手抄》脱手而去。那鸟儿一个俯冲,用嘴衔住了书,消失在白光里。
“喂喂喂,你回来,你这只傻鸟!”胡不言破口大骂。
“少爷、少爷。”有人在边上推他。
胡不言缓缓张开了双眼,一个年约四旬,头戴八角小帽,留着胡子的中年男子正俯身看着他。
“少爷,你可醒了。”中年男见他睁开双眼,说,“你可喝多了。”
胡不言坐了起来,这是哪处的乡效,自己正坐在一棵大柳树下,眼前春色烂漫,繁花如绵,前面一个小湖里,有人在泛舟。
少爷?胡不言眯起了眼,看来找了个不错的人附身了,还有个管家陪着,好像可以解放一下天性了么。
“少爷出来这么久了,还得回去了,要不然少夫人可得着急了。”中年男说。
“少夫人?”胡不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别人的身体,别人的老婆,脑子却是自己的。胡不言遐想无奈,只是不知道这少夫人容貌如何,品行又怎样?
正胡思乱想间,那湖上泛舟的两个人下的般来来,在前面是两个姑娘,正向胡不言他们这边走来。远远的,前面那个姑娘就叫道:“李公子,你做完你的千秋大梦了吗?”
胡不言定睛一看,竟然是胡不语,而后面紧跟的姑娘却是陌生的。
胡不言不知道怎么称呼人家,也不敢开口,那管家开口笑道:“可不咋地,少爷刚刚才醒过来,胡姑娘你得劝劝少爷少喝点酒。”
“让他夫人管去。”胡不语似乎在讥笑。
撑床的舟子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穿着短褂,挽着裤腿,应该是属于佃户劳工一样了,和眼前这戴着瓜帽穿着大褂的中年男应该不同。
年轻男子收拾着船浆渔具,还提着一木桶,木桶里装着几条鱼,到前来施了一礼,也不说话,径直走了。
胡不言想把中年男支开,说:“你去帮忙人家拿点东西,我们随后就回。”
中年男看看他,又看看众人。胡不语叱道:“还不去,就知道当跟屁虫!”
中年男躬了一下身,一溜烟跑了。
胡不言这才站起身来,四处找东西,边找边问:“夏雪、书稿和万兽毫都不见了,你快帮着找找。”
身边那姑娘笑着说:“我是夏雪。”
胡不言一惊,又笑道:“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胡不语道:“她又不是狐,不能随意幻变,只好随着别人的样子来喽。”
“我们在什么地方?大家的身份都是什么?”胡不言问。
“跟着你走,肯定是你熟悉的地方,你还不知道你是谁吗?”胡不语说。
胡不言跑到湖边,水中的倒影正是他在石竹斋景室里幻变出来的形象。“九山王?”
“不错。”胡不语说,“你就是后来那杀狐取珠的李家少爷,这位夏雪是你的表妹,也是你的未婚妻,不过可惜是第二房。”
一边的夏雪红了脸。“你开什么玩笑。”胡不言说。“那你的身份是谁?是我夫人吗?”
“才不是呢!”胡不语笑道:“美的你,你还想通吃啊。我是租你后院的胡老翁的千金,我在这世上,也还是本色出演狐族。”
“我的笔和我的书都不见了。”胡不言说,“醒来之前,我看到一只大鸟叼走了我的书。”
胡不语也一改嬉笑,忙问:“怎么回事?”
胡不言把醒来前看到的种种东西说了一遍,三人连忙着在四周寻找,但一无所获。
三人颓然坐在老柳树底下,胡不言道:“这两件东西一去,只怕回也回不去了。”
胡不语道:“别听两个老鬼的话,能进得了聊斋境,也就能出得去。”她又莞然道:“你在这里有家有产,有妻有妾,不是逍遥的很,何必要回去。”
夏雪插嘴道:“胡姐姐,你可不要乱说了,还有那五只恶狐狸呢,这都怎么回事啊,我什么都没弄懂,就怎么换成了这个身体。”
胡不语说:“你这身体未必比你原来那差呢,你原来那个大圆脸,胸平的象机场,现在,你看你这个多水灵,胸这么大,屁股这么翘,都让人羡慕死。”
胡不言被她一说,还真的发现夏雪身上很多优点,眼睛忍不住瞟了好几眼。胡不语道:“你瞧,郎情妾意,不回去了,回家准备洞房去。”说罢,起了身。
胡不言急道:“别开玩笑了,先找到书和笔再说。”
胡不语道:“不要找了,找也找不到,他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的。”
三人沿着大路回庄,在路上,胡不语把狐族和胡不言身上的事情又跟夏雪说了一遍,夏雪也不甚明白,但也只能唯唯地先记下来,慢慢消化。
胡不言却丢了书稿和万兽毫,心情低落,也不知得自家里都得面对什么样的人,还有那五只下落不明的石狐怪,更不知道危险在哪里,更加郁闷不快,一路上,只听胡不语讲话,都没插上一句。
转过山脊,眼前一阔,只见一个大庄园就坐落在山对面,前面是一片沃野,零零散散地分布着一些房子,正是傍晚时刻,夕阳西挂,炊烟袅袅,倒也是人间美景。
前面路上,那中年男子正急匆匆地向他们赶来,到得跟前,中年人叫道:“少爷,你们快回家去!”
“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胡不言想,“我到这地方屁股都还没坐热呢!”
中年男来到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后院的胡老爷在等你很久了,说有要事要面谈。”
“是我父亲?”胡不语说:“他能有什么事?”
“不知道。”中年男道:“少夫人说让少爷回家后去找胡老爷,但胡老爷就是不走,一直在等着。所以少夫人让我来叫你们快回。”
胡不言看了一眼胡不语,心里想,这是你父亲,你去搞定吧。
胡不语却不是这样想,只寻思着,这胡翁也算是得道的老妖狐了,真有事难道不会自己出来找他们,却一直守在庄园里面,莫非庄园里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