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语却似乎并未听到胡不言的叫声,只在前面停留片刻,身影跃起,一眨眼时间便跃入夜间,悄失在皇城高墙一侧了。
胡不言大声叫不语的名字,连追了几步,哪还能追得上。
院墙内有人低喝道:“谁在此大声喧哗?”只见一片红色光影从院内向胡不言袭开。胡不言危急之中,急用了一招定身术,但那红色光影劲头实在太大,胡不言被推出番了好几个跟头。
只见一老妪柱杖立在前面:“老狐狸要下毒手了吗?”
胡不言急得大叫道:“停,我们是来求见牡丹神的,我们是曹国夫人的朋友。”
那老妪持杖威吓道:“什么曹国夫人,我们这里可没有。”
夏雪在一边急叫道:“葛蓝,我们是葛蓝仙子的朋友。”
老妪一顿杖,问:“你们从哪里知晓的这名字,是不是那书呆子教你们的?”
胡不言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你们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刚才有人持剑从里面出来,我们才大声喊叫。”
老妪冷冷说道:“你们自己的身份还讲不清楚,倒关心起里面的事来了。”
夏雪赶紧说道:“婆婆,我们真的是葛蓝仙子的朋友,是来向牡丹神女传递消息来的,事情紧迫,请婆婆带我们一见牡丹神。”
老妪刚想说话,只听得院里有声音传来:“紫婆,带他们进来。”
老妪冷冷看他们,说:“随我来。”
女神庙后殿,当中供着牡丹神塑像,虽然灯火通明,却没有人。老妪走到墙边,用杖一推,推出一小门来,对两人说:“进来吧。”
里面又是一道长廊,长廊尽处,一座浩大的庄园,只见里面繁华似绵,处处彩灯连连,各房各院内,人来人往,热闹异常。
老妪带得二人来到一房前,扣门道:“神女,他们到了。”
两人进得门来,只见中门一盏七彩琉璃灯,灯下的华座上,牡丹女神正正襟危坐,虽然雍容华贵,但却不怒自威,和他先前所见千姿百媚的曹国夫人完全不同。
神女边上,正低头垂站着一个年轻蓝衣女人,胡不言看得仔细,女子眉目之间甚是熟悉,正是他在曹州看到的曹国夫人,只不过年纪轻多了。
胡不言和夏雪见了房间,赶紧施礼:“神女……”
神女手微微一摆,道:“看来你们是有高人指点,在这洛阳城里,除了狄仁杰,恐怕也就是袁天罡了,你们到底是谁指点你们到来。”
胡不言听得如此,只好按实道:“我们刚从袁天师那里面来。”
“袁天师想让你们干什么?”神女问。
胡不言只好把事情过程说了一遍,特别是把狄仁杰已经知道破解幻境一事,很快就会来剿灭女神庙牡丹的事着重说了。
那葛蓝扑地跪倒在地,哭道:“母亲……”
神女叹道:“我一再嘱咐你少入人世,但你情缘未尽,给人狐两族留下了这样一个漏洞,实在是劫数啊。”
“等等,神女,我刚才发现有人持剑从院里翻墙出去,满身是血,这院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胡不言插话道。
“院内的事情,我了然于胸,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发生过什么事。”神女说。
“那这是怎么回事?”胡不言对夏雪说道:“你也看见了,不语一闪就没有了。”
夏雪轻声道:“你是不是太想念不语姐姐了?”
“你没有看见吗?”胡不言问。
夏雪摇头道:“我只听见你不停地叫不语的名字。”
胡不言愣住了。神女道:“二位,这不语似乎是二位的朋友,也是狐界灵狐吗?”
胡不言迟疑道:“可能是我看花了眼……”
神女神色凝重,叹道:““灭我者,也是狐,救我者,也是狐,这天下命数,终由不得我自己做主。”
胡不言问道:“神女何出此言?”
神女道:“二位不知,那女皇武则天,正是借助你们狐族力量,如果真有狐族灵狐出现,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可是不语还被困在曹国夫人的幻境里,而且受了伤,不可能会突然来到这里。”胡不言道。
夏雪却问道:“那武则天是怎么借助狐族力量的?”
神女淡淡一笑,道:“万千世界,万千时空,各有命运,皆有可能。不过武则天不知从何处取得一神狐精魄,我虽不知,却是事实,她获得狐族灵魄的功力,开始觊觑天下各灵族的精魄,甚至不惜灭杀百族。”
“神狐精魄?”夏雪惊道,“我听得爷爷说过,这神狐精魄在狐族也是至上之宝,仅存余几颗,人世间怎么会出现?”
神女道:“这些谜团,恐怕只有你们狐族才能知晓。在这多说也无益,牡丹一族看来是武则天第一个要动手的,既然大难临头,我且要安排各自逃命了,既然袁天师安排你们来带走葛蓝,留存牡丹命脉,就有牢你二位把她带走。”
葛蓝跪在地上哭道:“我不要离开母亲!”
神女说道:“葛蓝,你且听我吩咐,世间万物循环,我们且有相聚时刻,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事,不要再跟人世男子来往。”
胡不言几乎和葛蓝同声应出:“为何?”然后两人又全没了声响。
神女道:“牡丹一族,在于不在,就听你一念间了,你且自重。”
那葛蓝听声大恸,伏倒在地,难以起来。
胡不言听得无奈,心里也很郁闷,说道:“神女,你且保重,如果没有其他事项,我就带葛蓝姑娘走了。”
夏雪却突然插嘴道:“且慢,还有一事请神女相助。”
那神女道:“有事请说。”
夏雪道:“我们穿越时空来大唐是,是借助那曹国夫人的幻境才来的,但我们救得葛蓝姑娘后,还得回那时代去跟解开曹国夫人的心魔。”她又把发生在曹州的事说了一遍,向神女揖首道:“要回得曹州,我们还是得借助神女的幻境之术,要不然我们无法再回去了。”
神女道:“这幻境之术,我只传给了葛蓝,但现在她仅有一层功力,恐怕难发挥效果。也罢,既然天意如此,我再助你们一臂之力,我就把这幻境之术教导于你,但你能习得多少,到何时才能发挥功力,只能看天数了。”
胡不言和夏雪有喜又有忧,喜的是能再习得一术,忧的是这法术不知道好不好修炼,如果真要练个上百年的话,他们不知还得困在大唐多久。
神女道:“这法术只适合女性修炼,请公子暂时回避吧。”
胡不言心想,还得让夏雪学,她从来没学过法术,更不知道要修炼到何时了。但也没办法,只好出了房间。
胡不言在房外又把这些事理了一次。女皇武则天借了狐族精魄,号令天下,还借势把牡丹神女压入通天塔为奠基之石,不惜屠杀牡丹一族,这曹国夫人恨上狐族,也就可以理解,不过,那个叫易止的痴心汉,对葛蓝只是痴心一片,只不过无意间泄露了幻境之术的弊病,倒也不值得曹国夫人如此恨天下男人呢。
胡不言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什么东西来。约半柱香的时间,房里紫婆出来叫他回去。他进了房,只见夏雪打坐在榻几上,双脸绯红,大汗淋漓,似乎甚是劳累。
神女道:“时间已经不早,二位尽早离开吧。只怕狄仁杰早早到来,我也要尽先遣散这园中子民了。”说完,神情也甚是凄切。
那葛蓝撕心裂肺地道:“我不走!”
神女抚摸葛蓝头发半刻,道:“记往我的话,光复我牡丹一族,再次放艳世间,就靠你了。”
紫婆示意二人先出去,二人告退了牡丹神女,跟得紫婆来到园内,只见园内一株参天牡丹,高达丈余,花开繁盛,艳色流溢,旁边一株,也高有数尺,却开得一树蓝花。
紫婆道:“二位,这株即是葛蓝,二位带得植株再去种下,葛蓝便自会跟随而去。”
这数尺高的牡丹枝,加上根土,如何装得上那小飞车。胡不言禁不住想。
那紫婆却口中念咒,一声起字,只见那牡丹已浮出地面。紫婆对二人说道:“二位先行,葛蓝自会跟随而来。”
二人出了庙门,那牡丹植株果然浮地空中跟随着他们。二人上得飞车,那牡丹也跟随在后,并不需要他二人搬运,令人称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