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上残留的冰渣可以猜想,孟从并不是等冰完全化了才逃了出去,而是直接从内部震碎了最后一层薄冰,而且时间应该没过去多久,地上的冰渣都还没来得及化开,也就是说他之前还是有意识的,没准还看到了自己,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出去搬救兵去了,如果让他跟周应龙通风报信,那乐子可就大了,之前的一切全都白费了。
李天生不敢耽搁,一掌斩断了霍龙的头颅,然后把取出青冥石把剩余的冰雕重新封印,大手一挥全都收进了储物戒,接着急忙沿着地上的水渍向孟从逃走的方向追去。
通道七转八折,岔路极多,好在孟从似乎无暇掩饰踪迹,李天生才能紧追不舍。
终于,在一个拐角处,李天生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孟从,他断裂的右臂还在不停的往外渗血,原本心机深沉暗藏韬略的城主府英武卫二卫镇使,此刻却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整个人似乎就只差一口气了,见到李天生慢慢走近也只能轻微的抖动嘴唇,却丝毫发不出半点儿声响。
这也不怪孟从落得如此下场,先是被李天生突如其来的爆炸弄得只剩下半条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被那邪门的鼠妖找上门来,不仅被活生生扯掉了臂膀,还被冻成了冰雕,好在前些年多少算是有些机缘,学了些保命的法门,这才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从冰封中逃出生天,结果这该死的地下矿洞如同迷宫般永远也走不出去,终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眼看就要葬身于这不见天日的矿洞,却意外的看见李天生毫发无损的找了过来,此刻他没有怨恨,没有懊恼,有的只是一丝重获新生的喜悦。
李天生小心翼翼的靠近,然后仔细探查了他的身体,确认孟从的确是快要油尽灯枯了,他叹了口气,心底也颇有些无奈,人要杀我,我总不能坐以待毙。
你杀我,我杀你,这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道理。
他叹了口气缓缓起身,孟从还在努力的想要说些什么,可从他喉咙里传来的只是断断续续的杂音,那拼命想要吐露的欲望让人多少有些不忍。
李天生本想转身离开,但最后还是蹲下身来,渡了一丝灵气给他。
有了灵气的支撑,孟从猛地喘了口气,脸色有了些回光返照的红润,他感激的看了李天生一眼,有些激动地说道:“李路使,我知道你和大统领势如水火,而我,咳咳!我知道大统领的把柄,他勾结海贼,私采灵石,还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我都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你救我,我从此惟命是从,若违此誓,永坠魔窟,救我!救我!”。
李天生遗憾的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有原谅敌人的习惯,其实他更擅长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我,我还是朝天会的人,你杀了我会惹大麻烦的,相信我!储物戒里有令牌可以证明,而且府主也是朝天会的人,你杀了我会惹来无穷的麻烦,我不是危言耸听,我……”,孟从话音未落,就感觉血气不济,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李天生没等孟从把话说完,一拳穿心而过。
孟从眼中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随之缓缓失去神采,最后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没了半点儿生机。
李天生在他身上仔细搜查了一遍,然后取下了他的储物戒,储物戒里所有东西全都规规正正,看来孟从绝对是一个高度自律的人,他仔仔细细的翻找了一遍,终于找到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圆形银色令牌,也不知什么材质做的,坚硬无比,但上面却没有任何纹理,注入灵气也没半点儿反应,试了半天也没弄清什么名堂,只能先收进了储物戒,等日后再说。
就地掩埋了孟从的尸体,李天生隐隐感觉还是不太保险,可目前也只能先这样,一切等先出去再说。
彻底没了威胁,李天生开始为如何离开这里儿感到头疼。
来时的路上他已经都留了标记,那些看似被他随意抠下的夜光石其实是有特殊记号的,可那条通道已经被彻底掩埋,想要挖通段时间也不太可能。
不过来时的通道大体上离这里并不远,所以只要不断地试错,总能找到一条来时经过的通道,办法虽然笨了点儿,但总归是有用的。
李天生原地思索片刻,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碰碰运气,顺着夜光石比较多的方向快步走去。
约莫又过了两个时辰,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闯进了一条同时有三条岔路口的通道,这样的通道岔路口在矿井里极为少见,幸运的是,来的时候他们就经过了其中的一个,当时霍龙想要从中间走,可他偏要走左边,最后争执不下,在孟从的调节下选了右边。
他兴奋的走进右边的通道,果然发现了先前做的记号,这下可算是找到出口了,只要顺着记号反着走,绝对可以走出矿井。
又过了半个时辰,李天生终于来到了初来时的那个大厅,透过洞口看着天空逐渐暗淡的星光,又转身返回来了矿井。
又忙活了整整一个时辰后,李天生拖着一辆采矿用的小车缓缓走出了坑洞,在他身后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黑色轨迹,那是黑色粉末做的超长引线。
在矿井的不同地段,他放置了数个超大型土制炸药,不把里面的痕迹抹除干净,他实在是不放心,尤其是青冥虫石的秘密,他是一丝一毫也不敢泄露出去,这个让他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地方,还是彻底毁了比较让人放心。
迎着温和清新的山风,李天生缓缓走出矿井,等他看到台阶上杜谦左摇右晃摇摇欲坠的身影,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这老家伙,竟然在此等候了整整一夜,还真是看轻了他。
李天生叹了口气,默默收回了正准备踹出的右脚,然后用力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他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