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寧豆凝去了普寧寺,汴二去求見兩次都無功而返。
不巧,他們家走私私鹽的事,被官府查了出來,汴老爺汴輔禮被捉了去,大哥傷勢未愈,汴承南唯有臨危受命,一面主持大局,一面又要找人疏通,可謂焦頭爛額。
塔納貝爾命人給寧府帶了信。
「凝兒有喜了!」老奶奶笑上眉梢,「快去給侯爺和各列祖列宗上高香。」
「明兒去寧大福做一套金鎖手鐲,哦,不,多做幾套,將孩子的名字刻上去。」寧母也是樂得忘了形。
「對對對,我要在以前的嫁妝里選幾套出來給我的孫兒們。呵呵呵…」老夫人高興地拍起大腿來。「還有就是這事先不張揚,怕汴二那邊…不好聽。」
「對,就按貝爾說的去個信吧。」倆老興奮之余也不忘替兩小分憂。
僅剩兩天就比武了。可汴家上下忙得很,汴承南收到寧家家丁送的信,心裡也沒那麼焦急了,信上說凝兒正跟清海主持學佛經,要再過三個月才回來。
「二兒,怎麼了?是寧家反悔嗎?」汴母看著有點憔悴的小兒子,有點擔憂。
大兒子汴承澤的手被塔納貝爾傷了,以後怕也是廢了,這個家日後就靠他了。
汴母,乃前國公夏貴桓獨女夏令緩,恁著當年夏家的勢力,將汴家發展壯大,只是夏國公死後無人撐腰,是以汴家主商。
「是凝兒說要在普寧寺學佛,要多留三個月,比武的事要延後。」
「她定是收到消息了,給你些時間處理。看來她對你也是有心的。」夏令緩不禁對寧豆凝另眼相看,她們寧家並沒有在此時落井下石。
「嗯,娘親,我定會努力將她娶回來。」汴承南也是感覺窩心,他不想辜負她的厚望,他要先將老爹救出來。
「能找能求的人我們都找過求過了,可連能疏通的門路都沒找著,各個都不敢淌這渾水。都不知你爹現在在天牢里被折磨得怎麼樣了。」夏令緩用紗巾掩臉,傷心地拭起淚來。
「我明天會備上厚禮去拜見歐陽慕。」汴承南思量著。
「歐陽慕?歐陽琛宏父親?行嗎?他們歐陽家如此忘恩負義,未必肯幫吧。當年若不是寧侯爺看在他們將會成為親家的份上拉他一把,他也坐不上現在的剌守一職。寧侯爺一死就退婚,要兒子迎娶國公女兒,此等人信不過。」夏令援擔憂。
「這我知道,可也唯有試試了,以前我和琛宏是致友,雖他逃婚出走後我沒再去過他家,但也希望他父親能幫上忙。聽說琛宏的丈人國公和刑部副統領崔周天是把拜兄弟,希望他肯幫忙說說情。」
他知道母親說得有理,他也不屑與歐陽慕這種人打交道,但現在也是走投無路了。
汴承南與歐陽琛宏本是同窗,大家都知道歐陽琛宏有個指腹為婚的侯府小姐,還美若天仙,每說到他的未婚妻,他就喜露於色。
有一次歐陽琛宏博奕輸了,汴承南便笑著要求他將未婚妻帶出來瞧瞧。
那是他第一次見她,也是那一次,他對她一見鍾情。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情景。
那天約了歐陽琛宏去遛馬,可他卻帶來兩個小男孩。
「琛宏,你不是答應帶未婚妻出來遛馬的嗎?怎麼,怕被我搶了不成?」
琛宏卻只是笑笑,牽起最瘦弱的那位清秀男子的手,將他引上前來。
汴承南這才注意到此人身子柔弱,一身男裝,高髻於頂,卻一步一頻皆如女子形態,雖不施脂粉,但清麗脫俗,膚凝脂透,一下子將汴承南給看呆了。
艱難地收下心神,汴承南明白了,用折扇敲了敲歐陽琛宏,「藏得好,藏得好呀,老兄。」
歐陽琛宏只是對他笑了笑,介紹道,「汴兄莫怪,寧公子家規深嚴,只有在蕭公子的陪伴下才能外出。」
「明白,明白,寧公子,再下汴承南,家中排名第二,小名汴二。」汴承南直直地看向她,她卻有些靦腆,臉色粉如蜜桃,輕笑如粼波一直蕩漾入他心房,一時失了神。
「汴公子,再下寧一,家中排第一,沒人排第二。」寧豆凝學著他的樣子用男聲打趣道,這是她第一次作男子裝扮。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來。
「好一個寧一,」汴二頓思了一下,「…寧一公子,幸會幸會。」
然後又和蕭洛冰見禮,「蕭公子,幸會。」
「汴公子莫怪,我家小…公子頑劣難調,若有得罪請莫見怪。」蕭洛冰也作揖回禮。
「乖兒一一,說什麼呢!」他竟說她頑劣難調,寧豆凝生氣了,特意將乖兒兩個字拖長。
「乖兒?」汴二好奇地看向兩人。
蕭洛冰一聽這話,即刻用手掩口,不敢作聲。
「嗯,他是我養子。」寧豆凝毫不猶豫地回答。
「什麼養子?我,我可是來照顧你的。」蕭洛冰感覺無臉,辯駁到。
汴承南感覺有趣極了,輕拍著手中折扇,一個美貌公子加一個個頭比她還高的養子,甚是有趣。
之後他們一起遛馬,她不會騎馬,唧唧哇哇地怕摔下來,琛宏一直貼身照顧著,蕭洛冰也一直貼身護著,他卻一直騎跟在他們後面看著她,只單單看著她的背影,他都看醉了。
他知道自己愛上她了,可她是別人的未婚妻,歐陽琛宏可真幸運,若她未定婚,定是君子好逑得踏破門了,他肯定第一個去求娶。
之後,他總是提出各種有趣的玩意,有意無意地讓歐陽琛宏約她出來一起玩,他們幾乎成了京都四君子了。
而每次,他都跟在她背後,因為只有在她背後,他才敢光明正大的看她。
她的快樂、調皮、聰慧都一一感染著他。
他還非常佩服她敢接手′萬春樓’,並將其打造成全燕京最出名的歌妓院,並美名曰:[詩、歌、耍、樂之地],連皇帝都追捧,創了‘燕都耍樂第一’的美稱。
直到她父親候爺去世,她收起了玩心,一夜長大,開始幫忙打理家業。
他也收起了玩心准備科考,希望一舉成名能引起她的注意。
直到有一天,一個小二來送信,說是歐陽琛宏請他去‵風寧樓′喝酒,寧家的鋪子。
進了廂房,琛宏已經醉得稀巴爛地坐在地上,趴著櫈子。
「琛宏,你怎麼了?喝這麼多。」連忙將他扶起坐回櫈子上。
「你怎麼搞成這樣?」看他一臉鬍子渣,面容憔悴,不修邊幅,與平日那個講究面子的人強烈反比。
「她不願跟我走,她不跟我走…」歐陽琛宏痛哭著,「汴二,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我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
「發生什麼事了?」汴承南近段時間正在備考科舉,好一段時日沒見過歐陽琛宏,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
「爹要我娶郭月盈為妻。」
「相國公郭之周次女,郭月盈?那豆凝姑娘呢?」汴承南不解。
「??」毆陽琛宏沒有回覆他。
「那你怎打算?」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你對得起豆凝嗎?」汴承南抓住他領口,生氣地將他拉起。
「為了那個相國公女,你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就這麼不堪一擊?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汴承南生氣地將這個軟趴趴的人摔在地上。
「我今天本想帶她遠走高飛,可她不願跟我走。」
毆陽琛宏抱著頭痛哭。
「她說的對,我根本保護不了她,我沒用,我不是男人...我給不了她幸福,我沒資格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