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连遭挫折
却原来许无悔一入京师就有向了因大师下毒手之意，只是考虑到了因大师在京师黑、白两道人脉甚广，才没敢轻易下手。但他料定刘翠翠等人一到京师必定会找了因大师商议对策，所以才在建国寺安排了大批耳目，希望能找到了因大师勾结朝廷钦犯的证据，再名正言顺地对了因大师下手，却不料一连监视数日竟然毫无破绽。许无悔不信刘翠翠等人会不与了因大师联系，就猜想可能是了因大师已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料想刘翠翠等人迟早会离京南下，索性豪赌一把，一面将监视建国寺之人撤往南门，一面向锦衣卫密报了因大师勾结朝廷钦犯，意欲谋反。
此时，姜启贤已升任锦衣卫都尉，闻讯虽亦不敢怠慢，却也不敢轻易来找了因大师的麻烦，便亲自率锦衣卫兵将严防四门，以防朝廷钦犯逃离京师。了因大师也是过于托大，虽然考虑到这儿层，亲自将刘翠翠一行送出京师，但却做梦也没料到许无悔真的敢向自己下手。
姜启贤一直在锦衣卫任职，深知了因大师在京师的人脉，一听说了因大师偷偷把朝廷钦犯送出京师，急忙率锦衣卫高手出城来追，虽然追上了，思之再三还是不敢对了因大师下手，便耐心等到了因大师和刘翠翠等人分手，这儿才率锦衣卫高手随后追杀过来。瓦氏兄妹一见又仗打，高兴得手舞足蹈，拔转马头，跃跃欲试。
女儿家心思慎密，刘翠翠猛然想到瓦难求在茶馆曾说过茶水有毒的话，了因大师不信，还喝了一杯，不由面色惊变，忙拉住二人道道：“娘，舅舅，了因大师有难，我们赶快去迎救。”
瓦难求道：“你怎么知道？”
岳少府猛地一醒，环视一周，见前面有一小片丛林，心生一计道：“我把锦衣卫引到小树林，你们赶快从另条路去救了因大师。”
刘翠翠道：“不行，这儿么做你太危险了。”
岳少府道：“现在顾不了许多了，救了因大师要紧。”
瓦难求笑道：“引开他们还用费这儿么多事儿？”
瓦三妹道：“你有办法就赶快说。”
瓦难求道：“把他们引进树林，我用蛇蝎困住他们不就行了。”
刘翠翠大喜道：“还是这儿个办法好。”
四人计议已定，乘马望丛林中疾驰而来，姜启贤一路紧追不放，四人到了林边，甩蹬下马，佯装遁入林中。姜启贤立功心切，也不顾“逢林勿入”的江湖大忌，只留下两人在林边看管马匹，率先闯了进去。但听林中传来一阵悠扬绵长的口哨之声，只道是刘翠翠等人在故意气他，寻声赶来，突听前边草中、树上奇声怪响不绝于耳，仔细一看，大吃一惊，却不知一下子从哪儿冒出了许许多多蛇、蝎毒物拦住了过去路。还没等他反映过来，身后有人连声怪叫：“蛇，蛇，蛇。”姜启贤忙问怎么回事，却原来身后也冒出许多蛇、蝎，有两人已不小心遭到蛇咬。
姜启贤知道中计，料想左右两边也有蛇、蝎拦路，忙将锦衣卫高手收缩回来。果然，很快左右两边也传来奇声怪响，近百名锦衣卫高手竟然被无数蛇、蝎团团围住。
瓦难求一见乐不可支，指挥蛇、蝎步步紧逼。岳少府忙拉他一把道：“救了因大师要紧，让他们自生自不吧。”
四人复出丛林，杀了看管马匹的两名锦衣卫高手，留下四骑，将其余的马匹全部赶走，这儿才急匆匆返回茶馆来救了因大师，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
刘翠翠见了因大师一身血污，心头大震，急忙过来揽起了因大师道：“大师，你怎么了？”
了因大师轻轻摇头道：“我没事儿，你是翠翠吗？”
刘翠翠惊道：“是我，大师。你眼睛怎么了？”
了因大师凄然一笑道：“我不小心让雁把眼睛啄了，你们不要管我，赶快走。”
刘翠翠道：“不，我们一定救你一块走。”
了因大师道：“我已经不行了。”
刘翠翠哭道：“我不信，我不信。”
岳少府忙俯身背起了因大师道：“我们走。”
瓦氏兄妹也知轻重缓急，一左一右保着岳少府跳出窗外。邱九公等人要追，许无悔却拦住了诸人。
五人四骑一口气奔出数十里，岳少府突觉身后的了因大师身子倾向一边，忙勒住马缰，回身扶住了因大师，一探鼻息，尚有微弱余温，心知不妙，举目四下张望，朦朦细雨之中，模模糊糊见前面不远处有一秃山，半山腰有座建筑物，仿佛是座庙宇，急道：“了因大师情况不妙，我们赶快到前面借间干净屋子让大师暖和一下身子。”
刘翠翠惊道：“大师怎么了？”
岳少府不顾回答，打马直奔前方，到了近前，果然是座破败的土地庙，料想里面没人居住，忙跳下马来，抱起了因大师快步闯进神殿。
神殿内一片狼藉，神龛上的神像已失去色彩。瓦氏兄妹找了些干柴，生起一团火，刘翠翠简单打扫一下，岳少府才把了因大师放下。了因大师面色铁青，嘴唇发黑，浑身直哆嗦。岳少府急扶了因大师坐稳，双掌抵在了因大师背心，将内家真气一点点输入了因大师体内。不一会儿功夫，岳少府便大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因大师面色却丝毫不见好转。
刘翠翠心知了因大师中毒已深，岳少府内功又不算深厚，忙抓住瓦难求道：“舅舅，求求你，快点儿救救大师。”
瓦难求怪眼一翻道：“我早就警告说茶中有毒，他偏不听，现在知道有毒了，晚了。”
瓦三妹道：“现在还说这儿些屁话何用？你要有本事，就赶快帮帮孩子。”
瓦难求陪笑道：“三妹，不是我没本事。这儿种毒我虽从没治过，想来也没什么难医的，只是他腹上又中了一刀，血流加快，此时剧毒已进入他的五脏六腹，我就没办法了。”
瓦三妹道：“你没本事就说没本事的话，哪儿来许多废话。”
瓦难求道：“我这儿怎么能叫没本事，只能说事出意外。”
刘翠翠哭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求求你了。”
瓦难求双手一摊道：“我说过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了。”
刘翠翠哪儿里死心，忙盘膝坐到岳少府身后，双掌抵在他背后，缓缓输出内功。岳少府本已经有几分不支，正在强支，突觉一股热流从背心缓缓进入体内，精神一长，歇了口气，又将内力缓缓输向了因大师。
瓦三妹怒道：“你没心没肺吗？没看到孩子们都快支撑不住了吗？还不赶快想点儿办法？”
瓦难求哭丧着脸道：“三妹，我确实没有办法。”
瓦三妹道：“我就知道你是草包一个，就凭你也配叫毒王，我看你干脆别叫毒王了，明天改叫毒虫儿得了。”
瓦难求心中有气，却也不敢发作，翻了翻怪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此时，了因大师已经苏醒，轻咳两声，震出一丝血，挂在唇边虚弱地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们就不要难为瓦大侠了。”
刘翠翠已累出满头大汗，听到了因大师开口说话，喜极而泣道：“大师，你醒了？”
了因大师仍是双目不能视物，顺声回头一笑道：“好孩子，听话，我已经不行了，你们赶快离开这儿里，不要管我。”
刘翠翠扑过来哭道：“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了因大师大口喘息片刻道：“你不要哭，听我说……”
刘翠翠摇头道：“不，大师，你累了，你躺下歇一会儿，舅舅会治好你的。”
了因大师一急，又连吐几大口鲜血，险些扑倒。岳少府忙扶住了因大师道：“翠翠，你别急大师了。”
刘翠翠惊得真不敢再多说话了。
过了半晌，了因大师才缓过一口气，轻轻摸着刘翠翠的秀发道：“许无悔阴险毒辣，又善于用兵，你们都不是他的敌手。现在他已经洞悉了我们的目的，我料他必会设法先下手围剿大苍山，你们必需赶快到大苍山做好准备。”
刘翠翠道：“大师身中剧毒，我们走了，大师可怎么办？”
了因大师笑道：“我就要到西天极乐世界拜见佛祖去了，你们……”声音越说越低，说到“你们”二字时，声音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刘翠翠、岳少府几乎把耳朵贴到了因大师的唇上，也只见到了因大师嘴唇微动，哪儿还能发出一点儿声音。刘翠翠只感到了因大师摸她头发的手慢慢地僵硬了，脸上兀自还挂着一丝微笑……
刘翠翠还不肯相信了因大师已经圆寂，忙抓住了因大师冷冰冰的两手，试图运功替他疗伤。了因大师早已死透，哪还能输的进内力？
瓦难求冷冰冰道：“没用了，他已经死了。”
刘翠翠哭道：“你胡说，了因大师不会死的。”
岳少府轻轻扶起刘翠翠叹息道：“翠翠，了因大师功得圆满，身赴极乐世界已成仙佛，对大师而言，亦是善举。”
刘翠翠扶在岳少府肩上痛哭失声。
瓦难求道：“人都死了，还有哭什么好哭的？”
瓦三妹道：“谁像你没心没肺的。”
瓦难求接连挨瓦三妹抢白，又无处发作，气得一脚把火踢散。
瓦三妹大怒道：“你这儿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要有一点怜悯之心，当年我儿也就不会被蛇毒折磨死了。”
瓦难求顿时语塞。
哭了一通，刘翠翠止住眼泪，寻了些干柴，将了因大师火葬。
此时，雨过天晴，四人不敢耽搁，简单吃了点儿干粮，便急匆匆望大苍山而来。刚刚进入浙江省界，便发现通往大苍山的大、小关隘均有官兵把守，隐隐有一股肃杀之气，直冲云宵。远远望去，于紧要之处还似乎贴有图形，守关官军对往来行人盘查甚严，不看也知，所绘图形定是四人图像无疑。瓦氏兄妹闻听大怒，便要硬闯过去。岳少府二人知道瓦氏兄妹的脾气秉性，连忙劝住瓦氏兄妹，弃马步行，改走山路，一路翻山越岭，晓行夜宿，走了四、五才到大苍山。远远望去，但见山上山下旌旗招展，炊烟袅袅，竟似有两军对垒。岳少府、刘翠翠大吃一惊，万料不到许无悔动作竟然如此之快，及至近前，才看清帅旗上写了个斗大的“徐”字。
却原来许无悔得知刘翠翠等人欲重新竖起大苍山义军大旗之后，立即派人火速赶回浙江，一路上换马不换人，先刘翠翠等人一步赶回浙江，责令副总兵徐龙引官军一万围剿大苍山义军。此时，史长河、赵天声早已重新竖起大苍山义军大旗，徐龙闻讯，正不知该如何动作，许无悔的手令便到了，当下徐龙不敢怠慢，点齐一万兵马将大苍山围住。史长河、赵天声没料到官军来的如此迅速，仓促接战，连战连败，只好龟缩在山上。
此时，天色尚早，四人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立刻闯营，等到天近三更，才偷偷地施展轻功越过官军大营。刘翠翠、岳少府回身一看，不见了毒王瓦难求，不由大吃了一惊，急问瓦三妹，瓦三妹双手一摊道：“我一直跟在你们后面，谁知他跑哪儿去了。”
岳少府怕瓦难求惹事，就要返回官军大营去找瓦难求，刘翠翠拉住他道：“若大一座兵营，你上哪儿去找一个人？”
瓦三妹恨恨道：“有事也是他自找的，不用管他。”话虽这样说，毕竟兄妹情深，仍忍不住向营中观望，眼角眉梢流露出焦虑之色。
岳少府又何尝不知？眼望连营连绵数里，在静夜之中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沉静之中透出一股肃杀之气，别说是在晚间了，既便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任由三人在营中分头寻找，也至少需要几日功夫才能找遍全营。
三人等了约有半个时辰，仍不见瓦难求的身影，官军大营仍旧一片沉静，再等无益，只得先到义军大寨再说。
三人来至义军大寨时，已是东方鱼肚白。
此时大苍山义军大寨几乎全是丐帮弟子，一见帮主来了，一边急忙打开寨门请三人进寨，一边急速去通报史长河、赵天声二人。二人近日连遭败绩，正焦头烂额没有主意，听说帮主亲自赶来，喜不自禁，连忙一路小跑迎了出来。刘翠翠、岳少府见寨中诸弟子士气低落，不禁皱起了眉头。
